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像只长颈鹿般在喝水,她忽然掬了一把水朝我泼来,我躲闪不及,上身湿了一大块。

银汉无声转玉盘。

八、揪出北升老板江石豪背后的大老板,那个幕后真正的黑手,竟是一个路瑞无法想象和接受的人。

她呸了一声,想得美,本小向姐才不跟臭男人住同一个房间呢,再说,那屋里只有一张床。

我的背包里除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就是十万块钱现金。曲丽媛倒像是来旅游的,登山包被她塞得满满当当,比我的还大还沉,包里除了衣服全是护肤品和零食。我想着她平时一副娇生惯养娇滴滴的样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只好和她换了来背。

部署好老胡他们的工作之后,我和曲丽媛立即出发,开着那辆览胜,驱驰于贵州的崇山峻岭之间。进入乌蒙山区,山路既窄且陡,山峰连绵,汽车在盘旋的山路上缓缓爬行。曲丽媛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后座上累得昏睡过去,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法兰绒毛毯,昨晚她已经连夜在山区里开了12个小时。我心中焦虑不安,从出发到现在都没合过眼,一直在车上遥控指挥老胡、骡子、爆牙胜他们在市里的调查工作,同样疲累至极。我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像以往那般顺利,我们像是被一个躲在暗处的对手一步步地引向那个他们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但如果不以身涉险,就无法揭开这个迷局。这是我的工作,我责无旁贷,义不容辞。我必须抓紧时间,赶在今晚天黑之前到达六盘水盘县一个叫做玉坝的山区,找到有急事回老家的云海市文物局局长廖镇东。否则,我们就只能在雨季来临的大山里祈神保佑不要被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泥石流卷走或者被塌荒就地埋葬。

天上云来月隐,云过月明。往摸乳巷里跑了十几步,里面黑灯瞎火的,月亮又被乌云挡住,什么都看不见,突然遇到上坡的台阶,我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我脚步一缓,曲丽媛眼看就要杀到。正当其时,一股妖风吹来,吹散了厚厚的云层,吹得曲丽媛裙角飞扬,像把撑开的太阳伞,清亮月色中,曲丽媛平铺的裙子下两条白璧无瑕的长腿一览无遗。风月无边啊。

陶司令见我入座,向我笑笑,说,现在路主任也到了,会议正式开始吧。

我靠,摸左乳也行啊,总比没得摸好。我以前只听说过云南有个摩梭族,那里的女人实行走婚,不曾想还有一个疍家族,有集体吃豆腐的光荣传统,我泱泱中华,真不愧为地大物博、物华天宝之地。

我们刚下得车来,悍马带着一股猛恶的冲力朝qq撞了过来,我的爱车像一只被揉碎的面包皱成了一团。悍马里发出两声嚣张的笑声,嘿,伙计,这么快就gameover了?

这不是存心想坏我们的事吗?如果不是老板没走远,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捂着她的嘴把丫拖到花丛里,往死里蹂躏。

黑衣人身手倒是敏捷,一抬手接住了那张牌,然后放落台上,是一张黑桃a,他发出一阵空洞而放肆的笑,说,我的牌面最大,我说了算。

牛逼吹得结实无比。

曲丽媛虽说有点白痴,避孕套还是认识的,她一见这玩意,嘴里大骂一声,你这个流氓,操起床上一个枕头朝我直扑过来,我连忙护着头,捡起衣服,迈着凌波微步向卫生间里躲去,关上门的一瞬间,枕头被丫当凶器一样砸过来,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我穿了一身干净衣服,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老胡没睡,这个时候还在吃泡面,时刻不忘进补,怪不得能长成一头猩猩。他说,下这么大雨,干嘛去?

骡子见状,朝我做了个鬼脸,老胡趁曲丽媛停车的空隙,对我说,根据我的经验,每逢雨夜,就是女人心理防线最低下的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瑞子,兄弟们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说完和骡子撇下我往电梯间飞奔而去。

我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这次我决定忍了。有仇不报非君子,你给老子记住!

刘泽民走后,老板说,陈大荣,你记好,罚刘泽民五千。随即脸上恢复了和蔼的笑容,说,好,我们现在正式开会。今天开会主要是宣布集团最新的人员任命,陶斯霖在公司多年,他的能力、对公司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他现在做手术去了,回来要担任一直由我兼着的人事副总裁,他原来的工作由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曲丽媛接管,曲丽媛的职务是集团公司行政副总裁兼行政中心主任,直接向我汇报工作。

我把知道的一点消息对她说了,她微微的哦了一声,没有表现出半点激动和愤慨,看来跟我一样,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无政府主义者。她再次侧过脸来,露出一只娇俏的酒窝,眼中闪烁着澄澈的笑意,对我说,我见过你。

我们老板讲排场,从生活区出口走到办公区行政大楼,中间要经过一个恨不得有天安门那么大的广场,越往前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去开会的同事,一个个都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表情沉痛,像是一群要被押赴刑场的犯人。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连同我这样的九品芝麻官在内,一共有120多人,真是蔚为壮观。

我没理他,讪讪地对蓝蔚渝说,我叫路瑞,我们都是机电学院的。

啤酒一上来,我们一人拿一瓶启开,我喊了一声,干!除了小贱人,我们四人都一口气喝了一瓶,这次第,怎一个爽字了得?

