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我在六点在华亭路淮海路口等你!”不知怎么的张乐瑶的语气有些激动爽快的答应道。

我帮男孩脱下不合身的衣服换上新衣服并用普通话慢慢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做孽啊!吴小妹家前天来了个十二岁的孩子说是从云南过来的他带着一封信找到了小妹她家当时她家两口子都不在还是我老伴看他一个孩子守在门口不走见他可怜才带他去我家吃的晚饭。后来等小妹回家后告诉她见到孩子后才知道这是她当年在云南插队的时候和一个北京知青留下的儿子在回城的时候托给了当地人抚养。想不到后来孩子长大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起了找亲生父母的念头偷偷跑了出来带着小妹的地址跑到了上海。为这事小妹和老刘这几天没安生过亲生儿子找上门总不能一推了之吧可留下来又不好毕竟老刘和小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家里地方又小本来就不宽敞现在要是再添一口人的话真是挤得厉害何况孩子的户口怎么解决?将来又怎么和现在的女儿说明这事?真是做孽啊!”

虽然吴姐不肯说但从我的观察来看她的眉头紧锁着笑容也不自然肯定是碰上什么难办的事了。我装着听她说话的样子但耳朵里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努力的回忆“从前”的记忆:“究竟是什么事呢?奇怪!”

“有地方?我这车间主任怎么不知道?”包主任奇怪的问道。

和群众的基础搞好了当然也需要和领导的基础搞好我一有机会就以请教工作或者团员组织生活的问题全车间就我一个团员向车间办公室跑。见到包主任就拍他的马屁说他工作上领导艺术强威信高并时不时的捧他几句并找点小问题请教一下。每次他都开心的合不拢嘴笑眯眯的和我胡编海吹着他的“功绩”。

“您好殷书记我在学校就是团员组织关系已经转过来了以后您就是我的领导还希望您能在政治思想工作方面帮我多多提高让我向组织靠拢多多进步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希望有机会请您批准我入党并当我的介绍人。”我一脸谦虚的向他打着招呼。

“这是什么意思?”周小莉见我写了两句不伦不类的东西皱眉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波别怕有哥我呢说我听听。”小西瓜渐渐被我劝得平静下来了向我问道。

“这倒是。”我点点头看着眉头不展的小西瓜问道:“你难道没想过开个小饭店什么做做吗?”

王建的先是不解接着有些迷惑再是惊讶最后是喜上眉梢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惊喜的笑道:“你这小子!太坏了!高!实在是高!哈哈哈!”边笑边伸手在我胸前重重的一拳。

“有烟吗?给我一根!”我没有理会他刚才身上值钱的东西全被哪些小子掏走了连我的烟都没有放过。王建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递给我并帮我点上。我用力吸了几口坐在台阶上低着头沉闷不语想着心事。

正在他们把我里里外外掏了个便的时候神智迷糊的我依稀听到有一阵杂乱的声音和脚步声向这里传来接着就是卷毛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别找了别找了!快!快跑!来人了!”他话音刚落围着我掏着起劲的人群立刻一哄而散转眼工夫就撒腿跑得没了人影。

“拗分的人不要钱?要东西?奇怪了!我有什么东西给他们看中了?难道是?”我看了一眼边上被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景而吓得有些傻的张乐瑶脑子里的血腾的冲了上来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心里骂道:“娘戈匹!难道看中了我边上的张乐瑶?准备把她‘借’去?”

