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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对着伙计摇摇头,正色道“这位小哥,我素闻你们永记当铺价钱公道,童叟无欺,这才命管家特意请你们过来看看。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死当,一百两,你回去请示你们掌柜的,再给我回话吧。”白芍听到主子一开口就是一百两,吓了一跳,不过当铺的伙计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看了何欢一眼,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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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洗了脸,换了干净衣裳匆匆推开院门。“小姐。”她低唤一声,眼眶立马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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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一听这话,老脸涨得通红,怒道“你这是要赶我走?你可真是有良心,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听到魏氏的质问,何欢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一字一顿说道“我要嫁给沈经纶。”

“大伯母。”何欢行了一个礼,反问“您真的想知道我去了哪儿?”

白芍怔怔地看着主子。

“大奶奶,大奶奶!”

何欢得知他回来,急忙招了他进屋,问道“姨母和表弟可好?”话音刚落又急忙补充“姨奶奶呢?她和张婶在青松观住得可习惯?”

张伯被何欢敲打过之后,再不敢怠慢,恭敬地回答“回大小姐,姨老太太一切都好,只说道观的饮食甚是清淡。另外,她让小的转告大小姐,若是家里有什么事,可以遣人给她送信。”

何欢不置可否,心中却是一片敞亮。想来上次沈经纶亲自帮魏氏读信,让魏氏觉得此法可以亲近他。她也不想想,沈家的丫鬟小厮,有资格出现在主子面前的,哪个不识字,不会背几诗。若是她们一再提醒沈经纶,何家连个识字的人都没有,岂不是更让他看轻?

张伯见主子不语,接着说道“大小姐,小的本想向林大太太磕头问安,但观里的人说,林大太太和表少爷住的小院由沈家的下人打理,就连饮食茶水也都是沈家准备的。”

“这么说来,姨奶奶所言‘饮食清淡’,这是意有所指?”何欢轻笑。在她看来,青松观内的种种确实是沈经纶的行事做派。有他在,她根本不需要担心母亲和弟弟的安危。

何欢又问了一些青松观内的琐事,正要命张伯退下,他突然说“大小姐,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张伯想了想,避重就轻地陈述“小的离开青松观之前,我那口子告诉我,上午的时候,她看到一个人影离开姨老太太的房间。她一时好奇,就跟上去瞧了瞧。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她觉得那人很像三太太身边的兰妈妈。”

何欢自然记得兰妈妈,她是邹氏的陪嫁,更是她的心腹智囊。当初,真正的何欢没有少吃她的暗亏,就算是小韩氏,也几次被兰妈妈气得在屋子里抹眼泪。她为何去青松观见魏氏?

想到何柏海书房中的那两幅画,何欢心中一凛,奈何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无法找到兰妈妈和魏氏之间的交集,她只能问张伯“张伯,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三年前分家,只是让三叔父分出去单过,还是大房、二房、三房彻底分开了?”按照曹氏所言,二房什么都没分到,可三房却有两个十分赚钱的铺子,还有一部分田产。

张伯摇头道“回大小姐,那时候大爷刚走,小的忙着丧事,分家的经过如何,小的不清楚,只是听姨老太太说,大小姐体恤三少爷年幼,大太太身体不好,除了白芍和已故二太太留下的东西,其他的都给三少爷。”

闻言,何欢微微皱眉,低头思量。她的记忆中确实有真正的何欢趴着生母的嫁妆,哭喊着不让旁人搬走的记忆,也是她跪求魏氏不要卖了白芍,可她并不记得她说过,把原本属于二房的财产全部送给大房。甚至,她压根不知道何家有哪些产业,有多少田地,变卖之后换了多少银子。

何欢暗恼真正何欢的不争气,又问张伯“难道大伯母就没问过姨奶奶,为何把家里唯一赚钱的两家铺子分给三叔父?”

“回大小姐,大爷过世之后,大太太就病倒了,足足卧床半年有余。倒是曹姨娘,一开始很是不服,找姨老太太理论过。”

张伯这话让何欢更是不解。当日,她和曹氏去找何柏海,听曹氏的语气,她并不知道分家的内情,对三房得了那么多好处很是不满。三年前,魏氏是如何让曹氏闭嘴的?曹氏可不是真正的何欢,吃了亏也不敢出声。除此之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何柏海并非魏氏亲生,她一直排挤三房,为何在分家的时候反而那么“慷慨”?

何欢几乎可以肯定,所谓的“分家”一定暗藏猫腻。如果她没有在何柏海的书房看到那两幅画,她一定马上请魏氏回家,大家面对面把分家的细节说个清楚明白。如今,她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那两幅画的来历。

依着何欢的脾气,她很想去何柏海家兴师问罪,毕竟唐安是反贼,弄得不好何家上下都会被连累。不过沈经纶教过她,无论什么事,务必弄清楚原委之后,再想办法一击即中。上次在何柏海家,她已经打草惊蛇,这次切不可冲动。

何欢坐在桌前思量近期生的大事小事。她在冲动之下把谢三送入大牢,结果换来捕快的监视。虽说谢三勒索她们是事实,她也准备了证据,可林捕头的态度,让她对事件的结果不敢报以奢望。

谢三到底是什么人?

何欢揣摩谢三身份的同时,谢三正在蓟州县衙的后院与县令月下浅酌。吕县令手持酒杯,暗暗瞪了一眼立在自己身后的林捕头,对着谢三笑道“谢捕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差点误了您的大事,我自罚三杯!”说罢,他一口闷下杯中白酒,又伸手去拿酒壶。

“吕大人。”谢三摁住吕县令的手背,拿起酒壶替他把杯子满上,正色道“林捕头只是尽忠职守,何错之有?倒是我,应该早些向吕大人汇报案情……”

“谢捕头,您快别这么说。”吕县令一脸惶恐。林谢二人他虽然都称呼他们一声“捕头”,但捕头也分三六九等。在谢三这种六扇门金牌捕快面前,林捕头屁都不是,就是他,堂堂朝廷命官,正正经经的读书人,还不得巴结着他,更何况他还姓谢。

一想到永安侯谢家,吕县令脸上的笑愈加谄媚。他想问谢三,是否与永安侯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的话在肚子里转了三圈,终究不敢开口。

谢三见吕县令欲言又止,嘴角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主动开口“吕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未在何家向林捕头表明身份,全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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