可是,不可以。

方老先生拿到了这本厨者心得一看,立刻就感叹真是开了眼界,没想到在垂暮之年还能在厨艺上更上一层楼,随即对于陈秋娘亦更加佩服,丝毫没有当成后辈来看待,反而是当成忘年知己一般来对待。

“大哥。我也只是为我自己打算。你不要以为我多么伟大,牺牲自己为了拯救饭店什么的。”陈秋娘笑着说,语气十分轻松。心里却在暗骂:朱文康这垃圾,果然会使用舆论这一招。可是老娘是你谋划得了的么?老娘又不在乎嫁不嫁的出去。

“什么玉戒?”陈秋娘一脸惊讶。

“是的。这里是客人之所,只谈吃喝,不谈公事,再者很多的器具、合同都在我们的办公室,到那里谈,方便。”陈秋娘全然不看朱文康一脸的不情愿和怒意,不卑不亢地作了请的手势,说,“朱公子,请吧。”

“嗯,在这里。”陈文正一边回答,一边就快速从衣袖里拿出来,像是那信纸会烫手似的。

陈柳氏动了动嘴唇,说:“谁乱嚼舌根都不要听。你就是我陈家的长孙女,跟别人无关。”

陈秋娘看得出这个少年在面对陈秋娘时,越紧张了,竟然连给来客开门这种简单的礼数都忘记了,只站在那簸箕旁边。

“你不懂。”陈柳氏直接说。

她轻轻端起白瓷杯,将梅子酒放到唇边轻啜一口。无污染的食材配出的果酒简直醇美无比,只是先前酿的时间还太仓促,还不曾达到完美的境地。

陈文正“嗯”了一声,继而一字一顿地低声说:“我总感觉我们如此顺利的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翻云覆雨。”

“嗨,公子说,错不了的。”盼清摸了摸脑袋。

当然,那个朝代是没有辣椒。用的茱萸与花椒调配出的滋味。当然,那一道菜当时也不叫麻婆豆腐,只是陈秋娘依旧把麻婆豆腐的传说带给了这个老者,并且与这位老者闲话家常,还为他做了极其简单的饭菜。

如今,云来客栈大门依旧在,只是换了新门,用的不是气味浓烈的黑漆,而是使用器具打磨光滑。上了一层透明的腊。当然,这也是陈秋娘与吴老对弈时,不经意间说起来的。吴老当时还担心这不如黑漆保留的时间长。

“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可以考虑。”王娘子唇角上扬,一张脸上全是神秘莫测的笑。

“天香楼,天香楼的当家的来我们饭店了,说谈合作事宜。公子让我请表公子过去呢。”盼清回答。

那小厮抿唇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说:“陈公子太客气了。不知道你们何时方便呢?”

先是那些以前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莫名其妙的人怎么也看不见了。比如那个追杀张赐的黑衣男子,之前也是说住到*镇。那时,陈秋娘去看柴瑜,还在街上遇见了。现在却是即便他一手折扇,翩翩公子在街上溜达,也不曾看见,就像是那人已经离开了*镇。

蒋月一边将陈秋娘抱着跃上马,一边说:“大哥,你做人就是太严肃。人生得意须尽欢,生活就应该尽量放轻松。”

“呔,我师父捆我,我都能逃脱,何况是我哥。他们那点捆人手段,我还不放在眼里呢。他们以为捆猪扣就能捆住我啊。”江帆很不屑于他大哥的业务水平,语气间全是鄙夷之色。

那一瞬间,她泪湿润了眼,将他紧紧拥抱。

“老大,该怎么处理?”胡子大叔问。

燕子妇人一听,立刻就拖长了声音哭着大喊:“冤枉啊。这贼人十分狡猾的。各位大侠不要被她骗了。”

这一刻,暗暗的柴房里,陈秋娘就睡在柴草堆里,两个歹人就持刀静静站在咫尺。陈秋娘忽然后悔来投宿。如果她就歇息在路边,那么张赐派人回来找她就容易得多。

“啥子事?”那人开口询问,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赐亦没说话,只拢了斗篷大氅瞧着江帆。周遭是四月天山野的风,猛烈吹来。摇曳了四野的密林,让明净的日光都显得凉薄。

原来江帆不知道张赐的仇敌是谁。陈秋娘便打趣问:“那是当今皇帝要置张赐于死地,你也敢去摆平?”

