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对于丫头的所作所为,陆将军是气的脑仁疼,如今想想却是很得瑟,这样的性格至少在婆家不会被人随意欺负着。但陆将军却忘记了,要不是女儿如此顽劣难以管教,又怎么可能宁州嫁不掉,需要千里迢迢上京骗个相公。

“按长幼持续,按德行才智,哼!那荒唐小子拿什么和我争?难道凭借他在青楼的浪子名声,还是赌场的那些烂账?”欧阳旭州冷冷一哼“最初,欧阳旭峰那小子不过是仰仗着嫡子的身份,可如今,娘你已经是定远侯府的平妻,我和三弟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那小子没有机会和咱们争。”

出了丑不怕,只要有人兜着,在双方都不计较效圀是的情况,终是达成了这桩幸福美满的婚约。

欧阳旭峰穿着紫色的锦袍,窄袖束腰,下摆还用金丝线绣了浅浅的云纹,墨黑的长发用金冠高高束起来,越发显得身材挺拔伟岸,收起嘴角坏坏的笑容,倒也丰神俊朗。定远侯满意的看了看儿子的装扮,恩!只要不漏馅儿,这幅模样还是挺能唬人的。

“那就是升官了,依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你都是大将军了,在宁州可是说一不二的主,要是换到京城来做官,一来没战打,二来对着那些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也憋屈,每日里天不亮还得上朝叩拜,我看还不如呆在宁州城活的逍遥自在。”陆娉婷不以为然撇了撇嘴,升官的话,还真不如赏赐些真金白银来的的实在。

“小爷,咱们要不?”朱耀光那是欧阳旭峰的铁杆加跟班,两人向来秤不离砣,焦不离锺,自然最是明白欧阳旭峰的心思。

看着自小玩到大的发小万分哀怨,很仗义的陆娉婷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和往常一般,立刻豪气万丈的挺身而出。

“不查查这信是谁写的?”管家不明白刚才还是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怎么转眼间就春风化雨了呢?

“查?查个屁,还能是谁?”陆大将军一双铜铃两瞪,不是家里那个死丫头是谁?

为了逃婚,她什么招没有使过,拿刀子吓退上门提亲的媒婆,直接冲上青楼抓议亲的公子哥,像这种写封诬告信,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自己刚才生气,那不过是气这丫头不识时务,你说为了给她找这么一门亲事儿,当爹的容易吗?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贴钱,又是骗人的,好不容易拐了这么一个家世好,模样俊的乖女婿,要是这门亲事再搅黄了,等京师关于女儿的那些混账事儿,让人给抖了出来,那可如何是好?虽说宁州和京师隔得远,但就怕夜长梦多。

若是连京师的名声也臭了,莫非要把娉婷嫁到塞外,给那些满身羊臊味道的脏汉子洗衣服,做饭,牧马放牛?

想到这儿,陆大将军就觉得头顶冒汗,得了!还是先别睡了,先去佛堂去拜拜菩萨,保佑明日的婚事儿顺顺当当。

一觉睡的酣甜无比的陆娉婷,浑然不知道这里上演的一幕精彩戏码,也不知道鉴于自己之前在老爹心中的不良案底,硬生生的帮人扛了一口大黑锅。更不知道,原来她心目中那只纯情的小白兔原来是一只龌龊的“大臭虫”。

出嫁当日是一个清朗的傍晚,一轮夕阳在云雾中喷薄而出,万丈光芒投射大地,陆大将军并没有食言,虽说准备的时日很短,但送嫁十里红妆却也浩浩荡荡,清一色的酸枝梨木家具,十成足金的头面上镶嵌着各色珍贵的宝石、玛瑙、翡翠。在阳光的光芒折射下,越发的绚丽多姿。绫罗绸缎更是实沉着压了箱底。嫁妆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唢呐手鼓着腮帮子使劲儿的吹奏,将这个大街铺成了红色的喜庆海洋。

定远侯府的迎亲队伍那也是甚是庞大,侍卫们披红挂彩,庄严齐整,清一色的骏马组成的马队,高头大马上的侍卫们也精神抖擞,雄姿英发。

因时间急促,省去了定亲环节,因此便在今日请了礼官捏着腔调宣读定远侯府的聘礼,宅第三套,丝绸,皮毛,白银若干,黄金千两……然后是记不清种类和数量的聘礼。定远侯府中此刻婚宴尚未开席,但也使热闹非凡,人流攒动。

两家人都为这场婚礼憋足一口气,颇有多年憋屈,一朝得瑟的快感,因此这份婚礼的奢华,在京师的迎娶阵势中也是屈指可数。

坐在八抬大轿中的陆娉婷一袭大红嫁衣,画着精致的妆容,两条淡灰色的弯弯如新月状的柳眉,宛若远山青黛。勾勒到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线更显妩媚惊艳。

按耐不住了心中的丝丝好奇和激动,陆娉婷忍不住偷偷的掀开轿帘一角,瞟了瞟马背上的新郎官。此刻的欧阳旭峰红衣白马,挺拔的身姿远远瞧去如同大漠之月般高贵孤傲,束在金冠之中的墨发一丝不苟,知道这个仿佛不着丝毫纤尘的男人,即将成为她的丈夫了。陆娉婷只觉得心口砰砰乱跳,仿佛要跃出口中,原来成亲会让人如此喜悦。

喜悦的她自然不会知道周围围观婚事的京师百姓此刻口中却是另一番议论不休。

“你说这陆大将军可算是被骗了,好好的闺女就这么羊入虎口了”

路人甲道。

“谁说不是呢!你说咱们京师里的那些小姐们谁不知道小侯爷的臭名远播啊!逛窑子,赌钱,喝酒!听说还调戏了男人!你们说说这样的败家子儿谁敢嫁?也就是骗骗外来的不知情。”路人乙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