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乐听说是师叔祖练过的,更加重视,问清楚每度次数,用力轻重,穴位关窍,亲自做了两遍,果然觉得肚子里暖洋洋一片,无比舒适惬意。

徐小乐只是点头,何守阳已经毛遂自荐道:“老道年轻时也学过琴,这几十年里不曾放下,小友若是不弃,便由老道为你启蒙如何?”

道士出家十有**是为了成仙的。成仙最大捷径就是遇到个神仙拉自己一把。君不见,只要是史上留名的高真大德,各个都有仙缘奇遇。若是没有仙缘奇遇,恐怕就只有青灯黄卷一辈子拜神磕头了——最后还不一定能成。

她换好了琴弦,调妥了音阶高低,轻轻抚了抚琴身,道:“这张琴随我三年,从未断过弦。今日因你而断,也是缘法使然,便送给你吧。”

神仙姐姐微微撇过头,斜眼看他,道:“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你多大了,还信这个。”

何守阳边哭边点头,招呼身边弟子:“给孙真人收拾一个别院,别叫人吵他清净。”那弟子连忙跑去了。

孙玉峰停下脚步,仰头换了口气,就像是闲来散步一般:“子陵比我年长些,两岁还是三岁……我有些记不清了。”

徐小乐于是读得十分细心,还央求嫂嫂买了纸笔,自己开始抄书。

徐小乐立刻收敛狂态,安静地垂下了头。

徐小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徐小乐身体一僵:“请师叔祖指教。”

徐小乐知道是胡媚娘在叫他,心中暗道:难怪书上说“少年人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我嗅到她的香气,看到她的身形,就会血气翻腾,忍不住放下手头的事去看她。现在她在那边唤我,我又心旗摇曳,忍不住想去跟她说笑。唉!不行!小乐,你可是要学好医术的人,否则嫂嫂下回再病了怎么办!

佟晚晴实在没力气打他,又见徐小乐头发湿乎乎地贴在头皮、脸上,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知道他为自己买药煎药很是卖力,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孙玉峰笑道:“日久见人心,不过真假倒是可以立辨。关于你这病,我大致已经心中有数了,不过医家讲究四诊参合,我还要请一下脉。”

徐小乐拍了拍裤子,催道:“甚好甚好,咱们快走吧。”

“道缘也是一样,师父传给你的东西,也并不是只有他自己的,而是师爷、太师爷、乃至历代祖师代代积累、酝酿、改进、扬弃才传给你。你说师承重要不重要?”

道士流露出一股浓浓笑意:“你倒是挺关心别人的嘛。”

徐小乐本也是以伶牙俐齿、没脸没皮闻名小镇的,碰到个比他更不要脸皮,更加铁齿铜牙的李西墙,果然还是输在了年龄上。他主动避开自己不擅长的医学,问道:“你都这把年纪了,你师叔还能看病么?”

胡媚娘见徐小乐诚挚之情流露,也不禁黯然。她只好劝道:“你既然立志要苦读医书救你嫂嫂,就该早早睡了,明天早起进城买人参,回来好用功读书。光哭能有什么用处?哭一哭就能精通医术了么?”

“还有什么?”

徐小乐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脸色发青。

“刚才是我一时着急,如今我心定下来了,知道你走投无路,当然要坐地起价。”李西墙道。

“天下没有不能治的病,只有无能的医生。”葛再兴叹了口气:“这病若是要我去看,恐怕也只有三成把握。”他对罗权道:“将军会打必败之阵么?恐怕不会吧。医生也是一样道理。”

徐小乐也镇定下来,道:“当然是帮忙。”

胡媚娘年幼被父母卖了,做人家的丫鬟婢女。辗转到了徐府,从老安人的贴身丫鬟变成了徐珵的妾室,若是不努力提高自身修养,如何能达成这样的人生飞跃?《**经》这种专业读物对她而言乃是必修课。非但知道里面写的什么,练都练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地位不高,就得银弹开路,罗权出息虽然不错,但是也经不住销金窟里这么花销。

院里笑声一片。

于是徐小乐快乐地跟着老板去了后面书库,从新到的秘戏图里挑了一堆出来。老板本来指望徐小乐买上一本就行了,谁知道今天徐小乐大发利市,身上有的是银子,一口气买了五六本,老板原本就长得颇像弥勒佛,此刻更是笑得连眼睛都没了。

穆百户是玩刀的行家,手脚麻利。徐小乐还来不及回忆更细节的问题,穆百户已经刺出了一个血点,很快就挤出了三五滴血。徐小乐眼看着穆百户又对病人的第二个耳朵下手,人却莫名其妙地一阵心悸,四肢冰冷,随即眼前一黑。

穆百户脸上一僵,暗道:这好像是正话反说啊。

可惜现在这个病人还没有死,而且这位葛神医似乎也没有个靠谱的办法。

胡媚娘就笑了起来。

“快些!叫客人久等!”佟晚晴不耐烦道。

“你归你提,答不答应可得看我了。”佟晚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