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眉头一蹙,脸上出现了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眸中划过一道深刻的悲伤,我想是因为阎彤彤。他语速缓慢,声音喑哑地说:“你知不知道,你杀的,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两个人。阎彤彤是唯一一个不是看在我的钱的份上而跟我在一起的女人,即使有一天我破产了,一文不名,她也不会离开我。我曾经想过,几年之后,等我赚到足够多的钱,抛开这里的一切,去太平洋买一个小岛,和阎彤彤去那里平静地过完这辈子。而刘泽明,绝大部分的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公司人事变动频繁,人川流不息的来,也流水一样地走,但是不管如何变动,刘泽明这个周身汗臭、喜欢光脚穿布鞋的大老粗,他的职位从来没变过,一直坐在总裁的位置上屹立不倒?真正知道原因的没几个。那年,我儿子死了之后,我离开家乡,去北京的工地上打工。由于我能吃苦、讲信用、脑子也好使,没过两年,我很快就拉起了自己的队伍。五年之后,我承包了一个大工程,承建当时北京最高的大楼,20层的中行大厦。为了得到这个工程,我行贿了主管这个工程的几个政府官员,花了140万,在那个时候,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后来东窗事发,国家反贪局查出来了,那几个政府官员被停职调查,并且要传讯我,我一听到风声就马上跑路了。我逃到吉林的长白山,在山脚下碰到了一个算命的,我想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给了那家伙5块钱,让他帮我算一卦。那个人算得很准,我这前半生的事情都被他算得一清二楚。我问他,我现在该怎么办?他说我事业宫直破紫薇,但命坐武曲、财阴夹印,是典型的因财而犯牢狱之灾的命格,不过我只要过了这一劫,就会大富大贵,成为人中龙凤,可以有20年的大运。他叫我回去自首,但打死也不能供出行贿的对象,并且说一定会有贵人出来相助。你和我一样,尝试过逃亡的滋味,整天担惊受怕的,那比真正坐牢还难受。听算命的这么一说,并且见他算得这么准,我就信了,乖乖地回去自首。在看守所里,我左腿被打断了,右手几乎不能握笔,这就是我的字迹为什么那么难看的原因。在牢里,不管他们怎么打我,我始终记着算命的话,一口咬定自己是清白的,一分钱也没塞过。我知道,不供外面的人可能还会保我,供出来必死无疑。所以每次升堂我都死撑着,看把我打成那个样子,我都没松过口,后来连警察都怀疑他们收到的情报是假的。我被关了三年零四个月之后,有一天,一个审讯的时候打我打得最凶的干部突然客客气气地对我说可以出去了,我知道,终于捱过来了。那几个政府官员也因为查不出问题,都官复原职,官最大的那个在我出狱的时候已经做到国家xx部部长了,因为我够义气,一直硬挺着,没把他们供出来,他们都很感激我,我出来之后就开始扶助我,给了很多项目我做,三年之后,我已经身家过亿了,老婆孩子也都送出了国。这一切,都被那个算命的说中了。后来,我回长白山找到那个算命的,请他出山,做我的风水顾问。那个人,就是刘泽明。实际上,他就是一个赤脚大仙。这十几年来,在刘泽明的指点下,我征战南北、纵横商界,从建筑起家,到自己做开发商,到转行收购药企,后来借壳上市,到最近几年和政府合作搞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上马机场项目、污水处理厂项目,我每次都能左右逢源、逢凶化吉,从来没失过手,产业也越做越大。我记得刘泽明说过,我的大运只有20年,快要到头了。最近这两年他老是叫我赶紧收手,转移资产。我明知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却没有办法,因为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就像一辆上了轨道的悬浮列车,已经不是你想停就能停,我想收手就能收得了的了。”

“你杀的?”

我鼻子和嘴巴里都是沙子,我倔强地把我脑门上的枪顶开,艰难地说:“这件事儿,和这个姑娘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她。”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何学良表抓了一只公鸡过来,手中拿着那把从我身上搜出来的弹簧刀,割了几刀才把鸡脖子割开,鸡血立即从切口处飞溅而出,他抓着剧烈挣扎的公鸡,把鸡血没头没脑地淋在我身上,嘴里发出一阵厉笑:“你知道呆会你要怎么死吗?哈哈哈,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死法是最酷的,你将领略到最富于创意的死亡滋味。”我心想,这个变态,肯定是想把我割喉,像他杀害那个无辜的警察一样。见我不理他,何学良踢了我一脚,说:“知道这片海的名字吗?这里叫魔鬼海,好好看看,你马上就能见识到了。”

林维标的嘴里哈哈哈地发出一串荡笑,“小美人,还挺伶牙俐齿的嘛。不交也可以,那就要看看你们路大英雄的忍耐力如何了?”说完抓住穿着工装的曲丽媛的衬衣,噼嗤的一声,把她的衬衣撕开了,露出了蕾丝花边的内衣和胸前雪白晶莹的肌肤。林维标抓住曲丽媛的头发,把她的头别向自己,伸出舌头在她脸颊上舔了一下,曲丽媛啊地叫了起来,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反胃。

“得胜,现在什么情况?”

