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宝一愣,追问道:“讨钱要饭的乞丐也会要个价儿,你连价都估不出来,那便是分文不值!”

“真是穷哑巴吃黄连,苦不堪言!”白世宝急道。

“我这叫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你不肯带我去苗疆寻找肉身,那我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我先前在家中撒了阴狗的骨粉,阴狗寻着就回来了,你那个地方它怎么会知道。”

“阴间?”女子眉毛一皱,面露不解。

“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条黄纸大鱼竟然扑腾一声,尾巴摆动不止,压着水花在盆中游曳了起来。白世宝惊奇,再看这条大鱼在水中张开嘴巴去吞那些碎纸块,每吞一口,张瞎子胸口便是一阵剧痛,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闫喜三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上一个行尸躺在胸口,上面是白世宝和官兵的肉身,还有众多官兵趴在行尸上面锁住手脚,重量不轻,闫喜三自然连连叫苦。

白世宝接连三问可算是用尽了心计,将过错推到了张瞎子身上,这责任重大,赌一赌他如何担当得起!

“别过去,将饺子丢在地上,让它去吃……”张瞎子急道。

“怕死的主儿!”白世宝瞪着闫喜三怒说道。

白世宝慌忙起身,手里攥着护身符,跟在张瞎子身后问道:“师父,什么鬼这么恐怖?把他们吓成这样。”

张瞎子绕到墓前,用手拍了拍墓碑说道:“此处真是山坳风口,所谓风生,携带阴气,墓地常年被阴风吹拂,对死者后辈不利,若是此墓向西北偏离数米则刚好避过这风口,恐怕当年风水先生和这墓主有所过节,难怪会招惹阴物扇坟。”

“嗯。陈滨算是祖师第一位高徒,祖师一怒之下便又收一名徒弟,苦心教诲数十年之久,想想教徒不易,便设立门中只可收徒一人,代代如此,要精不要多;后来祖师得知陈滨去世的消息,念在多年师徒缘分,又因他入门最早,便定下规矩,每逢收徒时也给他上一副香烛,但因他已被逐出门外,故将牌位设立于此。”

闫喜三见众人都盯着白世宝议论,便将白世宝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四下里瞧了瞧,对白世宝悄声说道:“那斗蛐你可别赌。”

白世宝听后大喜,将铜钱递给张瞎子,见他用筷子插在铜钱孔里,竖在面前,掏出三张黄纸灵符,饶着铜钱摆成个圈,脚踏着七星罡步走出个阵势来。

白世宝心中一震,想到自己来时是带着张王氏的生辰八字,只盼那恶鬼在这阴曹里,别真把我当成张王氏给活剐了便好!

“嘘!悄声,这阴狗怕是闻到了什么,怕是这奈何桥上来有阴司勾魂人,你先把这片桑叶嚼在口中遮盖住你口中的人气!”

白世宝听后惊讶不已,心里寻思道:“人言官家礼重,不成想鬼差情更甚,这档子事情原来阴阳通吃。”

“哦,我……”白世宝回过神来,慌忙要走,却听见张瞎子又大声喊道:“千万别动,你一抬脚可就落不下去了。”

赌光了也不打紧,长乐坊设有独立当房,专为那些赌的疯狂之人当物所用,若你家有值钱的东西,可以拿来在这里典卖,市价自然比正规当铺要低很多;但是所当之物不问出处,将手指按印,画个押儿,银元就当面丢到你的手里,让你继续去赌。如此一来,这里也聚集了很多社会无赖,偷摸拐骗之人也不计其数,长乐坊也就是鱼龙混杂之地。

蓝心儿紧跟在白世宝身后,寻思着想办法快些救他出去,若是在这里待的久了,自己就无法还阳了……

王响引着白世宝走到一间正房处,白世宝见房屋外面有人把守严密,门窗紧闭,屋内烛火微闪,只道欲见之人是位大角儿!

待王响推门进屋后,带着白世宝走到一床铺前,床上躺着一人,捂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张脸来,白世宝探头一瞧,这人瘦得如干尸,再好的厨子也削不下半片肉来,脸色蜡黄如纸,双眼深凹在眼眶里,恐怕是命不久矣。

“大当家?……我下山‘摸盘’时遇到了一位高人,这人道法高强可以捉鬼降妖,我将他请来为你瞧瞧病……”

白世宝一愣,原来这人便是这帮麻匪的头,这山寨的大当家,若是他不说,还以为是他的老父亲,再听王响说瞧瞧病,顿时急道:“我又不是大夫,哪里会看病抓药?”

