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儿嘿嘿一笑:

“承安是你苏家的儿孙,接便接了去,宛若丫头可不成,我还留着她在我身边解闷作伴呢,再说了,里的娘娘可也发了话,让我过年进必要带着她去,你带了回去作甚?不是我嫌弃,就你们苏府那个不大不小的寒傪院子,回头委屈了我这娇贵的丫头”

“这是从哪儿过来,外头今儿落了雪冷的紧,怎倒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回头冲了风可怎么好,小春子呢,叫他过来,怎么跟着主子的,这么不经心”

现如今却顶风冒雪站着几个绿衣女,一个个哆哆嗦嗦靠着戏台子下面,齐整的站了一溜,每个人皆双手举高,拖着一个苹果放在头上,不远处一群小太监围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想是哪位金贵的小主子,穿着一身紫色云纹锦缎蟒袍,衣襟袖口都是毛绒绒的狐狸毛边,腰间玉带,头上一颗小小的紫金冠,手里举着一个弹弓,正瞄准着前面的女,啪的响过,就听一声惨叫。

老太太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揽过宛若在怀里:

“在我这儿没什么内外之分,今儿我撂个实底子给你娘俩儿,如今咱们苏府看上去风光,可底下的事儿哪个不知,不是指望着人王家的面子沾的光,谁还拿苏府当回事儿,你糊涂,我可不糊涂,映雪在冀州做下的那些事儿,打量我真不知呢,若她不是我亲外甥女儿,你看我容是不容,早早打发出去了,还等到澈儿抬她的二房,要我说,别得了便宜卖乖,消停的过日子吧,将来儿子闺女大了,自然就熬出了头,若再折腾,别说我没知会你娘俩儿,这里可不是冀州,是京城,除了那边府里,上头还有娘娘呢。”

要说他们苏府这位太太,可是个金贵伶俐人,苏府和王府能结上这门姻亲,真算高攀了,可就不知什么缘故,老爷死活就瞧不上这位贵女,虽说前面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可正经的主母还是这位啊,王府腾达贵重,苏府不也跟着沾光。

苏澈目光愈发柔和,抬眼去瞧王氏,却见虽端庄坐在那里,眉眼间却微微闪烁,有些不常见的小俏皮,冲淡了些许刚硬之气,越发显得温柔可亲,不禁心里一动,伸手过去扯过她的手攥在手里,揉了揉,低声道:

“承安你说,好不好看?”

“叫未央花,好不好听?”

苏澈目光闪了闪,攥住她的手笑了:

外面一叠声的声音,周映雪回神,宛如一脚迈了进来,过了年就十一了,是个大姑娘的样了,要说女红针线也过得去,就是读书识字上不如宛若那死丫头。

宛若大眼睛眨了眨,接在手里,转身递给身后的春梅,心里说,爹爹今儿不是吃错药了,怎的如此和颜悦色起来。

王氏挑挑眉:

即便苏府上头不说话,那显赫的王家,能巴巴这么瞧着,说到底,二姑娘可是那府里头的嫡亲外孙女。大太太出门子前,听说是那府里老太太的心尖子,能白白让人这么欺负了去。

王氏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不漏,把手上青花缠枝莲的盖碗放在炕桌上,不急不缓的道:

刘夫人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笑着说:

宛若眨眨眼好奇的看着他,他们一番小事故,那边王氏和刘夫人真唬了一跳,已然匆忙奔了过来,少年放下宛若。

“宛若见过刘夫人”

“娘亲似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别样淘气的,府里两个姐姐一个哥哥,都比我大,自是让着我,你外祖母又偏疼,横竖是个恨不得翻了天的,又和这个温姐姐一般大小,且脾相投,两府里只隔了一条街,经常来往,两人到了一处,跟着的婆子丫头们都胆战心惊的,就怕我俩闯祸带累的她们挨了板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氏欠身行礼:

“鬼丫头!”

,阿忠抬手敲晕了她,转身对着大火磕了三个响头,抱起女子,几个飞落消失了身影。

忽然仿佛隐隐有人声传来,宛若吓了一跳,又盼着来人,又怕是那对狗男女寻过来,她觉得自己跑的很远了,可她的腿才多长,估真没多远。赵睎也听见了,勉强坐起来,依旧靠着宛若的肩膀:

“宛若,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你怕不怕?”

宛若回头瞪了他一眼,小声道:

“要死你自己死,我还没活够呢?”

赵睎突然笑了一声:

“早就知道你是这么个丫头,偏故意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儿,我看着就别扭,不过也好,我父皇就喜欢一本正经儿的丫头,你这样,他就让你和我一起玩了”

宛若回头捂住他的嘴,凑近他耳朵低声道:

“别说话,好像来人了。”

仔细听,杂乱的脚步声仿佛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像一两个人,宛若贴着洞壁仔细听着,仿佛听到十一爷,十一爷……

宛若大喜,叫十一爷,肯定是官兵啦!宛若站了起来,跳着脚的喊:

“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可她能有多大嗓门,又因为缺水有些低哑,声音不大,因此传不太远,宛若急的不行,这片林子很深,就怕他们错过了这里,在这么呆一晚上,她和赵睎就死定了,四下看看,捡起洞底的石子,用力向外扔,一块一块的,有的没扔出去直接砸在她身上,她也顾不得了。

直到听到清晰的说话声:

“李大人那边好像有动静?”

“那还等什么,快过……”

宛若这才一下瘫坐在地上,眼前一黑……

提督李国柱就没想到,这凭空的,就掉下这么大个祸事来,京城的灯节一向是最热闹的时节,各家各户,从当官的到老百姓,家里有一口算一口,都会出来凑热闹,讨个喜庆吉利的彩头,这时候自然也防不住那人贩子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