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若水到是挺满意的,人心不禁伤,尤其是信任这种东西脆弱得不得了。所以沈暮烟以前做的事情现在都被打上了问号。若水微笑道:“我这才真正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呢,以前也没有管过家,这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慢慢教我,可不能生气。”

若水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以前是妹妹管家,所以这账本上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得问妹妹才是。”

忠叔看着若水也有点感慨,边走边笑着说:“现在不能称呼姑娘啦,得称呼姑了。老夫人不放心,特意叫小的过来看看。”

朱秀才笑道:“你们把为师的诗作拿着看一看,为师的诗称不上是惊天之作。不过你们才开蒙,学一学一些简单的作诗技巧就行了。今天的作业就是把这首诗拿回去研究一下这首诗里运用了有什么技巧,然后读一下,想一下这里面讲述了什么。”紧接着朱秀才特意跟了一句话“一会你们正好去正房吃饭,不放饭前研究一下,问问别人也行,晚上不要太晚睡。”

沈嫂子装作惶恐的样子,叫道:“哎呦呦,二前您说的,哪能啊。我们店的生意那可是童所无欺啊。”

沈暮烟一摆手制止沈小妹说话,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初我做妾那时家里实在穷的没招了,爹又因为保护薛家的货物回来的途中被土匪杀了,咱家就剩孤儿寡母的。娘说给薛家做妾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你们在家也能过好日子,这我才答应的。”

袁家大舅哥想了想说道:“你也看见刚才我说那些话是薛明远的反应了,再加上姚氏刚刚过门,所以这件事我不手。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一个月薛明远同意了,你就嫁过来,我在杭州给你们准备房子。如果薛明远不同意那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听你嫂子的安排给你找个人家赶紧嫁了,你可再拖不起了!”

若水一口一个圣人说的,一句一个夫君说的,袁家舅兄还挑不出什么礼来。总不能说不对,我是他大舅哥吧。那你是他让大舅哥,你刚才还假惺惺的问什么能不能住、方不方便。让你装,把自己装里吧。

一句话气的袁家三姨登时抬起头来,双眼冒火道:“这是我姐家,我有什么不能来。倒是你家姑娘,自以为是亲戚不过是一个妾的妹妹,也就姐夫好脾气不赶你们出门。”

把嫁妆搬回娘家这种事情在若水的印象里就是只听说过能发生却从来没看过谁家出现。已出嫁的姑娘嫁妆送回娘家一般都是和离的情况,或者姑娘嫁过去就去世了也有可能把嫁妆搬回娘家。但是极少,毕竟婚姻是结两姓之好,通俗点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哪怕姑娘去世了,那姑爷见到女方父母也得叫声岳父岳母。两家以后还得走动不是。

薛明远带着若水进了亭子,亭子里面有男有女十几人分坐两边。薛明远一进亭子就跟众人称兄道弟的寒暄起来,若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薛明远。在家里的薛明远对着自己有时呆呆的,有时嬉皮笑脸的,有时又是得意的,其实总体来说就是除了去本家那次以外就没个正经样子。

卖倒是可能卖了,这钱到谁兜里可就不一定了。这还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哈。

先进了薛浩的屋子,薛浩的娘正在屋里做活,小丫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两人一见若水进来,连忙起来行礼。若水坐下后笑着说道:“忙着那。这换季该做衣裳了,我寻思小孩子长得快,就别按照什么定例来了,缺什么做什么,那些东西磨得快就多做几件。”

若水喝了口茶道:“我听你们父亲说,你跟你二哥以前也跟你们大哥一起上过课,在课堂上捣乱来着,做了什么调皮的事啊,跟母亲学学?”

若水笑道:“你们看,人家都上学了,你俩也应该上学了。是不是以前淘气啊,才没给你们请先生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把这件事情先放在一旁,若水让唐嬷嬷告诉张显家的把账本拿出来自己要过目,还有告诉厨房自己今天想吃望京的点心核桃粘,还有等点心上来之后把孩子们叫过来一切吃。

薛明远被若水逗得忍俊不禁,微微正色道:“那个岳父岳母喜欢什么呀?我告诉管家准备了一些杭州的丝绸,还有绍兴黄酒,金华火腿什么的。你看看再添点什么。”

若水微笑着答道:“认得几个字。”

薛家本家位于台州府的北边,依水而建,巍巍峨峨的宅院用封闭的水磨砖墙围起来。马车停在了气势恢弘的正门前,马车一停下,薛府的侧门就打开了,一个家丁小跑着出来,满脸堆笑的道:“大爷大,二爷二回来啦,几位老爷几位太太都等着呢。”

