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醒言那已经开始翻动经卷的手,顿时便停了下来:

不对!我这‘炼神化虚’之术,绝不应是陈道兄方才所说的那邪恶无比的‘噬魂’!

咦?!

正在少年呼吸着芳醇的草叶清气之时,忽然,头顶的蓝天上,蓦的探入一个少女的螓首,正自又惊又喜的对自己说道:

唉,真是怪事!竟有妖怪敢来这罗浮山下作乱!

哦?那哥哥为什么要生琼肜的气呢?

张堂主有所不知,那次紫蘅师妹回去后,经我一番劝导,也颇是后悔。但那女孩儿家脸皮就是薄,虽然明知自个儿做得不妥,可就是不好意思来开口相认。这几天她越琢磨越觉得自己鲁莽——这不,便央我过来跟张堂主说个道歉话儿。

琼肜,我们先去擅事堂!

没做什么。你杜师姐现在很冷,你最好将她移到太阳底下去。

嗯!哥哥说琼肜不是妖怪,那琼肜就一定不是妖怪~

正在醒言吃完果子,去那冷泉边洗手之时,突然又想到刚才自己这解释,实在勉强,大有不通之处:

只不过,虽然到处都有这样的用法,诸多典籍都宣称,如果世间凡人,或是那草木禽兽,要想成仙成神的话,想办法去吸取这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是个非常有效可行的途径——

正在这心怀鬼胎的少年,转到抱霞峰上正对那飞云顶的弘法殿附近,快要靠近那通往飞云峰的捷径会仙桥时,却正好碰到几位紫云殿女弟子,正袍袖飘飘的迎面而来。

这眼前看似无乐读窝诡的情景,对少年醒言来说,却是熟悉无比!

现在醒言已经知道,他这个四海堂堂主的最大职责,便是看管好堂后小屋中藏贮的俗家弟子名册,以及一些相关的经卷。另外,还要隔三差五的,去那罗浮山下的上清宫田产巡视——这田边地头的巡查任务,也是他这四海堂堂主的职责之一!

初从岔路登上飞云峰之后,醒言发现这山道较之前更为险峻。有些地方的石道,常常只有一人多宽,外侧便是那深不见底的山渊。更有一段石阶,从下面望去,便似是凭空沾粘在那陡立的峭壁危崖上一般,上下全无依着。

两人便在这林荫道上,边走边聊着。

嗯,是这样的,我始终不知,为何陈道兄对那异类精灵,似有如此之深的偏见?

这么奇怪的感觉,想了一天,最后晓得,大哥哥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是真对我好——第一次这么感觉,所以才哭。

这个右手正牢牢握住背后剑柄的陈子平,刀真是过分担心了。这个由兽化成的小女娃,现在却是双眼噙满泪水,劈头第一句便是:

听说过这小狐仙大名的围观人众,现在见她贴了这几张符纸,却是啥事也没有,俱都似恍然大悟:

现在,一个非常现实的难题摆在了醒言二人的面前:现在住的这客栈房钱,还有以后的路费盘缠,应该如何解决!

待那汉子开始挥动手中那根枣木齐眉棍时,围观众人俱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的变化。

看着那一挂挂的银饰,醒言不禁对身旁的陈子平大发感叹:

入得上清门中的弟子,无论年纪大小,初时都只能研修道经,以及最简单最基本的法术义理。只有待那例行的师长问答考察之后,若表现良好,被认为在修炼法术方面较有天分,才能正式入得那上清宫清字辈门下,开始修炼道法。当然,那道家义理的研修,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正是:

只是,这句话却没能说完——清河老道正瞥到方才进来的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便将那美色二字,硬生生吞落肚里。

待他直起腰来时,却看见山下正走来几人,全是道士打扮。这几位道人,正在顺着蜿蜒的山路,往自家行来。

醒言不解其意,顺眼看过去——呀!只见那布裹之中,正躺着许多马蹄金银;被那三清弟子故意一拨弄,顿时满桌滚动,真个是光华流动,熠熠生辉!

果然是其事或有!

听得灵漪儿保证,醒言便似吃了颗定心丸一般,胆气立马大涨!

本宫今日傍晚在那湖畔游玩,偶尔发现这少年正醉酒伏于道旁——嗯~本公主见他实在可怜,便把他顺便带回来。

听得醒言如此在行,灵漪儿忍不住戏谑了一句。不过,看起来小姑娘倒真的听了醒言之言,不再那般着急。

在醒言的记忆中,似乎还从未遇到过地震。因此,在初时吃惊之后,他倒是觉得这事儿颇为新鲜,当下便立在那里不动,感受这无风自动的奇妙感觉。

任性的小丫头这一敲不要紧,倒是让醒言在那儿又惊又愁:

吾修道,正是要顺其本心啊!

——让这位惊魂甫定的胡世安颇感欣慰的是,虽然大孤山来的这位好汉嘴上说得怕人,可手中那把寒嗖嗖的铁剑,却随着这句话儿从自己脖项上撤离。看来,自己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成功的让这位凶悍贼徒起了色心——大概便会放过自己吧?

你先睡得。这秋夜寒凉,我再饮几杯取暖。

风言风语?这却是从何说起?风风,啊!醒言终于反应过来:

罢了罢了,想不到这剑竟有如此自尊!原本还可拿它来砍竹削梨,剔剥兽皮——这下可好,以后真个只能拿它当棍耍了!醒言不住哀叹。

这几句上气不接下气的话语,正是发自那位现在笑得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儿的章老头——倒底不愧是积年的当铺朝奉,虽然处在极乐之中,犹不忘给客人客观公正的评估着这当物的价值。

听得这声音,惶惑的少年立马精神一振,赶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以他现在绝佳的目力,醒言远远的看到那黑黝黝的山野地里,有一点如豆的火光,跳荡飘摇,正在渐行渐近!

但不知怎的,虽然知道曲谱荒唐,但少年对那赠书的老头儿,油然有股信服感,总觉得这赠书之事不像是在戏弄于他。于是,今晚他便要在这个月白风清的马蹄山上,试一试自己修炼的太华道力,能不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初时,一见自己心的笛儿出现在醒言手中,灵漪儿只以为是醒言这惫懒少年偷走了自己的雪笛。可那晚被这滑溜少年逃掉,再静下心来想一想,却觉着此事又有诸多不通之处。

一听这个吓人的名号,醒言心里倒是咯噔一下,心道:

什么‘明明就是在下的’?!你手中那笛儿,分明便是偷我的!还敢抵赖~快给我还回来!!!

经过一番品读,醒言从这炼神品中知道,这所炼之神,正是那为天地之母的混沌之气。太上老子便曾描述过: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好!醒言你认识老道这么多年,可能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这般认真的说话。你手中这册『上清经』,确实是本镇宝典,与净尘净明他们那些弟子手中的并不相同。在你手中这本上清经里,最后多了两个章节:‘炼神品’‘化虚篇’。

流水退去,醒言心下正自怏怏,却忽然发觉眼前这张惨白的榆木凳子,仍是挨擦着自己。看着这惨淡颜色,醒言浑身立马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几乎是本能的一拳挥起,想将它击开。

说到得意处,那祝员外牙齿似乎也不上下打架了,说话又利索了,看上去还颇为自得。

祝员外这一番话,把这俩原本只来混些外快的老少二人,直听得心中发毛。

而这玉笛神雪,怪就怪在这里。它入手虽非轻若鸿毛,但比那寻常竹笛却也重不了多少;吹奏起来,其乐音婉转悠扬,却比竹笛更加清灵。于是才试吹了一小会儿,醒言便差点要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