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保王家,睿亲王这门亲事,也算一个有力的筹码,这谁都知道,可王舜清的身子不争气,她若是有个好歹,上面有太后跟皇上,王爷再娶了名门贵女,王家可就连最后这点倚仗都没了。

苏家大姑娘还没进太子呢,这边皇上就忽然又下了道旨意,说太子妻妾众多,不好再耽误苏府之女,特赐予柳府嫡子为妾,这可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一切恨意积累了六年之久,到了今日,早就化成了毒,只不过,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报复,没有机会,也没有实力。

宛若扑哧笑了,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也学会外面小子一样贫嘴寡舌的了,你便是抚琴,却怎的单单想起了这曲子来,听着有些不合时宜。”

尤其在十一位皇子中间,就不得不让众位大臣猜疑,虽说如今无论从哪儿看,圣心都属意十一皇子赵睎,可没登上大位一天,这变数谁也拿不准,太子倒是立的早,如今不也如此而已。

赵睎却嬉皮笑脸的凑上来,一屁股坐在宛若身边:“咱们之间,哪还用得着知会,是我不让外头的女们嚷嚷的”

老太太那边早就想好了,别管如何,在自己有生之年,给宛若寻一门靠谱的亲事,至少,若真有祸事了,能护她周全,柳家绝不是上上之选,最不济,二闺女家,宛若的二表兄和宛若一般年纪,明年,后年的亲上加亲,也不至于委屈了宛若。

如意刚应了想去,却被一脚迈进来的娘阻住:“这事儿,姑娘还是不要扫听的好,横竖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知道了,也脏了姑娘的耳朵。”

见她越说不像话,苏老太爷忙道:

宛若刁钻的回道:

“可真是下贱坯子生的下贱儿,怎么就跟她娘一个个样儿呢,那柳家少爷,平日里我瞧着倒也算稳重,怎的能干出这等没脸的事来”

承安微一愣:

“姑娘好糊涂,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便是和宛若姑娘好了一场,却不过是闺中女儿家的小事,这亲事可是干系到姑娘一辈子大事,若您不欢喜承安少爷,便当螺钿今儿的话是胡说八道了,若是真有心,少爷和宛若这婚事黄了,姑娘的亲事才有望成的。”

庆丰眼珠子转了转忙道:

苏府里那点儿老一辈的腌臜事儿,虽说捂着盖着,可哪府里不知道,当初宛若她娘嫁过去,那苏澈的姨表妹便大了肚子,要不那位大姑娘能比宛若整整大三岁?

“虽是这么着,可这几日,也不能出了大纰漏去,事事循着旧例可,但若有趁此时偷懒耍滑,亦或是中饱私囊者,一样会请示了上人发落出去,你们自己掂量着办,若是聪明的,便不要想着如何如何,把差事办好就是了,回头若是真抓出来,伤了脸面便不好了,大姐姐,我说的可是?大姐姐,我说的可是……”

“天长日久自是不能,可如今想分开咱们少爷和二姑娘却难了”

以前小时候,即便进了学,隔三差五,或宛若回去苏府里,或承安留在这边,两人总能到一处,这两年却有些疏了,并非他二人之间疏远,而是底下的婆子丫头们,特意有分寸起来,两人虽可常见面,可像以前那样自在却少了。

宛若手里的帕子摔在她身上,气道:

“彦玲,你耍赖。”

那日过去后,宛若整整小半年没搭理赵睎,即便进遇上,或是他跟着承安和表哥们过来寻她,她也不理他,后来才渐渐好了,却因这一架和柳彦玲熟络起来。

今儿来凑柳府的热闹,也着实因闷了这一年上,想出来散散心,不想被小十一黏上,车刚停下,听说后面不远处是王家的车驾,八皇子还没下车,小十一早已眼一亮,嗖一下,跳下车跑了。

如意先头真不知道姑娘原是这么个子,瞧着挺沉稳的,这近便的伺候了,才明白老太太那话里的意思,姑娘面上虽不显山漏水的,私底下却真是个分外淘气的子,心思灵透,道道也多,那花样一会儿翻出一个来,真让你应接不暇。

