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一件碧玉,至于年代上,倒是比较好确定,碧玉盛行的时候,也是到了清中期了,这件东西,也应该能到那个年代。”约莫看了几分钟,王极东才在众人的期待中,抬头说道,“只不过,在质地上,这件碧玉美人不是很上佳,而且,在雕工方面,更是要逊色很多,估计是属于清朝的某个大户人家的佩件吧。……”

于是乎,在平日里见到方荃的时候,王极东更多的,也只是远远的看上几眼。

王极东顿了一下,才接着对夏芸说道:“古玩市场上的玉器,尤其是古玉中的珍品,其实传世品并不多。而且真伪掺杂,有真正的古玉,也有古时候制造的仿古玉、伪古玉,后两者的数量,倒是非常的庞大。在这部分里面,有一些是有价值的,有一些,虽然是‘老仿’,也颇有些年头了,却也是值不得什么钱。如果仅仅是依照着玉器图册、书本资料之类的来对照,往往是十有九错。”

“我不会。”当下,王极东就摇了摇头,不过,很快的,又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在面对着夏芸的时候,总会做出这般的下意识的行为呢?当即就辩解起来,“那个,其实,我还是懂得那么一点点,鉴定古玉的方法的。……”

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闹到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了。任谁也不会把吵闹中的鉴定结论当真。

“昨天老同学来了,难得的醉了一把。我等下去补个请假条吧。”王极东笑着说道,也没怎么在意。和她喊话的,是一个做迎宾服务的女子,叫夏芸,属于北方女子,性格大大咧咧的,倒是和几个底层的员工,都混得比较熟悉。

想要鉴定一件文物的真伪,先就需要登记文物的信息,像是祖传的啊,从地摊上淘来的啊,等等。然后,交纳一定数额的鉴定费用,请专家掌眼,在这一环节,不同的专家,鉴定的费用也是不同的,完全可以由你自主的进行选择。前提是你所选的那位专家,要刚好有时间。

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王极东总是觉得自己的脑子闷闷的,出去透透气吧,又觉得夜色太晚,闭上眼睛,却又感觉到心中的那份浮躁,似乎是只有想到了明天去‘艺术品投资’上班,这几个字的时候,那份蠢蠢欲动的感觉,才会稍微的有所释缓。

而在民国时代就比较值钱的瓷器,相对来说,到了现在,也应该更加的值钱吧?

那口气,倒是成了同行之间的探讨了。

莫非这就是混迹古玩行里的人的通病?

只是回头再这么一想,能在如此小的底足部分,硬是给写上六个字,也算是件挺不容易的事了。这个时候再一看这么六个字,倒是能觉察出有些‘涂鸦’的恰当好处。

想要‘捡漏’的明白人,去潘家园就好,没谁会在意夜市地摊上的东西究竟是否真实。即便是出手购买的,大多数人,也都知道东西是假的,算不得什么真正的古玩,但他们依然是照买不误,图的就是个买卖交易中砍价的乐趣。

官方提倡的全国性收藏热自北宋、晚明、康乾、民国至今已经是第五次了。几乎是一次,要比一次盛大。特别是就今天的收藏景况而言,古玩市场上鱼龙混杂,历代的仿品也尽在其中。于是乎,此次收藏的热度之高,幅度之广,绝对的要过历次。即便是作伪的质量,做旧者下套的花样手段,也是日新月异,让人眼花缭乱。

而且,就在前两天,还因为业务上的不熟练,差点被扫地出门。若不是合同还有三个月没有到期的话,估计他现在就已经是失业人员了。为此,在被上属领导给批评了一顿之后,王极东不禁有些失意的回到租住的小屋里,难得的就多喝了几杯。

11无奈天南

河北、河南出土的青瓷来看,河北、河南一带,很有可能成为北朝青瓷的中心产区。白瓷最早出现于北朝的北齐。早期的白瓷,胎料细白,显然经过淘练,但未上护胎釉;釉色乳白,釉层薄而滋润;釉厚处呈青色,而且器表普遍泛青。白瓷的出现,为制瓷业开辟了一条广阔的道路。有了白瓷,才有影青、青花、釉里红,才有斗彩、五彩、粉彩……等等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彩瓷。所以白瓷的明,是我国陶瓷史上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不过,王极东也知道,以‘汉八刀’和‘游丝毛雕’的名头,两千年前的手工刀具,估计一刀只能划出一条白痕的技巧下,一个玉器的局部就需要千万刀、万万刀的工夫,但工艺却又是表现的如此的精细和工整!

那种虔诚,和对于艺术的追求,即便是只在脑海中随想一下,也是颇为让人心动的。而一个喜好收藏的人,时而沉迷其中,不就是因为古玩本身承载的这种历史和文化的底蕴吗?

正当王极东有点儿沉醉其中的时候,一个很不适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没说这件玉佩究竟能值多少钱呢。”

王极东的脑海里,猛然间就窜出一个想法来:俗,简直就是俗不可耐啊!

在这种时候提钱,是不是有点伤感情了呢?不过,话又说话来,一件古玩,要真是没什么市场价值的话,估计也没多少人乐意收藏吧?

“那个,说到市场价格的话,其实,还是需要从玉器的质地、刀工等多方面考虑的。”王极东让自己脱离出刚才的那份美妙的臆想,说道,“先,这件玉佩的颜色并不是很白净,算不得和田白玉中的极品。雕刻工艺上,虽然是汉八刀和游丝毛雕,名头是很大了,但是这条龙给人的感觉,却还是欠了点儿意境。……”

说到这些的时候,王极东的心头,不由得感叹起民国的那个家伙的自身修养来。若不是如此的话,王极东再欣赏鉴定一件古玩的时候,感触也没有现在这般的深刻吧?与此同时,也更加的感受到,古玩收藏,并不是一个俗人,所能够真正的玩得转的。

都说好的艺术,是相通的,是没有界限的。

但是,在王极东看来,难道你能跟一位整天劳作在田间的农民讨论时装的艺术?若是自身没点文化底蕴的话,收藏什么,都会觉得缺少了点儿意境吧。

想到这里,王极东也不再藏着揶着,直接的看了眼方荃,似乎他这边的解说,对于方荃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一样,看向王极东的眼光,也是非常的平静。王极东不由得心下里好笑,说道:“综上所述,如果这件玉器,是属于汉代的话,应该能够值个不错的价钱吧。但是,很可惜的是,它不是。”

蓦然间,王极东就感觉到,方荃的眼神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