清光流转,眼前一个青衣斗笠的男子手持长剑长身而立。

“说了莫慌,你去取我的锦盒来。”张赐说。

陈秋娘嘟了嘴不说话,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躺在小木舟中,脖颈上的伤更是在冷风里凉飕飕的疼。而此时,在火光冲天的不远处,竹溪山人乱作一团,各种打斗声。吆喝声,惊慌失措的叫声此起彼伏。

“她屡屡坏我的事。她无辜?”清时咬牙切齿,匕首抵在她的腰间。又低头对陈秋娘说:“你不怕死么?这么肆无忌惮。”

“可是,我只是个乡村孤女,你认为我救得了九凤?”陈秋娘这才缓缓问出疑问。

“哦。我以为小青姐对公子有意,见不得夫人与公子对我好。便画了我的画像给贼人呢。”陈秋娘有意无意地说。

“秋娘遵命。大当家但说无妨。”陈秋娘端坐在他面前,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

江航终于停下旗语。将杏黄旗收入广袖之中,朗声说:“我们若想要踏平竹溪山易如反掌,但如今,我们只想迎回我家夫人。希望各位有所决断,我家公子在码头静候佳音。”

陈秋娘忙不迭拖着那女子一并往后退,直直就撞在船边,手中环首刀虽然竭力往旁边打,却还是割伤了那女子的胳膊。血倏然喷出,血流如注。

陈秋娘说到此来,不断地摇头,啧啧地说,“我可是真看不懂了。”

“三当家好自为之。我们不希望双方有什么损失。毕竟都是蜀中人。”江航丢下这一句,就示意人开船。

清时亦不看他,只是一挥手,说:“你且去,为竹溪山着想吧。”

陈秋娘摇摇头,神色坦然地说:“若是在此之前,我以为你会放了我。现在此等情势,我没奢求。”

“不必了,你已经回答我了。”陈秋娘很平静地说这一句。尽管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三十多岁了,经历了很多风浪,在听到陆宸的回答时,还是难免心中失望。她最初觉得张赐该是人中龙凤,后来跟张赐闹得不愉快,觉得他不过是世家子弟的少年人心性。因为她认为张赐是少年人心性,虽然做事讨厌了点,但可以原谅。可是如今,他宁愿她被抓走,牺牲无数人的性命来救她,抓住这么一种机会,谋算一种错误的信息来给赵匡胤。

陈秋娘心急如焚,不由得叹息一声,却听得衣柜后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她连连叹息。三人则站在厨房面面相觑。最终是最小的李恺开口,说:“你们的事,我们这些小的不清楚。不过,听说是大当家欠人恩情,不得不这样。才派了三当家前去的。大当家是言必诺的人。怕是这件事没回转的余地了。这——确实很可惜。”

“哦?”大当家饶有兴趣地笑了,问:“你要谈什么。”

大当家没说话,三当家恨恨地说:“你又知道朝廷水师了?”

她在这月光涌动的湖水之上,喝着米酒想起那在秦岭山区的千年酒窖里的那种米酒。那时,她在海外有幸尝过一口,简直是人间美味。要不然她也不会回国来。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好好研究,她就魂穿千载了。

“你们阵仗不小啊,看来这一票,你们的好处不少。你们的雇主也算大手笔了。”陈秋娘将帘子放下,闲话家常一般。

“丫头是明白人,那就请吧。”那儒者冷笑道。

陈秋娘不由得轻轻将帘子撩开一条缝看外面情况。外面暮色扑来,但借着天光余威,还能看出是四个武者打扮的年轻男子,手持环首刀,一个中年男子,络腮胡子,另一个侧面对着陈秋娘的则作儒者打扮,羽扇纶巾的。现在与陈文正交涉的正是那络腮胡子。

“原来如此。”盼清这会才明白过来,随即又陷入不明白之中。他抓了抓脑袋问:“那这人扮农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告诉我们的还能相信么?”

“张家女子都不是闺阁秀气的,除了女红、琴棋书画、骑射、功夫都要学习的。我跟着六小姐,这些东西也是要学的。到了一定的年龄,张家就会问这些孩子的意愿:是入张家军,还是留在张府。当年六小姐说什么都要去军中,我亦就跟着去了。”苗翠缓缓地说出她来自军中的缘由。

陈秋娘其实知道柴瑜火的是那谈话内容,在他看来陈秋娘是乡野丫头不懂得什么,而苗翠则是将门里成长的女子,怕会听出些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