我瞪了他一眼,说:“快去,踢完就跑,在门口碰面,我再给你1000。”

我看见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上面来电显示是“亲爱的”,得胜刚要过来接电话,被我抢先一步把电话抓了过来,得胜扑过来抢,我右手交左手,左手再把电话扔给老胡,老胡一看显示屏,立即按了接听,我们都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浓重的印度腔,“生生胜胜,你好了没?”这个“亲爱的”竟然是黛菲!

整个航运中心已经被封锁了,人流也已被疏散,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售票大厅顿时显得空空荡荡,大厅里漆黑一片,外面跨海大桥桥墩上亮着几盏鬼火似的路灯,惨淡无比,就像此刻我的人生之路。我敲掉售票大厅办公室的门锁,在一个柜子里找到几套航运中心工作人员的工作服和几双回力牌球鞋,挑了一身合适的穿在身上。售票大厅的门已经从外面锁起来了,如果呆在这里,明早一定会被来上班的工作人员发现。我在一个工具箱里找到一把扳手和螺丝刀,拧开了一扇铝合金窗后装着的空调,把空调卸下来之后,把办公室里翻箱倒柜地搞得遍地狼藉,造成入室盗窃的假象,然后从空调口跳进了怒潮汹涌的大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宴席上杯盏交错握手言欢,那都是表像,一坐到谈判席上就立马现出狰狞嗜血的本色,锱铢必较寸土必争,甚而到了最后反目成仇,撩阴腿、掏心拳,每招祭出,无有不毒。

那人冷笑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一包五叶神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直盯着我,像x光似的要把我射穿,见我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他一怒之下猛捶了一下桌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拍在桌面上,那包东西砸得五叶神旁边的那根警棍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落在我手里你还想蒙混过关?这400克的四号够枪毙你8次!别告诉我这东西不是你的!也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俩说是这么说,东西一点儿没比我少打,得胜直接把人家餐桌上用大盘子装的半只火鸡给端了,老胡是五花八门,啥都往盘子里扔,连沙虫和海蚯蚓这种蛆一样的东西都不放过。我打了不少乌贼和鱼子酱,还有几大块穿山甲肉,也快装不下了,老胡又往我盘子里夹进了几只大海参,说这玩意儿补肾,得胜也夹了一根什么东西丢进我盘子里,说这个更补。我一看,他夹东西的那个托盘上写着:狗肉。我用眼光把他俩痛扁了一顿,把那根狗鞭夹出来扔回托盘里,没想到老胡又夹起来扔进了我的盘子,说:“你不补我补,帮我捎上。”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没想到我刚碰到她,她就泪眼汪汪地叫了暂停,我用起了激将法:“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瞧不起什么样的人?”

我转过身来捏了捏她的鼻子,“是你这个调皮黏人才对。”

我说:“偷吃的又不只我一个,再说,吃得最多的是你们家屎霸同志。”

我对他们说:“快看,我们可以大饱口福了。”我把身上背着的包包卸下来交给曲丽媛,想爬上树去,可是由于我久不习练,爬树功夫已大不如前,居然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还累出一身汗来。

有人说爱情是前世欠的债今生来还,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债台高筑的赌鬼,而曲丽媛,就是那个左手拿欠条,右手拿长棍的凶恶女债主。我沮丧地说:“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很像那个敲骨吸髓疯狂压榨劳动人民血汗钱的黄世仁啊。”

我顾不上和她们多说,回头在风里丢下一句,我们在百草园门口等你们,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我没答话,笑望着曲丽媛娇俏秀丽的脸庞,她脸上被灯光映得如牛奶般白皙细腻的肌肤让我产生强烈的抚摸冲动,曲丽媛眼角一5ikb

“对了,说说你吧,说说你和丽媛。说真的,我和丽媛认识才三天,就好像认识了一辈子一样,我在心里面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可爱,多招人喜欢啊。”

我们站在东北角一个不起眼的酒架后面,看着这一幕,老胡怒火中烧,眼中发出慑人的光芒。那是一种只有野兽面对宿敌时才会有的眼神。

老杨说:“红绳碧玉都是辟邪的,所以你们见不到。算了,你们两个的狗脾气我知道,怎么说你们也不会信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