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国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在这看着他们,本官去瞧瞧。”抛下还在争论中的士绅们,往城门行去。

那手上鲜血汩汩而下,范宗权抖擞jing神,将毛笔在血上浸透了,左手按住纸张,双腿扎马,那笔尖微微而下,一笔鲜红的字迹便出现在纸上。

这刀太重,郝喜拖到李开国身边时已是累得气喘。李开国接过大刀,挽了个刀花,皱眉道:“你身体也太差,要好好练练。”

此时李开国双眼血红,已经杀起了xing,眼中黑线乱舞,鬼哭长柄大刀顺着黑线不住的斩出,每斩必定收割人命,只是顷刻之间,李开国竟已经连杀三十余人,被腰斩者二十多人,只有几人是被斜斜劈开,立时毙命。

在如cháo的马屁声中,李开国靠在城墙上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个时候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所以他放心大睡。待得睁开眼睛,已经是酉时过半,初夏天黑的晚,虽是酉时,天sè仍是微白。下了城楼,李开国看着已经渐渐黑暗的天空,无声的在心中狞笑,看样子,今天晚上不会有月亮,这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不过少顷,李开国又沉默了下来,自已手底下的兵力还是太少了,不说别的,就是听冯国用的口气,这周围便有大明的三个卫所,就自已手底下那二百余的残兵,吓一吓乱匪和强盗还行,和大明的正规军作战,就算大明的官兵再糜烂,自已也有异能帮手,那也是九死一生。

冯国用吓得“卟嗵”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都是冷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开国居然知道他在左家偷偷隐匿财物。过了半晌,才哑声道:“卑职该死,有负大人之望,卑职下次再也不敢了。”

官兵一拥而上,登时后堂里哭喊一片,左大爷好似忽然老了十余岁,他从椅子上滑下,老泪纵横,哭道:“我愿将全部家财都交于李哨官,还请带老朽见一见,老朽要当面跪求,还请两位大人行行好,暂缓动手。”

李开国嗯了一声,道:“你现在就去县衙,传我的命令,让所有捕快挨家挨户告知,就说左家造反,朝廷要抄左家的宅子,有和左家有怨仇yu报者,统统到左家来,本官当场为他们做主。”

李开国也看不出张县令是不是在演戏,他也不在乎,说道:“既然大人也说是有罪,那下官这便去抄了左家。”

大锅里的水早就煮得滚开,兵丁们拉动锅边的引绳,开水便如同瀑布般浇下城去。城下登时传来凄惨的叫声,有百余名乱匪被开水烫得皮开绽,满地乱滚。

李开国恍然大悟,他nǎinǎi的,古人也不好蒙啊。不过他的确没有说谎,左家是欠他三千两银子,只是现在他拿不出来。

吕财闻言大喜,立时叫道:“张大人有令,撤出县城,暂避乱匪锋锐。”他话音刚落,一道刀影闪过,吕财的人头就飞上了天,脖子里血喷得满天都是。

李开国仔细的数了数,连在百会的虹线一共有二十三条。也就是说,现在名义上属于他管理的一共二十三人,这都是捕头位子强抢来的。如果失掉了捕头的位子,那他就彻底变成了普通人,比刚穿越的时候还不如,那时还有史三史四对他忠心耿耿呢。

他呼的站起身来,那中年儒生还待再骂,李开国一拳击出,正中他的嘴巴,这一拳又重又快,那中年儒生倒飞出去,满嘴是血,昏了过去。满堂的食客一看打起来了,搞不好还出了人命,“哄”的一声全都跑了出去。

李开国叹了一口气,道:“想必大人不信,属下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初至这高密县,属下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就进了后衙,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转而对吕财一拱手道:“适才得罪了哨官,还望莫挂在心上。”

小三小四拖着似乎昏迷不醒的赵捕头,战战兢兢的道:“老大,这衙门关了,咱们赶快走吧,再不走官兵可就要来了。”

“我的妈啊”

这么重?后来那人知道这刀的份量可真不轻,单手是拔不出的,当下双手齐上,将全身的身量都集中在脊骨之上,半蹲着身体,忽然挺身猛发力,“锵”的一声响,长柄大刀终于给他拔了出来。

后来那人将刀舞了舞,只觉得沉重之极,只是舞得几舞,便没了力气,当下不禁失声道:“好重的刀。”

这时又有一个叫道:“郭孝德,你是不是没吃饭啊,平ri里牛气哄哄的,怎么连一把刀都拿不住了?”