大当家微微睁开眼睛,强扭着头看了看白世宝,嘴巴蠕动着像是有话要说,王响将耳朵凑了过去,听了片刻后,皱了皱眉毛对白世宝说道:“我大哥问你能否降住黄狼?”

“黄狼?”白世宝明白,黄狼是指黄鼠狼。难道请我来是为了捉只黄鼠狼?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杆枪连只黄鼠狼都抓不住?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响叹了口气,把白世宝拉到一旁,将来由去脉娓娓道来……

躺在床上这位是王响的结拜兄弟,也是这蛟龙山的匪,名叫袁龙招。

这袁龙招原是金陵培海人,旧清时在江湖上打把势卖艺,凭着一身武艺混出了名堂,后来不知怎么,痴迷了道法,便云游四海寻找得道的高人。来到此地后,听说有位道士高人,便要寻他拜师,不过这位道士已经仙逝,袁龙招便拎着烧鸡和烈酒到这位道士的坟前,摆上烧鸡烈酒当做供品,连磕了一串响头后,摇身一变成了这位道士的闭门弟子,自己拟了个道号叫做:招龙道人。

事后扎根在这蛟龙山上广收门徒,但凡有落难的兄弟便招入上山,拜了兄弟,慢慢徒弟和兄弟多了,便号称替天行道,杀富济贫成了麻匪帮派。

“他因为何事招惹了黄狼?”白世宝听到这里,不由得好奇追问。

王响看了看大当家袁龙招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说道:“半年前,有位军阀慌意招我等入伙,实意却是看中了我们手上的枪支,没有谈拢便在远处双狼山上动起手来……

我们人马不多,被困在双狼山中,粮尽三天便开始杀马充饥,这时不知道哪里来了位黄袍道士,为我们指了条捷径才逃脱出来,回到山寨后,有听那位黄袍道士说只需紧闭山门三日,对方必退兵!

待军阀率兵来攻时,我们便闭门不出,僵持了三日后,对方果真撤了兵。我大哥见着黄袍道士能掐会算,便拜请将其留在了山门,每日修道说法,相见恨晚!”

“这个道士如此厉害,是什么来头?”白世宝追问道。

“这人只说姓黄,单名一个翁字,本意想驾鹤修仙,却不想握着鹅头时顿然悟道,既然天仙做不成,便做了地仙,号称:鹅头道士。”

“鹅头道士……”这名字像是挠着白世宝的心肝,听着直痒痒。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恐怖……”王响走到窗口的蜡烛前,看着火苗忽闪,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苍白,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这位鹅头道士来山寨后,白日不出门,夜晚不见人,更有人来报,说山寨上下的鸡鸭鹅都无故没了,恐怕是被狼叼了去,大当家不信,说这人看管不严,打了几棍子责罚,这人不服,当夜里趴在暗处观瞧,竟然现这鹅头道士半夜里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偷鸡,不拔毛,抓在手里就是撕咬生吞,吃相与黄鼠狼无异……”

“那后来呢?”白世宝追问道。

“后来我们禀告大当家,大当家半信半疑,抄着家伙,夜晚里守在鸡窝旁偷瞧,见状后也是大吃一惊,抄起枪来瞄着他腿上放了一枪,那黄袍道士大叫一声,蹿出半米高,变成一只黄鼠狼,跑掉的时候放了话,说帮救过你们山寨人的性命,吃几只鸡就这般报复我,定然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没出五日,大当家便卧床不起了……”

“难怪他说自己是握着鹅头悟道,天仙不成做了地仙,听到这里算是对上号了……”

白世宝扭头看了看大当家袁龙招,现他已经瘦得脱了相,尖尖着嘴,唑着腮帮子,脸上只剩下一层皮,倒是和黄鼠狼差不多,心想他定是被那只黄鼠狼摄了魂,勾了魄。

张瞎子告诉过白世宝,世间通灵动物不下百种,其中顶数白狐、黄鼠狼最富有灵性,参悟人事喜怒哀乐,生的妩媚妖祸,若是招惹了它们,恐怕是要倒了大霉!

白世宝心想捉狼这种事情我可没有半点经验,若是师父在场恐怕还有办法,只是现如今被抓到山上,强逼着我来捉黄鼠狼,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白世宝感觉头上冷汗直冒,摘下帽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用手摸了摸粗大的鞭子盘成的髻,突然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糟了,我的旧书、卷轴,还有法器都被你们给我丢在山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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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我与你们一起分享走阴人白世宝的传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