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让开。”其中一人喊道。

“是,公子。”陈秋娘双手捧上了她亲自画的手稿,里面是她走遍世界各地看到的奇异木建筑构图。她用寥寥的木炭笔画出来的。

陈秋娘却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这才向那中年人施礼问:“敢问这位大叔,吴老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陈秋娘只回答了一个字。

那时,柴瑜的生活是平静而充实的。虽然才四五岁,记忆也很模糊。但在于他是这十多年来最美好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真好。陈秋娘深深呼吸,贪婪地吮吸清新的空气,面朝着那明净的日光。

“江公子早。”陈文正率先拱手行礼,尽显主人风范。

“江公子放心,若是见着他。我定会让他来见你即可。”陈秋娘彬彬有礼,随即神色语气都严厉起来,说,“不过。今晚江公子这般私闯民宅,实属不该。我亦是寄居陈家的下人,这在这里谋了差事,如今惊动的东家一家子。还请江公子为今晚的行为负责。

“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女眷就不要出来了。深更半夜的。”陈文正回答,便喊王婆子开门。

“即便听去也无妨的。你做的那些图纸,别人做不出来的,再说我们与那泥瓦匠有协议在手。”陈文正轻甩宽袍衣袖,带起夜风微凉。

那泥瓦匠一下子拦住,说:“陈公子何必这样着急,没好好说说价钱这就走了。”

陈文正母子连同盼清都惊讶得很。说从没见过能将面拉得这么细致,均匀的,吃起来也韧劲十足,并且泡菜臊子也炒得很爽口。

那黑衣人看到陈秋娘,却是问:“你这是去哪里?”

陈秋之后就连哭声都没有。陈秋娘听得愤怒又心酸。愤怒的是这老太太糊涂。还以为她的儿子靠得住,不明事理,好好的一个家,非得要闹,一副非得要孙子们不幸的节奏;心酸的是这陈秋霞,在这种家庭里,日夜担心饿死或者被父亲卖掉。性格已经完全变形。陈秋霞根本没有小女娃的灵性,更没有五岁女娃的天真活泼,整个人都傻傻的,整天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说话举止都怯生生的。

陈秋娘被她一拉,不由得一惊,随即又是佩服。她与这李桃花初次见面的记忆并不愉快,甚至是针锋相对,如今虽说是利益至上,合作关系。但这李桃花这自来熟的亲昵似乎曾经的不愉快完全不曾生过一样。这份儿功力简直是让她佩服得紧。

“打住,打住啊。我只对易容有兴趣,你跟我讲讲这个就可以了。”陈秋娘对着江帆摆手。连忙表明自己对易容感兴趣。

“想必六小姐也知道他的身份。在这*镇常常被欺负。没什么朋友,所以,没跟人相处惯。你那侍婢初次见面就直接大胆说看上他了,要给他生孩子云云的。他被吓坏了,这才有要躲着的意思。”陈秋娘与那六小姐分析,私心里是不想那苗翠三两下就退却了。

柴瑜躺在床上,身上多处伤,血染了衣衫。他脸色煞白,嘴唇都起了皮。陈秋娘靠着桌子,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心里全是疼痛。

“秋娘过来坐坐。”陈柳氏招手,又说,“你是家里的长女,我腿脚不便,弟弟妹妹们就靠你了。奶奶就不拿你当孩子了。”

“这是寿辰用的小糕点。”陈柳氏拿了一块仔细看了看。

“从没听过。你不是饿慌了,又跟别人抢不过别的野菜,才随便吃的吧?小心中毒啊。”小五大约就是个话多的人,跟那老三站岗一晚上,早就寂寞透顶了,这会儿抓住机会,倒是一次性要说个够似的。

“老人家,这条路可是去柳村的?”马匹嘶鸣声回响刚过,那为首的男子便问。虽隔着一段距离,但无边的风声依旧让陈秋娘听得清楚,这男子俨然是北地口音,嗓音沉静。

男子收回目光,垂了垂眼,长睫毛轻颤,一边理衣衫,一边说:“世间万物,我想计较就计较。我不想计较便不计较了。若要报仇,得是我亲自动手的,公子就不必多费心。”

如果他是伪装者,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来张府的目的;如果他不是伪装者,只单纯是流落蜀中山镇的北地少年,她亦不可让他知道,拖他进危险的境地里。

陈秋娘说完这句,也觉得苍白无力。她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少年偷馒头引的血案,更掺杂了复杂的国仇家恨,民族敌对。

“是啊。这事不能急,缓两天吧。”陈柳氏靠在堂屋门边,又叹息一声说,“孩子,其实,当时我也琢磨过这事的,虽然朱家只是商人,但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在小镇找个殷实人家是最好的。你长得这样好看,若是去外面,这世道,也是薄命。奶奶在宫里算是看透了。那些妃子、娘娘再好看,再有文采,也不过是那样不自在的,没个自由,没个主权。所以,这门亲事也算是好的。只不过现在我们家这光景,也不晓得到时候还可能不可能有一份儿体面的嫁妆。这没有嫁妆,奶奶也不知道你嫁过去的光景,这些年在宫里,踩低逢高的事看多了。”

