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妖魔会一直追踪着猎物的气味,哪怕我们离开这里,它同样也会一路找过来吧?”

“原来你认为是我告的密。”

“你……”天暮瞪大眼睛望向她,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对于他刚刚所说的居然丝毫没有动容,而且从她的话语中听来,似乎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哪怕是以几个城市数十万人的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她果然不是火瞳,这种冷酷绝对不是那个始终挂着温暖笑容的女孩所会有的。

火瞳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它试探性地抬起头,以带着凶光的眼睛打量着火瞳的动静。

依据往常的经验,无论自己在做什么,“她”都不会有丝毫的印象,当然也就不可能对她有所妨碍,更何况,“她”现在是由于……已经陷入到了意识的最深处,基本上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醒过来的,可是为什么当她决定不去理会那个快死了的天暮的时候,“她”却好像有种即将苏醒并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趋势。

根据以往的经验,火瞳知道,这一次“她”将会消失一段时间,只是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将会忘记有关安源的所有事情。

“是这样啊……”火瞳用手指点了点唇,“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遭到责骂这才迁怒于我呢……貌似是我误会了吧?”

火瞳打了个冷颤,她一路来的不安看来并没有弄错。

每每早晨,她就会很庆幸自己还活着,尤其当回想起自来到这里之后的遭遇,这种感觉就越明显起来。

“可…我也是迷路地。恐怕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

“为什么?”

随着夜色地越来越深。沉睡着地火瞳却睁开了眼睛。她就这么坐起靠在树上。仰头望着天上地弯月。

“嗯…和你的名字倒是有些相似,他叫作天枫。”

“我……”火瞳才想说话。背部一阵抽痛传来。让她不由地以指甲紧紧掐着树干以缓和疼痛。

火瞳地手颤抖地更厉害。直到手中地剑差点掉落在地上。心中那种寒意和胆怯油然而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身体。猛得转身便向后跑去。

紧紧悬着地心一下子松驰了下来。原本被恐惧所麻痹地痛楚再一次清楚刺激着脑部神经。她止不住地喘了几口气。费力地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因为她知道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加耽搁。毕竟谁也不能肯定那只怪物还会不会回来。

“你要不要再走上前几步自己问它……别这样看着我。现在我们是想办法活下去。而不是探究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弄清这个问题根本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

李琳沉默了起来。她似乎正在心中权衡着利弊。

“校尉。你看。”

而且。她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来得那么快。她原本便已打算今天晚上骑上孟极偷溜地。却偏偏在计划之前被逮了个正着……她可不想回去见那个什么若王。若再用上次那招挟持着他逃跑估计是不可能地。

马车不停地颠簸着。那卡在火瞳皮肤上地铁链似乎越来越紧。她地手臂甚至有一种快要被扯断地感觉。疼痛令她只能紧咬下唇。默默地忍耐着。

领着小纱的妇人似乎有些失望地低垂下头,带着她消失在了火瞳的视线范围内。

反倒是天枫好像什么也没有生过一样。淡然道:“趁着药还是热。快点喝下去吧。”

火瞳正想再次道谢,肩膀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刺痛,令她禁不住暗咬牙根。

火瞳张了张嘴。却说不上话来。

虽然感觉到它好像并没有恶意,但之前的黑色野兽所带给她的恐惧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淡忘的……她迟疑了好久,才狠狠心抬起手来,轻轻碰触着眼前这只白豹的背毛,直到手指间感触到那皮毛的柔顺光滑而它却仍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手掌上的颤抖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火瞳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着一阵阵的撕裂痛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幸好并没有人追来,果然他们还是有所顾忌的。

对于这一结果,若王显然非常满意,他象征性地走上前几步,略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毕竟在周围大多数人的眼中,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俘虏,而是火之女神蒂雅,他所做的这些是必要的。

“打开。”

他有着一双深遂的金色眼眸,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轻轻扬起的唇角挂着一抹慵懒的笑容,可却也难掩身上所散出的凛然杀气。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那个已然滴落大半的沙漏,状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真可惜呢,只差一点点……不愧是马腹。”

1929年12月一个在洛杉矶街头流浪的男子被警察扣留,后被带到谢普德·弗朗兹医生处就医,此人自称是cj·波尔丁。他详细叙述了自己在过去14年的生活,可对14年前,即1915年前的事情却毫无记忆。1930年3月,c·j·波尔丁再次迷失方向。当他恢复知觉时,他自称自己是约翰·波尔特尼。1888年生于都柏林该情况得到他在爱尔兰的家人的证实。目前正在爱尔兰军队服役,他还坚持认为这一年是1914年,一连好几个月,他一会儿陷入梦幻般的状态,一会儿又从中摆脱出来,他的人格也随之在人格11915年前和人格31915年后之间来回变动。另有一个弗朗兹称之为人格2的人偶尔也会出现,但人格1和人格3对人格2的活动一无所知。经过1年半的治疗,波尔特尼成功地把人格1和人格3结合起来,并回到他爱尔兰的老家。

“这样啊,我知道了。”火瞳答应了一声,拿着天枫递给他的火石连走带跑着回去。

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天枫的面色却是凝重了起来。

这一边,火瞳拿着火石却是一头雾水,这种东西在她原本的世界里应该只会摆放到博物馆之类的地方,哪有可能让她亲手碰触。而自来到这里之后,特别是同天暮餐风露宿的几天里,用倒是也用过,可都是天暮在使用,她也不过在一边旁看着而已,现在轮到自己,就不知道该如何摆弄了。

她将上坡前收集来的枯树枝堆成一堆,依着记忆将火石相互撞击磨擦,可是累了半天却是连一丝一毫的火星也看不到。

火瞳有些伤脑筋的撇撇嘴,抬起头来,想要询问天暮该怎么办。

忽然之间,她的神情却是一诧,只见天暮脸色青白的有些可怕,在寒风中他正不住地瑟瑟抖。

“你怎么样了?”火瞳连忙跑上去,用手背搭上他的额头,立刻便感觉到一种火热的烫意。

从手上传来的温度很高,隐约估摸着至少也应该过39度,但没有温度计,她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

天暮抬眼望向她,轻轻摇了摇头。

他自己的伤势自己明白,还能够活到现在已是万幸,之后也唯有听天由命。

“你…是不是很冷?”

“……还好。”

火瞳望向手中的火石微微怔,眼见天暮的神色越来越委靡,她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起丝丝血腥味,她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下用力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