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茹只顾跟怪夫玩摸手游戏了,电影演的什么?她一点也没看进去。

老太太看着杨彦彦摔门而去,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绽开一道笑纹,她用手扶着石松的肩头说:“你坐下,妈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老太太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存折塞到石松手里,说:“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瞒着彦彦存下的,本来是想留着养老用的,现在看来我用不着了,有你在我身边,妈这心里就踏实,我知道你会给我养老送终,彦彦我指望不上,我不能把这钱留给她,趁我还没老糊涂,我把这折子给你------”

杨彦彦说:“你管我加什么群呢,反正不是你的群。”

怪夫说:“我喝酒不上脸,如果你们不急着走,还能再喝几个啤酒,今天白酒是喝到位了,再要几个啤酒就更爽了。”

怪夫苦笑道:“我的作品都在我的电脑里存着呢,目前还没有一部作品上市,我算不上是一个成功人士,如果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我只能算是一个失败者,写了快一辈子小说了,还没有一部小说能被编辑看上眼呢。”

服务员收起菜谱,给他们换了一张火锅的单子,旋即便走开了。怪夫看着那个单子说:“我这眼还真不行了,这字看着太费劲儿,还是你们点吧。”

怪夫终于把一首歌唱完,转过身去,见茶几上除了饭菜,还摆放着若干听啤酒,不由问了一句:“啤酒是谁拿来的?”

“丽茹!”怪夫想起来了,是她,没错,就是她,她让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当时他正在读高一,陈丽茹是他的同桌,别看他们挨得近,同桌一年多,两人却没说过一句话。怪夫算不上是一个好学生,他偏科,除了文科他还能听老师讲下去,数理化包括英语他是一概不听的,老师在上面讲,他就在下面看小说。他的小说有从新华书店买的,也有从废品收购站淘换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一个大仓库里偷来的,那个大仓库里藏有许多从右派家里抄来的书,现在说来大多是世界名著,那时候却被列为,冠以封资修大毒草的称谓,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看的,他只能放在课桌下面偷着看,有几次他都发现陈丽茹在偏着脑袋往他这边看。他想问她:“你想看吗?想看可以借给你。”有这想法却不敢说,那时候的男女是授受不亲的,也许就因为一句话,男的就成流氓了,女的被人当破鞋叫。怪夫为了避嫌,只能用纸写,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陈丽茹给他回了个条:“我想看,可以借我一本吗?”怪夫当即便把一本书递给了她。她看完后趁人不注意便把书塞进怪夫的课桌里,怪夫就再换一本书给她,课桌成了他们传递书的邮箱,搞得跟地下工作者似的。有一次,怪夫见她还回来的书里夹了个书签,书签上带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他不知道是她有意夹进来的?还是忘了拿出去落在书里的?那个书签让怪夫浮想联翩了好些日子。自那以后,怪夫再借书给她,总要在书的天头地角写上一些读后感,那些话看似是在对小说发表评论,其实是针对陈丽茹的,不知她是看出来了,还是怎么回事?有一次她竟把她的照片夹在书里放进了他的课桌里。也就从那时开始,怪夫动了给她写情书的念头,他要对她直抒胸臆。那份情书他写了好些日子,写了撕,撕了写,终于写出了一封让他自己感到满意的情书,他把它夹在书里塞进了她的课桌。他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音。让他失望的是自那以后陈丽茹没有再来上学。后来才听人说她爸上了的贼船被贬职发配到边远地区了。怪夫以为分别就是永诀,这辈子再也无缘见到她了,孰料花飞花落,久别还能重逢。他上下打量着她说:“你变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敢认你了。”

“上哪儿去吃饭呀?”

石松:“你们知道石松去哪儿了吗?”

怪妻说:“那赶紧去医院吧。”

乐乐摊开双臂说:“我可跟她什么事也没有啊,是她主动往我怀里坐的。”

欣荣耷拉着脸说:“我不唱。”

石松说:“我们就别分桌了,都坐一个桌,大家挤挤,挤得下。”

怪夫说话这工夫又有人过来,伸出手让怪夫给看。

下面有人喝彩:“好!就从你开始吧。”

秋高气爽向怪夫问好:“怪夫群主好!你也来首诗助助兴吧。”

怪夫说:“这可是四两的杯子,喝一杯你会醉的。”

陈丽茹反诘道:“喝酒不就为了醉的吗。喝不醉的那是饮料,我今天不想喝饮料,就想喝酒。”

怪夫拗不过她,只好给她倒了一杯,说:“你喝不了我给你接着。”

陈丽茹说:“不用,我听人说五粮液不上头,是纯粮食做的,喝这一杯应该没问题。”

怪夫说:“你头一次喝白酒,上来就照着四两招呼,不醉才怪呢。”

“醉就醉呗,又不是醉在外面,醉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陈丽茹端起酒杯说:“来!我们碰一下。”

怪夫端起杯子跟陈丽茹碰杯,陈丽茹碰过杯,本想抿一口就放下,没成想抿大发了,挺漂亮的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就跟吃了辣椒似的,她咧着嘴直喊辣,嘬了半天儿牙花子,脸才恢复正型,“你们男人也真怪,怎么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又苦又辣,有什么好喝的?”

怪夫说:“你说没喝习惯,头一次喝酒都这样,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陈丽茹夹了几口菜塞进嘴里,呜呜哝哝地说:“我还真是头一次喝白酒,没想到会这么呛------”

“你要觉得难喝就别喝了,倒给我吧。”怪夫把杯子伸过去。

陈丽茹说:“不!我一定要把它喝下去。”说着,陈丽茹再次端起酒杯,这次她喝得很小心,只喝了一小口,感觉味道果然不同,她喝出了一股淡淡的醇香味道,咂摸着嘴说:“这酒还真是好东西,我刚咂摸出点味来,来!咱俩再碰一下。”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怪夫没话找话:“你离婚多少年了?”

陈丽茹说:“有十多年了。”

怪夫问:“这么多年你就一个人过来的?没再找过人吗?”

陈丽茹说:“见是见过不少,可没有中意的,挑来挑去就把自己耽搁了,到了这岁数,人老珠黄了,也没心思再嫁人了,就这么过一辈子算了。”

怪夫问:“那你不寂寞吗?”

陈丽茹叹了口气说:“寂寞有什么办法?熬着呗,前些日子我老妈托人给我介绍了几个对象,不是岁数太大,就是身体有毛病,我总不能找个病秧子过一辈子吧?将来是他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他呀?”

怪夫又问:“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吗?”

陈丽茹说:“有一个各方面条件还都不错,跟他见了两次面,我们在一起吃过一顿饭,聊到婚后生活的问题,我问他婚后是不是搬到他家去住,你猜他说什么?”

怪夫不解:“说什么?”

陈丽茹说:“他说他那房已经归到他儿子名下了,让我跟他奋斗,共同出资再买一套房,先交个首付,然后再慢慢还贷,我都什么岁数了,还奋斗呢?最可气的是吃完饭,他要跟我aa制,头一次见面就这么算计------”

有人用钥匙拧动门锁,陈丽茹站起身说:“坏了,老太太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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