但要捕到那种鱼,对两个孩子来说,不太可能,首先工具就不够。唯一的方法就是钓鱼,可是钓鱼其实是世上顶困难的事,更何况是钓一种自己都不曾知晓习性的鱼。先不说渔具问题的难度,就是这种鱼喜欢吃什么鱼饵,这也是个未知数,只能一种一种地去试验。可是,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人都快吃不饱了,哪有那么多的鱼饵来试验了。

就这样,陈秋娘长到六岁。有一天,陈柳氏接到一封信,说去锦官城喝喜酒,是从前一起做宫女的一个老姐们儿再嫁。

他这话音刚落,李阴阳却风风火火地来了。众人像看到救星一样七嘴八舌地向李阴阳描述陈秋娘尸变过程。陈柳氏听不得这些人污蔑,一个劲儿地喊:“我家秋娘不是尸变,是缓过来了。”

“你们阵仗不小啊,看来这一票,你们的好处不少。你们的雇主也算大手笔了。”陈秋娘将帘子放下,闲话家常一般。

少年哼了一声,又自语:“少废话,不许跟我说话。”

“是你先跟我说话的。”陈秋娘嘟囔了一句。

少年没回答,却听到车外有人在低声喊:“三当家,到竹溪渡了。”

“嗯。叫大家准备好。”少年翻身坐起,回答车外的人,那声音充满了威严。

外面的人得了命令,便是离去了。马车这时也停下来,静静候着,外面的马蹄声渐渐歇了,偶尔有马匹的嘶鸣。

过了许久,才看马车帘子挑开,先前的络腮胡子说:“三当家,可要连夜上山?”

“罗唣。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按原计划。”少年不耐烦地说。

那络腮胡子一愣,随即就退了出去,马车外又是一阵的喧闹,便有人喊:“船已准备好,请三当家上山。”

少年应了一声,就拖着陈秋娘下了马车。陈秋娘这才看清,马车停在山中野渡口,一轮清净的朗月照亮了山野,渡头的芦苇在夜风中此起彼伏。那渡口过去是一大片的湖,湖面微起波澜,月光在湖水里轻轻荡漾,渡口有一艘挂了帆的大船,大船的右侧是一溜摆放整齐的乌篷船,左侧则是摆放整齐的竹排。

“三当家。”渡口站了一中年男子,头束在头顶,灰色短衫,袖子撩得高高的。

少年摆了摆手,说:“去沧漩山。”

那男子一声“好叻”便转身走上了大帆船,吆喝一声“起帆”,船上人便整齐划一地挂起了船帆。少年对陈秋娘说:“死一回的人,都会想好好活着的。上船去吧。这里也不是你逃得掉的地方。这四周毒蛇、猛兽无数,湖中还有食肉的鱼。再者,你逃一回,就砍断你一只脚,两回就两只。”

“第三回呢?”陈秋娘看了他一眼。

“你还想有第三回?”少年语气平静地反问。

陈秋娘什么话也没有说,便稳稳地踏着板子上了船,那少年亦上了船,手一挥就下令开船。先开船的是乌篷船,左侧的一溜儿乌篷船齐齐开动,往湖中心去。那些乌篷船上的船夫们动作整齐划一,乌篷船居然划得飞快。等乌篷船划出一段距离,这大帆船才缓缓出。

少年只一句:“若是不习惯船,就去船舱里。”

“清风徐来,月朗风清。水中时而静影沉璧,时而磷光闪烁,如此难得美景,怎可错过?”陈秋娘站在船头,看着宽阔的湖面。

“伶牙俐齿。如此美景,还要给你悠悠而行,夜晚垂钓,美酒对月?”少年折扇一合,不乐意地反问。

“若是如此,甚佳。想必这种大船是有厨房的。”陈秋娘笑着回答。

少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船行了片刻,湖面上风大起来,船行得更快。片刻之间,就转过了一座山,进入小山之间的夹道。夹道只容许两艘大帆船并行,许多的树枝垂下。两山都是陡峭的岩壁,茂密的树林。这夹道少说也有两三千米,若是水战,简直易守难攻,来多少都得被灭了。

大帆船转过夹道,湖面再度宽阔起来,而这份儿宽阔,却不能延伸多远。因为这样一看,周围都是高大的山,而且这些山之后又是山,山与山之间都是水。这水到底有多深,根本不清楚。这水面又延伸到何处,亦是看不清的。

这山水有点桂林山水的意味,但山是蜀中特有的地貌,树多林密。蜀中山多,蜀人多不习水战,如今这伙山匪在这湖水深山之间安营扎寨,怕就是官兵来了,也奈何不了他们。张府即便伸出援手,就一定能救得了自己么?

看到这样的地形,陈秋娘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ps:

一直在带宝宝,昨天太累,休息一下醒来就晚上三点过了,因为就没有更新。今天稍后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