这时,酒吧里搞起了模仿奥运圣火传递的活动,魔女桌前络绎不绝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老胡语音一落,我们不禁发出轻微的惊呼。

老胡点点头,说,我开始注意林夕是因为有一天听到黄耀明的那首《暗涌》: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第一句就写得无限沧桑。

真龙天子:不对,你发音不标准,漏了个韵母。蝴蝶,你说是不是?

骡子咧嘴一笑,埋头吃饭。

翌日早上,我们北升四杰同时接到调令,我升任北升集团董事办副主任,年薪15万;骡子任集团研发中心技术部副经理,年薪14万;老胡任销售总公司市场部副经理,年薪12万。只有爆牙胜的职务寒碜了点,从生产一线调到车间当质检员,年薪75万。但爆牙胜的工作有一个好处,让我们嫉妒得要命。北升药业有一种促进睡眠的口服液,生产过程中有一道工序必须要一个全身被酒精消毒过的人进到一个大药缸把里面的杂质捡出来,这个人脱得精光,只能穿一件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胶衣进去。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穿得像个避孕套似的跳进那些药缸里的人,必须是个年轻女子;更加没有天理的是,负责消毒并放行的人是爆牙胜。

叫你最后一声亲爱,江湖从此不再。

最后还有一行,总负责人刘泽民。

老板说,哦,怪不得这么神神叨叨的。好了,今天叫你来,是讨论你的方案的可行性的,你把外面那群混蛋叫进来吧。

原本这场球,是我们五战三胜制的第五场,前四场我和他各胜俩。眼看还有不到十分钟比赛就结束了,丫不摆明讹我吗?

她说,总之,不能给大色魔任何可乘之机,哼。

我沮丧地上到楼,整理了一会行李,在阔达的楼台上转了一圈,掏出一包七星,这是寡人的御用香烟,乃驱赶寂寞和疗伤的特效药。打着打火机的时候,火光一闪即灭,却照亮了整个楼面,我意外地发现厨房上方的木地板上有一道两指宽的缝隙,缝隙虽小,却足以看清楼下的一举一动。

我欣喜若狂地暗叫了一声老天开眼,烟也不抽了,激动得浑身发抖,颤栗着向厨房上方的缝隙处走去。那个地方的木板年久失修,不太牢靠,有点摇摇欲坠,被几张凳子和木条围了起来。为了一睹魔女的仙姿,老夫只好以身涉险了。我小心翼翼地翻过围栏,轻轻俯下身来,敛声屏气地把脸贴在裂缝处。由于没有灯,厨房十分昏暗,只有清幽的月光从窗口处透隙而入,隐隐能分辨出灶台、茅棚和后屋的水池。我的眼睛像一只高倍调焦望远镜,迅速地调好焦,对准灶台,开始这场风光旖旎的视觉盛宴。

必须得承认,小贱人是个不落窠臼的生活艺术家,没有澡盆根本难不倒她,她直接跳进了那口大铁锅里,把铁锅当澡盆,用木瓢勺水浇身,口中还哼着小曲,已经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缕缕紧贴着前肩后背。她背对着我,清亮月色中,她雪白的后背和隐没在水里的纤细腰身在蒸腾的水汽中时隐时现。

忽然,她转过身来拿沐浴露,正好面向朝光处,露出半边身子,那玲珑浮凸的曲线被月光勾勒出来,美得惊心动魄,与我想象的一般无二。我突然心跳加速,鼻血狂喷,四肢僵硬,整个人已然失去了控制,昏昏然仆倒在地。我本来身处木板的裂缝边缘,突然间重心移向那两块本就不堪重负的木板,只听得喀喇喇的一声巨响,我连人带板地塌了下去,嘭的一声,像条癞皮狗似的摔在宽大的灶台上,左手还掉进了铁锅里。

曲丽媛如见鬼魅般发出一声惊叫,差点要把我震聋,不去参加惊叫女王真人秀太可惜了。不过她反应倒是神速,没等我抬起头,一下就把那个木瓢扣在我脑袋上,我视线全被遮挡,无法赏阅近在咫尺的无边春色。

她娇叱道,你这个大色魔,我让你偷看,我让你偷看!边说边用那瓶沐浴露狠狠地敲我,脖子都要被她敲断了。我心中羞愧难当,心想不如被她打死算了,否则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我像条开了膛的猪,一动不动,任打任剐。

她打了一会,见我很乖地挨打又不反抗,一点儿也不像我平时睚眦必报的作风,大感意外。她毕竟着身体,怕我挣扎起来看见,喝令道:不许抬头,我要起来了。

我身上痛得要死,脖子估计已经断了,哪里还抬得起头。只听得一阵水声响动,接着是一阵木屐着地的咚咚声,她已上了楼。

别以为穿着皇帝的新装,我就不知道你在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