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笃翻身上马,不小心牵动了肩头地刀伤,不由眉头一皱。

山下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一会了,自从斥候探到大队的鲜卑骑兵埋伏在这里之后,赵云就带领骑兵来到这道山梁之后。

却不知道,在鲜卑人眼中,他于笃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分出开的近两万人也是冲着辽西、辽东两部乌桓来的。

首先是人丁,通过翻阅户籍、实地调查,审配告诉于笃:辽西郡有人丁四万七千五百八十六户、人口十一万三千二百人;辽东郡,六万四千一百五十八户、八万一千七百一十四人;玄菟郡,一千五百九十四户、四万三千一百六十三人、乐浪郡六万一千四百九十二户、二十五万七千零五十人,四郡合计,约有十七万伍仟户,四十九万伍仟人,这还是未完全统计的结果。

于笃醒来,见自己靠在一个小亭子里,看看天色,红霞满天——看来自己没睡多久嘛。只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就把自己往地上一丢,万一自己醒的晚,着凉了怎么办?

见于笃到来,堂中高踞首位的一个儒雅大叔笑着道:“吾汉家千里驹来也”。

与前面脏兮兮的景象不同,后面竟然颇为干净,一处半埋在地下的房子里传来阵阵淫笑:“老三,这次的货色真是绝了啊,我老王活了半辈子了,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俊的小娘,啧啧,就跟仙女儿似的”。

“河内于笃,草字明德。”

年轻人见于笃问起,顿时满脸骄傲,轻咳一声道:“咳,我乃河东卫氏嫡系子弟,卫盛缅是也”。

我靠,老爷子好霸气!

由于刘虞乘坐马车,一路上晃晃悠悠走了二十多天才到达司隶校尉部。

刘虞听了当场脸色一沉,心中大怒:我刚说了,你就上来挑事,这是在打我的脸啊。

于笃连忙喊住他:“公孙兄,此事还当机密进行,若是不小心被胡人得去,则我汉家天下危亦”。

虽然攻城的一方跟守城的一方人数惊人的达到了一致,但进攻方还是三面合围,将土垠城团团的包围起来。

“主公,此人有用,暂且留他一命”。

哦,那就等他一会吧。

闻听此言,几个老家伙两眼放光,这个抓住于笃的袖子,那个扯着裤腿,唧唧喳喳,好不容易听明白了。

平谷,地处长城之南、渔阳跟右北平的交界处。

“正南,你把这事整理一下,发给刘幽州,另外这些乌桓人怎么处理?都杀了吗?”

裴元绍涨红着脸道点头,却是一言不发。

“哦,明德是怎么打算的?”

待衙差转身去请二人,刘虞则疑惑的低声道:“审配?有些熟悉呢”。

制止了周围众人的躁动,于笃使了个眼色给于氐根,后者不情愿的牵过一匹战马,将缰绳狠狠的塞给张飞。

于笃战马本就比一般战马优良,如此不惜马力的狂奔,自然是越追越近。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另一番意思:我不扰民,我只放火行了吧,不给刘备按上个出师不利、未能保境安民的罪名,我岂能罢休!

于笃瞥了眼审配,道:“我来看着他,你这么这么这么办”。说完,拽着骑在马上的大个子黑山贼又是一阵耳语。

裴元绍闻言倒是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见于笃看他,忙献上讨好般的笑容:“嘿嘿,大头领,俺觉得廖化说的有点道理,要不除非官军都藏起来了,不然不可能没了”。

“先祖奋进,加上祖上余荫,我们于家在朝歌也是响当当的望族。拥有良田数千顷,田庄数座。家中一直诗书传家,也是出过数位孝廉的”。

见赵浮不语,审配轻轻一笑:“弓箭手居中射住阵脚,长枪兵先行过河稳住阵脚,刀盾兵随后压上”。

刚刚经历的生死大战的贼寇们,闻言顿时血气上涌,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大嚎。

不!看着前面狞笑着从黑山贼腹中抽出短枪的汉军,于笃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呀~喝!”一声厉喝,于笃双手握刀狠狠劈下~噗,一股血箭冲天而起……

“其他人原地休息”

十几天以前,这样的日子于笃是想也不敢想的。可现在,自己不仅杀了人,还是这几千贼寇的首领,更带着他们亲手杀了千余官军!