若水这边跟唐嬷嬷说了一会儿话,那边下人说晚饭做好了,问摆在哪里。若水一边回答摆在这边正堂里,又一边叫人去前面叫薛明远,叫三个孩子。若水到正堂里的时候就看见三个小孩子都在桌子上坐好了,薛汀跪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菜,不停念叨着好吃的好吃的。薛浩和薛渊则在哪里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起嘻嘻的笑着。

一场飞狗跳的见面结束,然后若水跟着薛明远给自己去世的公婆上了一炷香。然后就是给薛明远的原配袁氏执妾室之礼上香。薛明远看着若水给袁氏上香的时候绝对的标准规范动作,笑得更加深了,自己这个妻子确实不简单。而此时若水的心里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因为跟死人较劲是最没意义的,因为你永远也赢不了。

几路人马说着话就在正堂里都聚齐了。长兄为父,长嫂为母。薛明远父母双亡,若水只要向大哥大嫂敬茶就可以了。若水听别人告诉她的一些话,以为今天会受大嫂钟氏的刁难。结果钟氏都是笑呵呵的接了茶,说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气。”

盖头轻轻被人掀起,若水眼前一亮,她眯了下眼,然后抬头向新郎方向望去。只见薛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后,便微笑着任若水打量他。他长得还成,就是有些微胖,没有自己三哥那样玉树临风。好喜庆的脸啊,此时正微微笑着,不像自家二哥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眼神没有闪闪烁烁,那双眼睛此时正看着自己,想到此,柔水的整张脸都红了。

“那明远,你的意思是?”明轩看着弟弟。

若飒抱了下拳:“我和妹妹年轻不懂这些事,一切全凭叔叔婶婶做主,二老费心了。”周夫人知道,这是表示她选的这个。姚家同意了,当下就保证下午就让人来说,明天回信,保证事成。若飒再次表示了感谢。

船摇摇晃晃顺流而下,两岸景色匆匆的向后走去。

“父亲,太医下诊断的时候我就醒了。后来你们一回房,我又让他们把我抬到了房门口,所以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她怎么不知道,父母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她怎么能过得更好,若是那狠心的父母,为了能在里出一个娘娘,早把孩子送进去了。所以她决定一切都听父亲安排

袁姑娘被一个孩子这么给回绝了,袁姑娘忘了她想借袁氏的便宜进薛家接近孩子,那么同时袁氏的烂帐也会算在她的头上。拿人家光芒的同时,影就是附赠品了。

袁姑娘笑了笑,喝了一会茶就讪讪的走了,走到门口正巧碰见薛明远回来了。笑了笑道:“姐夫你回来了。”

薛明远也套了一下,道:“啊,过来看孩子。”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就是遗传的,袁姑娘跟她姐一样,看薛明远回来这么晚,说道:“姐夫也应该注意身体,有些应酬能推的就推了,总这么晚回来,孩子该想你了。”这话其实也是好话,但是袁姑娘跟薛明远的关系还谈不上说这些话的时候,薛明远觉得袁姑娘有些交浅言深也无过于此。白话就是你谁啊,我媳妇都没管,你凭什么管啊。薛明远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薛明远进屋的时候却看见两个孩子在哭,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若水抱着两个孩子,无奈的说道:“没什么,袁姑娘刚才过来说她姐姐的事来着。”薛明远看了一眼门外,皱着眉摇了摇头。

袁氏走后,两个孩子就越想越委屈,除了亲娘谁也不会掏心掏肺关心你。薛浩和薛渊看着薛汀有沈暮烟细心的照顾,以前一起玩,天冷了沈暮烟会派人过来送衣裳。天热了,薛汀挨蚊子咬了,沈暮烟会拿药水给他涂上等等。这些小事只要薛浩和薛渊不张嘴说,就永远不会有人主动为两人做。丫环娘能的心是有限的,她们在尽心也做不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心。

孩子的心是很细很细的,这些差距他们感受的到,不是不委屈的。如今袁姑娘的话一股脑的把两人的委屈都引了出来,若水的关心两个孩子可以感觉得到,两个孩子的世界突然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愿意听他们说话的人,相信他们的人。薛浩和薛渊趴在若水的身上嚎啕大哭。委屈的小声音把若水勾的也眼泪汪汪的了。

薛明远安慰了半天,薛浩突然哭着问若水道:“你怎么不早来啊,你干什么去了啊,你怎么来的那么晚啊!”

若水紧紧抱着薛浩和薛渊的小身体,轻声道:“因为母亲刚开始把你们给弄丢了,母亲一直在找你们,现在才找到。母亲真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