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师母的话杨?有些不能接受,他站起身,对着毛师母,深深一躬身:“师母受累,学生拜过!”又对毛夫子一鞠到底,“先生出的题,学生后日再送来!学生告辞!”说完转身走人。

万媒婆怕再这么下去,这门要是毁了,白老娘那么用力的拽着自己,自己搞不好这胳膊要脱臼的;白老娘是想再这么拉扯下去,自家的门就要毁了,重新做个门不知道要花多少。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同时松手,有些不自在的笑了两声。

白老娘接口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们做娘亲的心思,她们就是不懂,只晓得成天气我!好姐姐,这后来呢!”白老娘吐了两片瓜子壳,催着万媒婆继续说。现在万媒婆的地位已经成了白来娘的好姐妹了。

白霜跟馒头探头一看,都忍不住笑了。这媒婆的脂粉实在是涂的太多了,水流过她的面庞,居然冲出了小沟。脂粉都混在了一起,好不难看,慢慢地滴在那媒婆的衣裳上,歪歪扭扭的随意冲成了新花纹。

白霜见她不回话,侧过脑袋一看,这丫头居然闭目养神,用梳子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脑袋,叱道:“好个会享受的丫头,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章媒官也不点头也不说话,白老娘也不敢动,小心地陪着,这个馒头,还真是要害死她三姐。难不成刚才是两个人演了出戏?

白霜忿然地道:“她要是敢答应,我就一剪子捅道肚子里!”

“你当家的是不是叫白面?你家大姑娘可是给了佥事大人的?”

文俊彦伸手盖住自己得酒杯,婉言道:“周兄既无此志,在下不便强求!”

淑贞是认识字的,她有些心动,去听听读书人的解法也是能长学问的,只是自己一个女子,怎能到一堆男子中呢?“白姐姐,你去吗?”

那个男子对她们行了礼,打着招呼:“师妹,白姑娘!”

“那可以做大官吗?”

白霜伸出食指放在馒头嘴上,示意她不要先说话,然后下了炕,打开门,迅地朝外看了下,这才把门关上,上了炕,点点头。

“以后,把你三姐给看牢了!到时候她弄出事来,你大姐就是再有本事,你们也找不到好人家!”白老娘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小女儿。她手中的饺子个挺大,细致的捏边,弯成元宝样,馒头知道那是特地留给大姐的。白老娘把自己包好的那个饺子放在最前头,吩咐着:“剩下的你来弄,我做菜!别把那个给我搞混了!”

围着白露的小伙子们,一见白露眼红了,纷纷安慰着:“四姑娘宽心,别哭坏了身子!”

“天寒,学生忧之,还望四姑娘惜之!”

白兰只得问她可摔在哪,还好冬天穿的厚,也就是双掌擦破了些皮,白兰还要吩咐菱儿拿些药给白老娘涂。白老娘连道:“这有什么,不碍事!”

菱儿睁开双眼问:“你是从哪听来的?”

白露翻了个眼道:“那哪行?五妹那么多事,她走了这谁做?”

馒头嘿嘿地笑着,女孩家该会的东西她也会啊,烧饭可以,洗衣服也可以,说绣花嘛!现在才学。

“二姐,你就等会,娘等不急了,自然会自己去弄。你到时候就说公公婆婆有事嘱咐你!”

白老娘忙点头哈腰应承,馒头不是味地瘪瘪嘴嘟囔道:“她还不是用这个长大的!”

“既然只能做小妾,那就找最有权势的人!我原本是想做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小妾,可是那地方哪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去的地方?我们这太小,能有多大的官?出个举人就宝贝得不得了,说实话我还真想到京城长长见识,我听人说就是知府大人去了京城也没人会看他一眼,像他那样的官,京城太多了!”

白露感慨地说着,扫了一眼不说话的白霜,没有再说下去,同白霜讲这个简直是自己找骂。清高的三姐,什么时候看上过这个,她在乎的是名声,是清誉,是面上的东西,而背后呢?她从未见过!

馒头却走到白露的跟前,四姐说最最大的官的小妾,她还记得杨?告诉过自己,最大的官便是当朝一品,“四姐你是要做一品夫人吗?”

白露没想过馒头会说这个,一品夫人?她的确没有想过,做小妾的还能成为一品夫人,这在大明国可是天大的笑话。她微笑着拉过馒头:“你还知道一品夫人?”

馒头点点头,她知道,那是她的梦想,成为一品夫人,让娘不再看轻自己,也不再为了巴结别人逼姐姐们不想做的事情,至少能让三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一个念头在白露的脑袋中形成,一品夫人?她要做个一品夫人都要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小妾,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小地方生活下去的!

她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去做什么正室的,我只做小妾,做个连一品夫人都不得小瞧的小妾!”

“不做原配,却比原配体面?”

白露点点头,她爬到白霜的跟前,依偎在白霜的肩膀上,轻声道:“三姐,你知道做正室有多难?相公要讨小,为了体面不敢不应,就是心中再苦也要装成贤良的样。我做不了那些假面具,也不想去做,我只做我自己。哪怕是去争,是去斗,我都做过,而不是默默地守候等待!”白露说着便流下了眼泪,今日她终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很舒服,在三姐这般正直的严重,自己算是异类了,她居然没有训斥自己?

白霜搬过白露的脑袋,直视白露泪水涟涟的双眼,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四妹,你何苦为那些委屈自己呢?金银是身外之物,为人正直确是真的!”

白露推开白霜为自己拭泪的双手,倔强地道;“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不管那些个虚名,我只要自己能好好的活着就可以了!”

“做妾就能好好的活着?四妹你别傻了!”白霜还想再劝劝这个妹妹,就冲她今天帮自己说话这事,她就该好好地谢谢她了。

“傻?我不傻。真正傻得是姐姐你,为了那些虚名生生的委屈自己。老天爷给了我这么好的面容跟脑子,我不在这世上好好的活一回,下回我还不知道自己要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馒头的目光随着白雪的手掠过她的娇容,细腻的手滑过细腻如脂的额头,慢慢地移到了细如长剑般眉毛,柔媚的四姐长着一对刚烈的眉毛,而性如烈火的三姐白霜却长着一对秀气的柳叶眉,馒头好奇地在白霜同白露之间交替着自己目光。

听了白露的话,白霜有些恼怒了,她紧锁着眉头,不悦地道:“虚名?我并觉得那是虚名。‘树死留皮,人死留名’流芳百世世人所求,他日在书页上还能记上一笔,才不须此行!”

这冠冕堂皇的话听在白露的耳朵里,她难以接受,冷笑声,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姐姐,这流芳百世又能如何?岳飞还不是世人称颂?他最后还不是一个胡编的罪名被杀了?戏文里不总是说那些好官早死,而别的呢?你没听过老人的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最重要的就是生前享受,若是死了,还要那些做什么?那不是虚名是什么?”

姐妹俩的谈话不欢而散,馒头虽然没有听懂俩个姐姐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是却看出,两个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走到一起。不过三姐能得偿所愿地嫁给杨?也算是了结她的心事,可是白露的话却在她年幼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她难以接受白露说的好官早死的言辞,难道说混到最后的都不是好官吗?那一品夫人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