她这个当姐姐的在时,没人说什么,等她一蹬腿走了,王氏掌了家,那还会顾念她这个没儿没叶儿的姨太太,便是她那个亲闺女,也不见得能指望上。

“宛若不用怕,我父皇很好的”

苏家这个丫头和小十一的这段渊源,真是他没想到的,在贤妃哪儿,也不过说了两句场面话罢了,哪儿想到,小十一真黏上那丫头了,倒也勾起了赵玑的好奇心,略记得,是个挺平常的丫头,虽说比日常见的闺秀灵慧些,也并不算太出彩。

“姨母,事到如今,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横竖这官司没查到儿上,皇上眼里是过不去的,既是您做下的,这就送到皇上面前,还有你……”

她前脚转身,癞子头后脚就抄起炕桌上的灯台,兜头就是一下子,丁香吭了一声就倒了下去,癞子头弯腰她的鼻息,还有些温乎气儿,索一不做二不休,从裤腿里抽出匕首,狠狠扎了几下子。

宛若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赵睎的手抬起来,了她的脸:

“哪能,哪能……我这日夜都惦记着你的好处呢”

“可是爷这心咱们就不透,前面那档子事儿,可差点害了咱们姑娘的命儿呢,这会儿虽说事儿过了,可谁能有这么大的度量,不追究便罢了,还能上赶上给她说亲事,算盘打的也太如意了,天下那儿有这样的好事儿去。”

“以后有你和她玩的时候,说起来,你比宛若还大上一个月呢?不可为难与她”

两个边边大的小人儿对着看了一会儿,边上崔嬷嬷急忙道:

不大会儿功夫,婆子过来回话,说西厢房已然收拾妥当,宛若见外祖母神有些乏困起来,想来是到了歇晌儿的时辰,便忙蹲身道:

娘每每说到这时候,便叹气道:

等人走了,宛如就想凑上去瞧,却被她娘一把扯开,几下扔在地上恨恨的道:

也无甚新意,抄了几百遍的千字文,春香在下边支了张小桌,仔细磨着香墨,春梅在一边伺候着铺白宣纸,挡镇尺,不时瞧两人的字。

不大会儿功夫,饭摆上来,两个姨娘上前伺候,丫头移过一张小桌放在周映雪身前,这还算熬成了二房的待遇,以前便是站在一边伺候的份儿。

声线略低,带着股子鲜明的男儿气,宛若不禁回头,从那边缓步过来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身上披着黑色大毛斗篷,风帽裹住金冠,身上玉带蟒袍,宛若仰着头,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禁有些发愣。

王嬷嬷叹口气:

若是前些年,她何曾愁过这些有的没的,就是最近,她才算琢磨通透,男人是指望不上的,指望了,说不得就是一场空,她须早早替女儿谋划。

说着,拿过来在手里摆弄着玩,宛若瞥了他一眼,忽然心里得了一个主意:

“你说清丫头,我记得还小呢?”

苏澈正在屋里搂着莲香,想趁着午憩时候乐上一乐,与房事上,苏澈以前还真不算太沉溺,可这两个丫头硬是不寻常,床底之间的功夫勾魂摄魄,伺候的他上天入地的舒服,比起来,周映雪和两个姨娘哪里,便有些乏味起来,一时撂不开手去。

王嬷嬷不由叹口气,转过身来,寻了个团花寿字的迎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些,嘴里劝道: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咱们从小的情分,你是知道我的,何时肯委屈屈就了,成婚至今,这十几年里,我却这么隐忍着过来了,有时候想起咱们小时候的事,真希望永远不用长大才好,或许我的命就是如此而已”

玉竹忙磕头:

宛若微微侧头打量那边站在二姨娘身边的宛如,阳光下,她的小脸如上好的白瓷一般晶莹通透,如画的五官镶嵌在上头,分外惹眼,虽才十岁大小,站在那里,却已有些袅娜娉婷之态,和自己的喜庆,真有天壤之别。

“瞳孔?什么是瞳孔?”

而且,说到底,北辰嫡庶分的清晰,即便王氏夫人再不得宠,所出的嫡女也是名副其实的贵女,比庶女的身份地位高出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