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宁亲自走下去扶起林则徐:“爱卿大才,国之柱石也,方才爱卿所上的奏疏朕已经看了,文韬武略皆有涉猎,实乃字字珠玑,救国良言也。”

无奈的林则徐只好再去衙门里面圣——目前衙门就是旻宁的暂住所——劝说一下旻宁务必要以民生为重,结果旻宁生气了:你林则徐不给建行宫难不成还想让我一直住在你的官衙里?忙的焦头烂额的林则徐当时牙一咬心一横脚一跺:没错,现在为了禁烟已经没钱了,你就先在官衙里住着吧!旻宁火了,但是忍下来了,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里,无论如何都得小心着点儿,万一林则徐这个汉人也是心向袁逆的,那老子不就是自己往老虎嘴里送吗?但是从此旻宁算是彻底把林则徐恨上了,林则徐对此或许是浑然不知,或许是知道,但是什么都没说,继续自己的禁烟大业

何进勋头上鼓起青筋:“那您说怎么办?”

袁大刚看着即将爆发的于正,讪讪的一笑:“那个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先去洗个脸?”

“再探!”

天眼一到,那些个地主老财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天眼的特工们一开始审讯,也不给灌辣椒水也不给坐老虎凳,直接就把那些地主的家眷子女们领导他们跟前,拿枪指着他们子女的脑袋问他们是想要钱还是想把香火传下去,这下地主们可是受不了了,纷纷交代,也有的一生无子无女的,特工们便直接把他的女眷拉倒面前作势欲行奸和谐淫之事,为了面子,只好交代。

唤作裘三儿的人连忙上前一步:“爷,早就备齐了,小的跟青龙军里一个管军械的官儿是发小,这个人也是个忠义之辈,听说您要跟袁逆放对,当时就拍着胸脯子说了,军械这事儿他管了,这不,两天前就给咱们备齐了青龙军换下来的火器三千五百支,每支火器给配了药子二十发,还给咱们备了两门大炮呢。”

于是老雷才来厚着脸皮请假,仅仅一个星期就好

“此举有违祖制啊!”

“是!”陈武挨了骂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满脸欢喜地出去了。这时曹振鳙又在心里非议,哼哼,看来这袁贼手下也是一群贪婪成性之徒,偶立寸功竟敢当着皇帝的面儿讨赏,还是天佑大清啊,不出几年袁贼必灭!

琦善想了想,跟公公回话,还是让皇上先回来吧,看来袁贼是兵力不够,占不了这么多地方,再说了,我这儿一个人提心吊胆的心里实在是没底呀,于是乎,旻宁摆驾回銮,又急吼吼地坐上了龙椅。

“你这小子,要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现在满清帝国尚未受到任何的损失,而你们又是第一次正规作战,这和以前在山东剿匪的时候大不相同,千万要记住,我们可以在战略上藐视对手,但是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对手,明白了吗?”

“什么?”旻宁吓得差点儿从龙椅上掉下来,“这大沽口乃是临海之地,反贼是怎么上来的?难不成是从山东一路游过来的?这水师也不能上岸呀?”说着,便示意身边的小太监将加急文书拿过来,待到看完文书,旻宁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水师上岸,也不是反贼游过来的,而是随着反贼的水师坐船渡海而来,这也不怪旻宁傻,而是海军陆战队这种概念在清末实在是太过于新颖,旻宁不知道也是正常。

“进来。”袁大刚正正衣冠,将周汉霆叫了进来。

列其恶以服众,曰:

“好吧,那你为什么又要准备现在就开始造反?”

“什么?”旻宁听到这句话,顾不上治小太监的罪,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外面跑去,半途中还将小太监一脚踢开。

“哎呦!”小太监不敢躲,生受了这一脚,也顾不上喊疼,赶忙爬起来跟着旻宁向外跑,结果正好和半道上折回来的旻宁撞个满怀,弟俩齐齐跌倒。

小太监大惊失色,赶紧挣扎着将旻宁扶起来,旻宁站起来之后,对准正在给他整理衣服的小太监伸手就是一巴掌:“你个不长眼的奴才!”

小太监捂着腮帮子转了几圈,连忙再度跪下请罪:“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是奴才不长眼,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旻宁满脸厌恶地挥挥手:“还不赶紧给朕出去看看?”

小太监狼狈地爬起来躬身应道:“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出去。”说罢连忙跑了出去。

旻宁阴着脸回到椅子上坐下,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静:好你个袁大刚,袁贼!竟然将朕逼成这幅落魄光景,当真是该死之极!这群洋人也是混蛋,明明已经撤走了,今儿却又回来干嘛?那个小太监更是混蛋,朕乃是万尊之躯,外面险象环生,朕岂能孤身赴险?结果刚一回头就被撞了个大马趴!真是混蛋!皇家的体面都被这个奴才给丢光了!

就在旻宁恨意滔天的时候,小太监回来报告:“万岁爷,洋人这回来不是来打仗的。”

旻宁仿佛饿了十几天的难民看到一堆食物般睁大双眼:“哦?难道是来与我大清修好结缘的?太好了!”

小太监:“……万岁,这帮洋人亦非前来修好结缘的,而是……”

旻宁不耐烦:“吞吞吐吐地作甚?还不快说?”

