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整见他倒地,走过来在他怀中掏摸了一阵,并没发现什么紧要物事,于是伸手互击两掌,门口立时便进来两名劲装大汉。刘整道:“把这姓许的尸体抬去埋了,然后将那小子关进柴房,我还有用处。”说罢反剪双手,向后堂走去。

珈儿咬了咬嘴唇,道:“那好吧,我这就去。珞哥哥你自己可要千万小心。”杨珞答应了,自向城中西南角而去。

老鸨笑道:“小哥是消遣我来的么,老娘我已经收山十年了,不过十年前,我笑五娘也是响当当的红牌姑娘哟。”

众人听到此处,俱是不胜唏嘘。小炮问道:“大哥,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雁静如闻言呆在原地,默然半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杨珞连忙从旁好言相劝,再加上珈儿生拉活拽,总算是把她弄回了客栈。

福空大师还待推辞,那唐五爷已站了起来,道:“福空大师,您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论武功,论智慧,论德行,谁能高得过您?你若是不敢号令大家,当真便没有人敢了,眼下情况危急,我等都唯大师您马首是瞻。”

杨珞赶紧拉住了她,道:“你莫着急,我们从长计议。”

那老者见杨珞默不作声,又道:“小女擅作主张将你们请了回来,实在是卤莽,下来我定要重重责罚她,让她向你们赔罪。老夫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信不过老夫……这位是少林寺的福空大师,他德高望重,你总可以信得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指着一位白眉僧人。

杨珞就假作没看见,自和兄弟们说笑,过不多时,邻桌两个挑夫模样的汉子站了起来,向外走去。杨珞原本不以为意,但那两人走到门口时,忽然有晶光一闪,杨珞循光望去,只见日光照到其中一人的手上,一个戒指闪闪发光。

豆子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那边小炮可急了,忙道:“大哥,那我呢,我可怎么办。”

杨珞忍俊不禁,道:“杨大哥早有准备,你看见屋角的那个帘子没有,那后面便是方便之处了,你赶紧去吧。”珈儿咬了咬嘴唇,嗫嚅道:“可是……可是他们……”

峰儿气不打一处来,纵身挡住二人去路,道:“慢着,今天你们不将馒头留下,休想离开。”

雪儿深吸了口长气,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峰儿,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声音细弱,有如蚊鸣。

雪儿道:“初时我也这般想,只是汪大哥说,那两具尸体相依相偎,手上都戴着我们骆家的传家之宝龙凤翡翠戒指,须知这是爹娘的定情之物,他二人情深意重,便是性命不保也断不肯丢弃这对戒指,是以我才敢确信爹娘已遭奸人所害。”

雪儿听到“连骆老爷夫妇二人也俱罹难”这句,不禁两眼一黑,几欲晕去,她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地问道:“既是遭了大火,想必众人都已烧成焦炭一般,却如何识得便是骆老爷夫妇?”

峰儿问道:“姊姊,这可怎么办?”

管豹和雪儿见她神色懵懂,言语天真,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边英子将兔儿缚好,等得片刻,不见峰儿回来,便又向山内寻去,边走边连声呼喊:“小青——小青——”,却始终不见人答应,再行得数丈,忽见峰儿躺在山坳中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英子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检视,这才发现他手背上两个窟窿,汩汩地向外流着黑血,鼻息微弱,几已细不可觉。

骆夫人闻言勃然大怒,骂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怕了你家骆爷和姑奶奶我么?竟干这下三流的龌龊勾当,你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少时下人回报,说是小姐少爷均不在房中,骆达闻言向骆夫人道:“难得夫人还替他们打圆场,这两个纨绔孩儿,索性连家都不回了。”

《烟海别》中的另一个亮点,是对转世轮回和宿命论的探讨。聂梦蓝跟杨珞的似曾相识和交集,给整部书涂上了一种瑰丽的神秘主义的色彩,让人回味无穷。只是,这方面的笔墨不多,让我略觉遗憾。

第十八章平南王府

众人在后紧紧跟来,又走了一阵,雁静如实在忍不住,回头向杨珞问道:“日里你说去茅房,结果却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要我们这么多人在松韵居傻等你,难道你竟掉到茅坑里了么?”这也正是众人一直想问的问题,闻言都瞧着杨珞。

杨珞道:“你们有所不知。”当下将前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众人说了。

众人听得一会儿血脉贲张,一会儿却又冷汗淋漓,待得杨珞讲完,众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珈儿道:“珞哥哥,幸亏是你,要是我的话,决计就跑不出来了。”

豆子接道:“别说是你了,我们这里有什么人还能出得来?对了,大哥,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说那川南双鬼是怎么死的?难道是刘整杀的么?”

杨珞道:“这一点我也猜想不透,不过我敢肯定跟刘整绝对有关系。”

他话音刚落,那边雁静如翻手“啪”地一声,打了姚珠仪一个耳光。

姚珠仪怒道:“你干什么?”

雁静如道:“这一掌你是替你爹挨的,谁叫你有个那么坏的爹?”

杨珞见状,赶紧道:“雁姑娘,请你不要为难这位姚姑娘,他爹为恶,其实与她无关,我们不能殃及无辜,拿她当作替罪羔羊。”雁静如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小炮问道:“大哥,我们这是要向哪里去呢?”

杨珞略一沉吟,向姚珠仪道:“姚姑娘,我现在要去寻四川宣抚使俞兴俞大人,你可知道他现在何处么?”

姚珠仪道:“俞大人现在应该在成都吧。”

小豆子插口道:“大哥,她是刘整的女儿,她说的话,我们可以信么?”

杨珞道:“不信又能如何?她现在命悬我手,应该不会妄言相欺,况且我也认为俞大人应该是在成都城内,咱们不妨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