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轻巧,得用事实证明。你且告诉我,她有没有特别的举动。”何欢相信,紫兰不是不作为的人,这几天,她定然与陆大婶明争暗斗,只不过陆大婶有她母亲的支持,她这才落了下风。

“如果我胡说八道,分家的时候,姨奶奶为何把最赚钱的两间铺子给了三叔父……”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他都在救她,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她不该介意,她应该心存感激,不过感激他的最好方式只能是假装什么都没生吧?有时候受惠者赶着报恩,对恩人而言很可能是一种负担。

谢三愣了一下,就见冯骥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在衙役手中扭了扭身子,啐了一口,复又看着谢三,大步走向他。谢正辉慌忙走到谢三面前,挡住了冯骥阳。

“是。”林捕头点头,略略低头。透过自己的手臂与身体的缝隙,朝跪在地上的林谷青看了一眼。这才继续说道“上午的时候,大人命在下去客栈搜查黑巾人余党。恰巧遇到林二老爷一家,寻找失踪的林二小姐……”

“你让我怎么说?说什么?说我们的女儿被人掳劫一整夜,还是告诉他,女儿欲毁了何家那丫头的清白,结果咎由自取?”林谷青重重一拍桌子,指着吴氏的鼻子怒道“若不是你一味惯着言,由着她胡闹……”

“怎么回事?”林捕头的目光一一扫过林家众人。就见林谷青面色憔悴,吴氏更是哭红了眼睛。木然地任由儿子搀扶。他直觉询问“难道林二小姐被关在这间客栈?”

“你也恨倭贼?”谢三打量何欢。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世俗的平凡女子。或许她讲义气,或许她不像大多数女子一样懦弱,但她终究只是一心想通过婚嫁改变自己命运的女人。他并不鄙视她贪慕虚荣,也不觉得她做错了,但——怎么形容呢?或许应该说,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颗砂砾,很渺小,也很普通。

谢三拿起杯子。随手一扬,杯中的液体“噗”一声洒在了地板上。他把杯子放在酒壶边,说道“如果你觉得有需要,可以让小二添一只杯子。”何欢低着头,再加上他比何欢整整高出一个头,他几乎正俯视她。

何欢自然不知道林言失踪的事。若不是在《翠竹轩》偶遇沈经纶,她本打算去衙门谢过谢三,就去林家套林言的话。确认她是否与黑巾人有关。

“太太明鉴!”梅清重重磕头,嘴里辩解“奴婢劝过小姐,可是小姐一心想找沈大爷解释上次的事……”

我一定是看错了!

“这位小姐,您走错地方了。”小二在门口挡住何欢的去路。

“三叔父。您误会了。”何欢后退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似有难言之隐。又似正在怜悯他的处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何欢并不奇怪早餐桌上不见陶氏,但就连曹氏也不见踪影,她不免诧异,转头朝白芍看去。

“你觉得自己没有私心,但是你艳羡萱草等人。你相信。只要我进了沈家大门,你就能和她们一样,是不是?”

“是不是大伯母又对你说了什么?”何欢蹙眉。

短暂的沉默中,谢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摇着头说“今日的事儿很不对劲。既然两位捕快死于昨夜。就不是冯骥阳下手……难道是那几个黑巾人?也不对!”他再次摇头,“他们为何昨夜杀人,却一定要等到今晨才放火?”

谢三远远看着四人,嘴里一阵苦。

在车轱辘的“咕咕”声中,马车平稳地前行。何欢透过车帘的缝隙朝外看去。就见路边的包子铺内,蒸笼正冒着热气,卖豆花的大婶儿卖力地吆喝,还有煎油条的。卖粢饭团的,一切显得井然有序。

同一时间,沈家的客房内,曹氏把钱袋子扔在何欢面前,生气地说“我都已经回去取银子了,你让白芍巴巴地赶回去,是什么意思?难道怕我揣着银子逃走不成?”她一脸肉疼,眼巴巴看着何欢取出袋子中的银两。

是他太自私了吗?

不多会儿,何柏海遣走了随从,也不叫车,提步进了一条小巷。谢三吩咐长安不用跟着,自己尾随何柏海。

陆大婶端着糕点,站在廊下侧耳倾听。这些日子。林诺言总是寸步不离守着大韩氏,她想送消息回林家,四处都是沈经纶的眼线。看来她得再想想办法。

“你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一次次找上我,大爷怎么会把我赶走!你说,到底是谁告诉你大奶奶的事?”紫兰急得眼睛血红。

一瞬间,沈经纶只觉得一阵锥心的疼痛。不要说病童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他也不能让何欢见他,更不能让她见真正的沈念曦。

“大爷。”何欢声音干涩,“念曦的病情可有好转?”

何欢吁一口气,又道“我想见沈大爷,我有很重要的事与他说。”

感谢“席祯”的香囊;

沈志华跨入屋子,对着门边的何欢唤了一声“表小姐”,续而上前对着谢三行礼,关切地问“老侯爷身体可好?早几个月,大爷派去京城送节礼的人回来禀告,说是世子爷的旧患又复了,不知道世子爷现在可好些了吗?”

谢三看到何欢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夸张地摇头,又沉下脸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何欢自然不知道吕县令心中的龌龊想法,她再次磕头,哀声恳求“吕大人,若是民女无法求得谢捕头的原谅,您再处置民女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