小太监豁出去了:“洋人说是来要钱的,上回跟咱们打仗的兵费,还有……还有跟袁逆放对时被袁贼水师打沉了好几艘炮舰,都要让咱们出钱赔。”

衙门里一阵沉默,气氛忽然之间变得沉重起来,旻宁和小太监相对无言,旻宁铁青着脸不说话,小太监也不敢随便搭茬,就这样,衙门里的沉默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林则徐进来以后才打破了这种沉默的现象。

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林则徐的脸上此刻也带着隐忍到极点的愤怒,进门之后连三拜九叩的礼节都没顾及,张口便喊:“大耻啊陛下!我大清之耻啊!”

旻宁抬起头,仍然铁青着脸问道:“如何大耻?是不是洋人说什么了?”

林则徐将手中的一份文卷交给小太监,悲愤地说道:“洋人欺人太甚啊皇上!您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啊!”

旻宁打开文卷,逐一看了起来:

兹因大清大皇帝,大英君主,欲以不和之端解释,止肇衅,为此议定设立永久和约。是以大清大皇帝特派钦差便宜行事大臣太子少保镇守广东广州将军宗室耆英,头品顶戴花翎前阁督部堂乍浦副都统红带子伊里布;大英伊耳兰等国君主特派全权公使大臣英国所属印度等处三等将军世袭男爵璞鼎查;公同各将所奉之上谕便宜行事及敕赐全权之命互相较阅,俱属善当,即便议拟各条,陈列于左:

一、嗣后大清大皇帝、大英国君主永存平和,所属华英人民彼此友睦,各住他国者必受该国保佑身家全安。

二、自今以后,大皇帝恩准英国人民带同所属家眷,寄居大清沿海之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虽有几处为汉国之地,然英王念我国与大清国皇帝乃通好之宜,故备下兵马军械,助大清国平叛解危,待克复失土之后,该处仍为通商口岸)等五处港口,贸易通商无碍;且大英国君主派设领事、管事等官住该五处城邑,专理商贾事宜,与各该地方官公文往来;令英人按照下条开叙之列,清楚交纳货税、钞饷等费。

三、因大英商船远路涉洋,往往有损坏须修补者,自应给予沿海一处,以便修船及存守所用物料。今大皇帝准将香港一岛给予大英国君主暨嗣后世袭主位者常远据守主掌,任便立法治理。

四、因大清钦差大宪等于道光十九年二月间经将大英国领事官及民人等强留粤省,吓以死罪,索出**以为赎命,今大皇帝准以洋银六百万银元偿补原价。

五、凡大英商民在粤贸易,向例全归额设行商,亦称公行者承办,今大皇帝准以嗣后不必仍照向例,乃凡有英商等赴各该口贸易者,勿论与何商交易,均听其便;且向例额设行商等内有累欠英商甚多无措清还者,今酌定洋银三百万银元,作为商欠之数,准明由中国官为偿还。

六、因大清钦命大臣等向大英官民人等不公强办,致须拨发军士讨求伸理,今酌定水陆军费洋银一千二百万银元,大皇帝准为偿补,惟自道光二十一年六月十五日以后,英国因赎各城收过银两之数,大英全权公使大臣为君主准可,按数扣除。

七、汉帝国者,大清国逆贼也,前尝击沉我大英国助大清国讨伐叛逆之军舰数艘,共计六百万银元,应以大清国国库抽之赔补;

八、以上三条酌定银数共二千七百万银元应如何分期交清开列于左:

此时交银六百万银元;

癸卯年六月间交银三百万银元,十二月间交银三百万银元,共银六百万银元;

甲辰年六月间交银三百五十万银元,十二月间交银三百五十万银元,共银七百万银元;

乙巳年六月间交银四百万银元,十二月间交银四百万银元,共银八百万银元;

自壬寅年起至乙巳年止,四年共交银二千七百万银元。

倘有按期未能交足之数,则酌定每年每百元加息六银元。

八、凡系大英国人,无论本国、属国【】军民等,今在中国所管辖各地方被禁者,大清皇帝准即释放。

九、凡系中国人,前在英人所据之邑居住者,或与英人有来往者,或有跟随及俟候英国官人者,均由皇帝俯降御旨,誊录天下,恩准全然免罪;且凡系中国人,为英国事被拿监禁受难者,亦加恩释放。

十、前第二条内言明开关俾英国商民居住通商之广州等五处,应纳进口、出口货税、饷费,均宜秉公议定则例,由部颁发晓示,以便英商按例交纳;今又议定,英国货物自在某港按例纳税后,即准由中国商人遍运天下,而路所经过税关不得加重税例,只可按估价则例若干,每两加税不过分。

十一、议定英国住中国之总管大员,与大清大臣无论京内、京外者,有文书来往,用照会字样;英国属员,用申陈字样;大臣批复用札行字样;两国属员往来,必当平行照会。若两国商贾上达官宪,不在议内,仍用禀明字样为着。

十二、俟奉大清皇帝允准和约各条施行,并以此时准交之六百万银元交清,大英水陆军士当即退出江宁、京口等处江面,并不再行拦阻中国各省商贾贸易。至镇海之招宝山,亦将退让。惟有定海县之舟山海岛、厦门厅之古浪屿小岛,仍归英兵暂为驻守;迨及所议洋银全数交清,而前议各海口均已开辟俾英人通商后,即将驻守二处军士退出,不复占据。

十三、以上各条均关议和要约,应候大臣等分别奏明大清大皇帝、大英君主各用?亲笔批准后,即速行相交,俾两国分执一册,以昭信守;惟两国相离遥远,不得一旦而到,是以另缮二册,先由大清钦差便宜行事大臣等、大英钦奉全权公使大臣各为君上定事,盖用关防印信,各执一册为据,俾即日按照和约开载之条,施行妥办无碍矣。要至和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