郭孝德闻言大怒,叫道:“马老三,你他娘的别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来试试。”

那马老三哈哈大笑,走上前来,说道:“把刀拿来,看俺给你耍耍。”

郭孝德“哼”了一声,运足了力气,将刀抛了过去。那马老三浑不在意,单手便去抓刀,却不料得刀身奇重,加上郭孝德故意使坏,刀上附了他全身的力气,居然虎口一麻,没抓住长柄大刀,“当”的一声,长刀落在地上,如果不是马老三闪得快,脚就要被刀刃切掉一半。

马老三这才大骇,叫道:“这刀怎么这么重。”

郭孝德这才得意的道:“这下你服了罢。”

李开国见到这两个人居然旁若无人的在他面前较劲,胆量看来不小啊。问郝喜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郝喜连忙道:“回大人话,他们一个是郭孝德,听说是通臂拳的传人。另一个是马英,家传的武艺,练的什么不知道。平ri里两人就是对头,今ri较起劲来,也是常事。”

李开国点了点头,瞧着两人虎背熊腰,又是练过武的,心情好了一些,看来这高密县城里还是有些人材的,看那马英还不服气,要拿刀再试。当下说道:“你们两人通过第一场测试了,都到一边站着去罢。”

郭孝德、马英见李开国发话,两人登时停了下来,乖乖的站到一边。

“你们一个一个都来试试罢。”李开国大声叫道。

余下的人经郭孝德他们这一闹,知道鬼泣大刀奇重,没人敢轻视这一把长柄大刀了。一个个排队上前,老老实实的举刀过顶。

只不过一个时辰,四百余人便都试过了,居然有三百多人都能举刀过顶十次,这让李开国大为惊喜。

其实这山东一地,素来都是好使拳,虽然大多都是庄家把式,但却是已成风气。所以自古以来山东豪杰辈出。就是这高密小小的县城,身强体壮的也比比皆是。李开国不知就理,难怪惊喜。

那被淘汰的人,个个都是面目无光,各自拉着自家的婆娘小子快速离去。

郝喜见李开国面带喜sè,立时陪笑道:“大人如此选兵,实是闻所未闻,小的今ri大开眼界。”

李开国摇了摇头,这个郝喜,马屁拍的实在糟糕,偏偏自己还不知道。他也不理会郝喜,从身后拔出一把短刀,丢在地上,喝道:“第二场测试现在开始,谁敢捡起地上这把刀往自已的身上一刀,便可立时被录用。”

这话一出,登时全都哗然。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场测试居然是要自伤自身才能通过。这才真的是闻所未闻呢。

瞧着他们都被吓住了,李开国微微冷笑,老子的兵如果不敢见血,就算是再强壮,又有个屁用。

三百多通过第一场测试的人个个都面sè怔仲,如果要是别人一刀,他们大多数都能下得去手,可是要自己一刀,那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外面这些人的家属们也都把心揪起来了,他们既想要那五两银子的安家费,又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或丈夫或父亲受伤。这两难的选择让人实在是纠结万分。

李开国冷眼瞧着,郝喜在一旁老毛病又犯了,道:“大人实在是英明,谁是英雄谁是狗熊只需这一试便知,小的实在是佩服。”

李开国嘿嘿笑道:“那你敢不敢自己一刀?”

郝喜一听,不禁打了个冷战,忙赔笑道:“小的那配做英雄,小的只要能做一只对大人忠心耿耿的狗熊就是小的天大的福分。”

这一句马屁倒sāo到痒处,李开国很满意,但眼看着三百余人都僵在原地,没人去捡地上短刀,扬声喝道:“怎么?没有人有胆子放自己的血?”

山东的汉子大都耿直,李开国这话明明就是瞧不起他们,这三百多人登时热血上涌,郭孝德一个箭步上前,捡起地上的短刀,反手就在左肩的臂膀上,登时鲜血直流,他咬着牙忍着痛,猛的将短刀拔出,吼道:“马老三,是个爷们的你也来捅一刀。”

马英眼都红了,没有想到这一次又被郭孝德抢了先,这个时候怎么能示弱?抢上前来,夺过短刀,也是一刀捅在左肩上,鲜血迸出,他哈哈大笑,以掩痛苦之sè,叫道:“咱山东人就没有孬种,是爷们,跟在咱们后面。”说着将短刀拔出递给另一人。

这时其他的人热血都被他两人的豪情所激起,一个接一个的都接过刀进自己的左肩。其中倒是有几个犹豫的,但是每个捅过刀的人都用通红的眼睛盯着他们,他们也鼓着勇气将短刀进自己的肩头。

当最后一个人将短刀从肩上拔出来,那三百多人一齐哈哈大笑,各自虽然都是初相识,但经此一事之后,他们心中互相都觉得好似亲兄弟一般。

围观的百姓们也个个欢欣,眼瞧着这本是让人痛苦的自残居然变成了英雄之举,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

李开国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个个都敢对自已下手,本来预料最多能有一半人敢动手,没有想到居然全都通过了。看来这山东的男儿都是血xing汉子。

李开国猛然大喝道:“好,你们都是好汉子,本官说话算话,你们既然这么带种,本官通通收了。自今ri起,你们就是我李国的兵。来人,把银子抬上来,本官要亲自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