“和其他同学近来没什么接触吧?或者没和其他女同学搞得特别热乎吧?”我向她看了一眼问道。

“李半仙!又装神弄鬼!”她握着拳头轻轻捶了我肩一下瞪大眼问道:“哼!你一定是去过我家了我妈告诉你吧?我就知道昨天你在你爸妈那里吃了亏肯定会算到我头上了以我对你的认识今天不敲我一顿饭是不会甘心的怎么样?我没猜错吧?”自从我开始带着张乐瑶从搞冒牌产品开始手上有了些钱加上她的家境也渐渐好转现在又开始在华亭路设立了摊位后羞涩内向的她已经改变了很多。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现在的张乐瑶既大方又直爽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时不时的还会和我开开玩笑。

听着我父母把她当作正面教材来教育我张乐瑶偷偷的对我笑笑因为我早就关照过她我和她之间做货的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到现在还只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如果让我父母知道他们口中不懂事的儿子居然有了百多万的资产话估计早就昏过了。看着张乐瑶一边答应着我母亲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劝劝我上进指导我如何面对社会等等她边说还边时不时的向我望来幸灾乐祸的眼神由于父母之言不敢反驳我只能无奈的摊着双手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边接受着“政治社会教育课”。

王建用力的吸了一口烟苦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哪个叫韩达的是我们所长的儿子许朝辉是他的跟班在我们所里他们是一霸平时不干活还喜欢在边上指手画脚有功就抢有苦就躲后台又硬上上下下的维修员都怕他们。而且又喜欢拉着人打麻将他们手气好一直赢钱每次休息天都会找人一起玩牌因为从来没有人从他们手里赢过所有都躲着他们。今天他们是特意找我打牌的我实在没办法才同意的后来因为缺人才找张坚他们几个一起来回家时候就碰上了你接下来的事你都在场。估计他们准备从我们手上赢点钱回去可没想到你手气这么好居然会输你手上还输这么惨!呵呵我越想越好笑!这两小子居然有这种下场虽说你后来狠了点但说真的还真解气!”王建越说越兴奋最后居然哈哈笑了起来。

“是的、是的!你看都是自己人嘛王建的同学啊!王建和我是朋友他和你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嘛。今天本来主要是聚聚的麻将随意玩玩没想到多带点钱余下来不够的先欠着下次玩时候再给你。哈哈今天认识你们真高兴啊!就到此为止吧下次我请客大家去上海老饭店吃一顿!现在天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家去过年嘛明天还得走亲戚呢大家都忙你说是吧?哈哈就这样啊!下次我们再玩哈哈我先走啦!”许朝辉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拔腿就准备开溜。而韩达也不是傻子也在一边帮腔说了几句软话跟在许朝辉身后慢慢向房门方向挪动。

正在风平浪静的时候风雨突变!韩达和许朝辉连续胡了几个好牌一下子就赢了近五十多块钱而且都是自摸接下来我和王建的牌是越抓越臭而他们两个上牌快得离谱没几圈就自摸没几圈就胡牌王建一会工夫就输了一百多块而我也输了八十多块钱。看到这种情况本来还随意和边上聊天的我有些警觉起来我下意识的觉得这里有问题手气好不可能好成这个样子所以我边打边留意了起来。

但这种目光很快就不见了转变为一种狠意脸色尴尬阴一阵阳一阵的因为我这么做扫了他的面子但因为摸不准我的底他才暂时没有当场作。只见他眼珠子一转打着哈哈坐了下来特意向身边的许朝辉用怪里怪气的口气说道:“想不到王建的同学品位这么高啊!居然还抽中华用杜邦?不是假货吧?哈哈哈!”

王建的家在弄堂中段的工人房三层,一共两间房,房间很大,每间都估计二十几个平方吧,里面的一间一看就知道是王建这小子的房间,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堆换洗下来的衣服和杂志、磁带盒什么的,他一带我们进房间就向我们做了个抱歉的姿势,快手快脚的把床上,椅子上和柜子上的东西收拾在一起,一团塞进了床底的大纸箱。搞完后,他拍着手站起来笑着说道:“这几天没人洗衣服,自己懒得弄,乱了点啊,大家随意随意,找地方坐吧。”