“哼哼”,于笃不屑的哼了两声,用目光鄙视了周围一圈才心满意足道:“那我问你,往西为何?往北又为何?”

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方竭,激昂的战鼓声已经冲宵而起,于笃和廖化骇然眺望后方,只见低缓的地平线后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当先一杆大旗,上绣一个斗大的“赵”字,旗下刀枪剑戟,肃立如林,士卒黑压压一片,森然杀机扑面而来,两军相距竟然已经不足千步之遥。

着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份收获,于笃欢喜了一阵,便安排人挑选控马娴熟的贼寇,至于成军?于笃却是想也没敢想的。

“从东南方向射来”。

裴元绍跟廖化来干什么,于笃心里很清楚。毕竟张角是死在东汉朝廷的手里,而黄巾将领们对张角的感情,于笃也深深的体会到了,那是一种原始的、纯粹的个人崇拜,视张角如君如父。

踏着清晨的薄雾,农夫们扛着锄头,与家里的婆娘告别,三三两两的打着招呼,走向村外的农田,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今年的收成。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透过渐渐消散的晨雾,农夫们惊恐的发现,一大批披头散发的胡人正策马疾驰。那高举的弯刀,在初升的阳光下映出一片耀眼的寒芒。

“鲜卑人来了……鲜卑人杀来了……”

农夫们终于回过神来,抛下手中的农具,慌张的四散而逃。

轰隆隆……

鲜卑骑兵潮水般涌向村子,马背上,鲜卑骑士狰狞的嘴脸已经清晰可见。

寒光闪耀,一柄柄锋利的弯刀劈斩而下,来不及的躲闪的农夫农妇霎时就被滚滚而过的鲜卑洪流淹没。

汹涌的铁骑疯狂的踏进村子,鲜卑人四散开来,开始残忍的屠杀、抢掠,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哀嚎着倒在血泊中……

几百年来,这样的场景就一直上演。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鲜卑人!

廖化率军赶到的时候,鲜卑人已经远遁。整个村子已经只剩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尸体烧焦之后的焦臭味。横七竖八的尸体倒横一地,有大人的、有小孩的,甚至还有几具鲜卑人的。

廖化的脚步停在一名被摔得脑浆崩裂的小孩尸体前,莫名的杀意从廖化的眼里潮水般汹涌而起。空气中叶响起他冰冷阴森的声音:“连孩子都不放过,这群畜生”!

沿着带血的足迹,廖化来到村东,看着蜿蜒而去的血迹,狠狠地道:“给我追”!

…………

“轰~”残破的城门终于不堪打击,四散着向后飞去。几名正抬着石头往城门洞里走的百姓顿时被撞个正着,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看着满脸狰狞飞奔而来的鲜卑人,即痛苦又无奈又似解脱般闭上双眼。

眼见鲜卑人如潮水般涌进城内,徐荣目呲欲裂,大吼道:“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说罢,抬手就是一箭,一个鲜卑骑兵应声落马,很快被后来的铁蹄踏成肉末。

顾不得鲜血淋淋的手指,徐荣一箭紧似一箭的射着,每一箭射出,必有一个鲜卑骑兵落马。嗯?当徐荣再一次将手伸向腰畔的箭囊时,却摸了个空——没箭了!凝眉看着大街上几乎与鲜卑人拿命换命的汉军士兵,徐荣抽出腰刀,大吼着从城墙上跳下……

噗嗤~锋利的钢刀自上而下的将一个倒霉的鲜卑骑兵劈成两半,钢刀一甩,将两半各有近百斤的尸体像丢破麻袋一样丢开。双腿猛夹马腹,一手持缰,战马惊觉背上的主人换了,嘶鸣着原地转了个圈,却将最后几名入城的鲜卑骑兵拦住。

呼呼~数柄弯刀闪耀着寒光朝着徐荣当头劈下!到底是在凉州混过两年的专业人士,闪身、藏身、挥刀一气喝成。在地上滚了几下,一个鱼跃站起,面前,那几名骑兵正狼狈的在地上推着发狂的战马。

原来刚才那一瞬,徐荣竟奇迹般的连斩四匹战马!这简直就是奇迹、仿佛开了挂一样!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残忍的杀机,徐荣一个飞跃挥刀便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