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韦一急,从梦中醒来,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把斑驳的影子投在他的脸上。张韦坐起身,猛然发觉自己竟在草地上,赶忙就地一个滚翻闪到一旁,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却见一个女孩身着铠甲,腰间配着一把精钢剑,正捂嘴偷笑着,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张韦。张韦尴尬的挠了挠头,意外的发现左臂的脱臼竟然被接上了,不等张韦发问,那女孩道:“公子醒了就好,小姐让我传话给公子:‘公子之义,此生不忘,守礼君子,鸿雁相烦。’这还有一封书信和一柄君子宝剑也是小姐让我交给公子的!”

蒯绍忙赔笑道:“沁儿妹妹误会哥哥的意思了,哥哥这次来只是送些糕点,快来吃一个,尝尝味道,别辜负了哥哥的一番心意啊!”说罢取出一个样式精巧的糕点,递给沁儿。蒯绍见沁儿并没有收下的意思,长叹了一声道:“反正你早晚也是我的人,哥哥我也不急于一时,这样罢,我看你吃口糕点我便离开好了。”

营地后方,几个巡营的士兵在聊天偷懒,士兵甲道:“围了这么久,也没见山上下来人,你说黄巾贼会不会已经逃跑了?”士兵乙道:“怎么会?所有上下山的通路都让我们堵住了,除非他们会飞,否则别想跑出来!”士兵丙道:“他们跑出来有什么好的,都会使妖法,之前我们攻上山的几百人都没了音讯,要是让他们出来,你们两个去收拾啊?”

马义道:“我们的命是大小姐救的,我们愿随大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韦一脸黑线的跟在后面,心道:“分明是你欠我两次,还说扯平了?”

张韦见荆二用匕首抵着玲珑的喉咙,只怕轻轻往前一送,就要香消玉殒了。就在张韦分神的功夫,纪灵的三尖两刃刀破空而至,张韦忘了闪避,本能的举剑格挡,只听咔擦一声,长剑断裂,巨大的冲击力把张韦推出几丈远。

张韦全神贯注的凝视对手,当荆六以飞快的速度冲过来时,在他眼里似乎是慢慢的走来,只不过是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而连刺的几剑更是慢的可笑。张韦随手推出一掌,直打得荆六飞射出去,撞倒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倒地不动了。

此时剑安也加入了团战,和玲珑一起围攻荆五。玲珑和剑安的剑术本就一家,所以使将起来配合默契,眼见占了上风。

张韦再拜道:“若非恩师指引,只怕我早已命丧黄泉,更不能懂得乱世中的生存法则。”

甘霸像斗败的公鸡,气馁道:“那你们选吧,只要军师同意我便同意!”

寨墙上的喽啰一见是庞元回来了,赶忙拉开寨门,把这一行人迎了进来。寨里更是热闹非凡,练兵的,打铁的,驯马的人声,打铁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众喽啰见到庞元皆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更有比武切磋者,也停止打斗远远的作揖,可见庞元在山寨中的威望之高。

城守一脸的不耐烦,道:“把他家的独女也抓来一同拷问,定能问出端倪。”

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男人道:“都先别急,我们按年龄排序,年级大的先来,反正长夜漫漫,人人有份!”

张韦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绑住,舌下塞了团麻布,吐也吐不出去。张韦刚从噩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竟处于这噩梦之中,哪能不大惊失色。

翌日,经过张韦“培训”的侍从婢女们开始了日常的忙碌工作,张盛则与几个聊得投契的青年演练武学,韵儿也跟着几名俏丽的婢女聊天玩耍,张韦反成了最闲的人。

张韦品着茶水,晃着二郎腿得意至极。不一会掌柜出来,笑着道:“东家请公子到内堂一叙。”言罢又把一个钱袋塞给了张韦,道:“这是东家的意思,无论成与不成,这五十两银子作为赔罪,务请笑纳。”张韦暗赞东家会办事,笑着收下了。掌柜这才如释重负般,引张韦进内堂,自己则退出房间随手带上了们。