“整仁厂?”我心里苦笑着,毕竟还是按着原来的轨迹运行,这家厂就是我以前呆了多年的厂,我最后也是从这家厂下岗失业的,看来,回到十八年前的自己,最后还是得去这家厂工作,我暗暗摇了摇头,但没有反对,因为去一家自己心里知根知底的厂总比换一家其它不清楚的厂好多了,何况我本来就打算再进这家厂,原因嘛,嘿嘿,以后会慢慢说的。

张乐瑶摇摇头,说道:“不,我心里清楚自己的能力,我拿了五万已经受之有愧了,这些不能再拿了,还是给你吧。”

我犹豫的问道:“我爸爸关照我,这货款…。”

我见他们着急的样子,心里这个高兴啊劲啊真别提了,心想:“鱼儿终于上钩了,哈哈哈!”我嘿嘿一笑,装着为难的样子说道:“我怎么会不信康叔叔和周阿姨呢,我爸爸那里不用问,我能做主,何况又不是外人。只是我在想啊,要是用成本价批发的话,我爸爸公司不好交代啊,而且他们进口也没有这么大的货量,每月估计最多也就一二万套吧,因为深圳也有业务,所以最多其它地方批发出去五千套左右,再加上听我爸爸说,现在这些货从美国过来很麻烦,而且他们在深圳批发时候发票都不开的,您也知道,深圳和上海不一样,我是怕康叔叔到时候说不清楚啊!”“价格的话,没问题,老张不是一件五十到八十吗?批发价让他自己按正常开,或者多开一点也可以,一件只要能给我五块钱的回扣就行了,每月五千套的量够了,我店里卖点,再找其它公司批出去些,我估计没问题,至于发票嘛…这个倒是的确是麻烦点。”康科长皱着眉头说道。

“你去帮小张倒点茶,记得!要用最好的龙井,就上次我带回来的那罐!”康科长向他老婆吩咐了一句,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后,边看着我边嘴里“啧啧”说道:“到底是深圳过来的,穿得真不赖,你这衣服得二百多吧?我们商场卖过一些呢!”

“质量很好的,都是用最好的布料做的,而且做工也精致,全是十多年的老工人手工做的,款式嘛,估计是有十种,都是最新款的,可是就因为是小厂,没有销售渠道,加上经营不善,一直卖不出去!”张乐瑶解释道。

我心里清楚,她肯定在暗暗骂我从家里拿来几个臭钱特意到这里摆谱。我怕说得多了她恼羞成怒,毕竟现在才八八年,服务业还不规范,真要搞过火了,可不好收场。我笑了笑,问道:“现煮的是咖啡豆煮的吗?”

“哦!做好了?你们效率有这么高?不知道是不是合格呢?要知道他们对你这种小厂可是不放心啊!先拿来给我看看吧!”我有些轻鄙的看了他一眼,作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她用力的甩着我的手,生气的说道:“放手!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可喊人啦!”我急忙放开她手,拦在她面前解释道:“你先别走,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的哪个意思,我一点这种念头都不会有,别说你是我同学,你还是我街坊呢!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请你相信我!我这一切都是出自好意,千万别误会了!”

这可不是一本一般的集邮册,里边大多数邮票都是以前一个亲戚送给我的,特别是有几张文革票和十几套记特新票,这些可是宝贝啊!以前亲戚给我的时候还不懂它们的价值,以为这些看上去旧纸片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呢,当时也没把它们放在心上,后来搬家时闲着麻烦,就随手送给了以前的邻居,直到以后在一次无意中才得知这些邮票全是好货。其它的不说,光这本集邮册里的一套纪3世界工联亚洲澳洲工会会议纪念(东北贴用原版票)你别看只有三张,在十八年后居然能卖到几千块钱。当时懊悔得我直抽自己耳光,这不是把钱硬往人怀里送吗?可如今,呵呵,对不起了,我可爱的邻居,这钱我得自己用啦!哈哈哈!

张坚也似乎觉得我有些问题,一手接过了王校医开的证明后连一句话都没说,一转眼的就跑没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