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躬身一揖,转身进去了:

娘一脚迈进来道:

瞥眼瞄到承安有些冷然的目光,脸上更有些难看起来。

宛若瞧着他呆了一呆,春日阳光下,他笑的太过灿烂,而且丝毫不觉得,以他一个皇子之尊,做这样的事有什么不妥,仿佛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红衣少年笑的好不开心,单手举着弓箭,在校场上小跑了一圈,耀武扬威,尤其对着棚帐前立着两个豆蔻少女,更是喜形于色的显摆着,仿佛一个做了好事,迫不及待,等着老师表扬的孩子,那眼巴巴的样子,和他身上那股子霸道的气质颇不相合。

赵旸略侧头瞄了眼身边的柳彦宏,略露出一个笑意:

承安笑了一声点点头:

“我今儿叫你来,也不为了旁的事,就是有些个缘由要问明白”

赵睎有些闷闷的,要搁以前,哪儿府里的丫头,敢和他这样冷言冷语的,他早一脚踹过去了,管你是谁家的,可遇上宛若,就完全掉了个,他心里也想不清白,可就是想和她亲近,亲近了,心里就说不出那么自在,偏她总是躲着他。

苏德安当时心里就是一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得亏十一爷最后平安回了,不然,说不准这京城的天就翻了,谁也别想再睡安稳觉。

映雪娘道:

他是有几分见识的,别的东西稀罕归稀罕,可这个……他哆哆嗦嗦拿起一块玉佩,成色自不必说,上面却雕着双龙,这哪是百姓能戴在身上的物件。

宛若也累的不行了,也不再管赵睎,但还是紧紧抱着他,毕竟这样还暖和点,闭上眼真想睡,突然想起不能睡,这时候一睡,说不准就真睡死了,赵睎也不能睡……

“你下手的时候,是不是那迷糊药使多了,怎么这半宿过去,还没醒过来”

这便是王氏也扳不过来事儿,宛如自小在苏澈身边长着,虽不如承安得意,可比宛若强多了,恐怕在丈夫心里,宛若即便再出息也要靠后些,毕竟真心疼的还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就知道你护着这奴才,这次看在主子的面儿上,暂且饶了,这顿板子记下了,以后若再不心服侍这,一并罚了,滚你的吧”

那小子见女不动,回头就要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上来帮忙,却一回头正好瞧见廊上宛若一行人,随即丢了这边的事儿,几步蹿了过来。

“外祖母,您不是说要让承安去当什么伴读吗?迟早要进去,不若现在也留他在这里,也不用再费心安置,我在哪儿,便让他也跟着就是了”

老杨氏哪里会讨嫌着拦,忙着就让王氏去了。王氏这一去仍带着宛若和承安,承安虽是庶子,可养在嫡母身边,跟去过去也应当。再说王氏有意隔开他和映雪,心里打了个主意,从此就让他母子生分,以免以后起不必要的事端。

当时杨妈妈不过一笑,想这传来的话儿不见得就当真,小时那么个子,这才几年难不成换了心肠,今儿打头这一瞧,倒真真信了分。

“瞎猜什么?大年底下的,能有什么事儿?你好生歇着,我前头看看去”

“可是,这件衣裳却真是件好衣裳,这料子还是太太压箱底儿的陪嫁呢,原是南边供上的缎子,哪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这也不是兔毛,是那正经的白狐狸毛打成的边,这几颗珍珠是舅老爷那年去海边公干捎回来的,特特送来冀州,这几颗成色略差的,便挑了出来,正好给姑娘做这件衣裳,便巴巴的替了盘结扣,别的不说,就这几颗珠子随便一颗,也足够平常人家吃饱穿暖一年的使唤呢,姑娘可得经心点,回头掉了,可让别人捡了大便宜去”

管驿前面是个偌大的院子,停了睿亲王的车驾和苏家十几辆大车,依然空出半边来,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踩上去咯吱咯吱,深一脚浅一脚的。

苏澈点头:

“多大的丫头了,就想着混玩,你的针线可学的如何了,前些日子绣的那个小屏可好了?你祖母的寿诞,可就是下个月中了”

宛若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被身边的承安一把拽住:

“倒是听说二叔房头的几个姑娘出落的好,老太太和二姐姐常来信夸呢,我这心里才着急的给宛若请先生,不然等回了京城,被其他姐妹比下去了,我这脸上也无光”

周妈妈当时就说:

说到这里,瞟了苏澈一眼:

王氏扫了承安一眼,摆摆手:

两人不约而同忆起旧事,不禁相视一笑,谢冰兰的目光轻飘飘扫过玉竹,玉竹忙慌张跪下:

刘夫人娘家姓谢,闺名冰兰,王氏闺名冰玉,一开头两人因名字相像,又常在一起玩耍,很多人都错认成两人是亲姐妹,俩人也甚为亲厚,形影不离,后来各自嫁了,才分开。

“你怎知道?爹说巡抚大人要来观看龙舟竞渡”

三天后,苏府张灯结彩,周映雪正式成了苏澈的二房,宛若永远都不会忘了那晚上娘亲的神色。

“二丫头好像长高了些”

因为她后来神智清楚了,听小丫头们私下里偷偷议论,她昏过去的那三天,姨娘和那位庶姐整整在她娘院子外头的青石板地上跪了三天,她要是一命呜呼了,估计那娘俩也活不成的。

宛若挥挥手,让下面回事的丫头婆子下去,抢过柳彦玲手里的帕子,递还给宛如道:

“彦玲天真烂漫,规矩上顾不得了,大姐姐莫怪。”

宛如目光闪了闪,微微摇头,竟是一点没恼的样子,仿佛还有那么点含羞带怯的意思,真令宛若有点猜不透,虽说这几年她收敛了,可这样好说话儿倒也不像她的作风。

“若若,若若想什么呢?”

承安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宛若回神,知道宛如毕竟是承安的亲姐姐,有些事,她还是不想让承安知道的,虽岔开话题:

“我在想南夏太子的事,不都说要打仗了,怎么那个太子还会来咱们北辰?”

承安目光闪了闪:

“打仗劳民伤财的,哪这么容易,你瞧都这么多年了,两国也真打起来,不过也难说,划江而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真打起来,你觉的是那边的胜面更大些?”

宛若颇有几分担忧的问,承安笑了:

“以前从没听你关心过这些,怎么?现在倒开始忧国忧民起来”

宛若身子一歪,靠在后面的迎枕上道:

“以前不关心,是知道和我没什么相干。”

承安在她身边坐下道:

“怎么说?现今就与你相干了吗?”

宛若点点头:

“你瞧如今睿亲王虽说回京了,皇上却把八皇子遣去了清江,还有彦玲的父亲,我是觉得,不打起来便吧,若打起来,赵睎肯定去不了,你就真说不准了,你若去了,以后咱们能否见面还是小事,战场上的凶吉谁又能料到,若是有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