韵儿显得格外开心,不知是因为期待稀奇的货物,还是很少和张盛张韦一起出门,一路上问个不停,张韦时而讲个笑话逗她一逗,看着她纯真的笑容心理莫名的高兴。

待两人来到正厅时,黄巾军已经完全占领了山寨,五十名黄巾军打败了二百多官兵,还俘虏了七八十人。庞元正气定神闲的安排士兵清点武器铠甲,见张韦张盛来了忙起身相迎道:“手下报我二位壮士前去诛杀蔡冉了,不知结果如何?”张盛道:“可惜我晚了一步。”

张韦晃了晃手里的手枪。庞元又问了遍:“壮士可需称手的兵刃?”张韦这才意识到他们没见过枪,这玩意比任何兵刃都好使。为了让庞元安心,张韦从腰间抽出了军用匕首,月光照射在匕首上,反射出冷冷的寒光,映射在一张张羡慕的脸上。也难怪,在这个冶金技术从青铜向冶铁过度的时代,铁剑已经属于宝剑了,就更别说这合金制成的匕首了,当然属于神器级别的。庞元这才不问,转头观察寨子的情况。

张盛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两人计议已定,刚要上山,突然从树林中走出十多个人,穿着破衣,手里拿着各式的“兵器”:锄头,草叉,还有人拿着木棍,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头围黄布。

张盛愣了一下,显然被张韦的慷慨惊道了,他敢忙推辞:“不不,这怎使得?赏赐是英雄赢得的,家兄常道无功不受禄,在下哪能受此大恩!”

张韦凭着感觉,顺着原路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十分钟,二十分钟,走了将近三十分钟了,依旧没有看到来时的路,张韦的心彻底凉了:在没有信号的山里迷路,只怕救援队也找不到自己了罢?他想过一千种死法,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饿死,只怕这是最漫长又最痛苦的一种死法了。

就这样两人教了练,练会了再教,不知不觉从黄昏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两人依旧是兴致勃勃,讨论起武学来一夜不睡竟没有丝毫的倦意。

张韦不知,其实在这演练和学习的过程中,玉剑锋已经不知不觉的把他的乾坤剑法,传授给了张韦。玉家剑法向来传男不传女,是以玲珑虽也懂剑法,却学不到精髓,加之她生性贪玩好动,也耽误了练武。如今玉剑锋找到了剑法的传人,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张韦本身领悟了道法宝典《九丹金液经》,学习起同出一源的乾坤剑法,自是得心应手,虽只学了一个晚上,竟也能把剑招身法使得似模似样了,欠缺的唯有反复练习熟加掌握而已。

到得婢女送来了午餐,两人这才感觉腹中饥饿,坐在凉亭中大快朵颐。玉剑锋喜好喝酒,不一会一坛子酒就喝了个精光。张韦也陪着喝了几碗,但不胜酒力的他很快就有了醉意,话也多了起来:“玉老英雄的武功当真是臻于化境了,若想抓住您,别说五千兵马,只怕是五万兵马也未必拦得住您,为何却和军师一行被围困在山上呢?”玉剑锋笑了笑道:“武功高明的人可以自保,却未必可以保他人,不会武功的人看似无法自保,却可以保天下,有些事不只是用武功高低来论断的。我武功胜你百倍,自问万军丛中可以来去自如,挡者披靡,但却无法让这些被困的兄弟全身而退,若兄弟们遇难,我又岂能苟且独活?”顿了顿,干了一碗酒,又道:“而你功夫虽然粗陋,却能救我们脱离险境,从这一点上看,只怕我远不如你哩!”

张韦只当玉剑锋是在客套,并不为意,心道:“若我没有功夫,只怕随便一个小卒便把我宰了,更没法保护别人了。”

两人正吃酒聊天间,马义突然跑来道:“二寨主,七寨主,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她,她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