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温言之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平日里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而且刚刚到自己让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那是几年前的她,无所畏惧的洒脱。

尸骨的保存程度在她意料之外,棺中四处散落着骨骸,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个人形。

她潜意识里觉得,即便他成了如今的温言之,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改变不了的。

他们奇怪的是,他们万年清冷的温教授此时竟然带着一个女生,更奇怪的是,还是牵着手的,他们以前虽然见温教授笑过,可是感觉却完全不同,这种打心底的柔和,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她可是在宋帝那里再三保证不再偷跑出去玩,才得来了一块黄花梨木,她便拿去做了一串佛珠。

“那么瘦,你多吃点。”见顾言然停筷,许老爷子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

到时候许亦琛的妻子肯定是要得到许老爷子的首肯的。

顾言然摇了摇头,“太远了,上课太不方便。”这边去学校开车也要四十分钟的路程,她着实觉得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路程上。

他点了点头,顾言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这套头饰比她自己要打的那支不知要华丽几倍,在他看来,倒是觉得这一套更好看些,显得她的那支素了不少。

他的眼睛跟前世的他很像很像,久久望去,好似有月夜,有清风,有春暖,也有寒冬。

他没有那个兴致,虽然喝,但是品不来茶,所有茶让他尝,不过都是一个味道。

味道的确不错,鱼质很是鲜嫩,吃了两口,她发现,这碗鱼肉一根鱼刺都没有,是被他剔了吧。

“系安全带,叫了你那么多声,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嘴角一扬,扯过她右手边的安全带,环过她身体,紧紧扣上。

“这是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宝玉说的话。”这句话在座的人都知道,但温言之点名让她说,她只得回答。

“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了,阿奴,我不想一个人。”

“平时跟朋友多聚聚,别总是一个人。”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突然间变得不喜欢交谈,看了好几个心理医生也没什么用。

“没事,那地方我订吧,中午我请客。等等你帮忙把位置发给他们就好了。”顾言然走出洗漱间,将明天用到的书理出,放在包内。

她总有些时刻觉得两人极为相似,又有时觉得两人完全不同,样貌、脾性都相差甚大。

那么多年下来,她自是熏染了某些喜好和习惯。

“没事。”他将车驶离停车场,“你若是真想谢我。”他顿了顿,偏头看了眼顾言然,又专心注视着前方,“我现在有些饿了。”

而其余一众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她的目光扫来,也知此刻不宜继续待着,便一个个起身告退。

而顾言然在聂余安走后一会儿便给金教授打了个电话。

“小顾,要是让周教授瞧见,指不定他要说你抢他饭碗了,哈哈哈哈。”周教授这个岁数有这样的水平他也不觉得稀罕,但这样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都快要赶上他了,金教授觉着甚是难得。

可这个电话还是叫顾言然有些措手不及,除了在学校期间,金教授跟她都没有私下联系过。

“谁?”刘楚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

他向人群中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那商贩一听,眼睛发光,“收收收。”果真,这小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他这两日生意做下来,可不见得有几个人能拿出银子来,这银子在他看来比一贯钱还值钱些。

河中又想起几声石子落水的声音。

顾言然忍不住心里嘀咕:哼,放个灯的时间都没有,又花不了多少功夫。

又想到刚刚她说初中之后去了东城,心里了然,应该还有什么她不愿意说的隐情,他也不问。

两个人一路无话,但是一人手中一个锦盒,这倒是让来往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此刻两人走在一起的确十分养眼。

“没什么事,看你刚刚多喝了点,路上没什么状况吧。”原本就给她准备了两盅,她贪杯又多喝了一盅酒,她怕后劲上来她有些吃不消,她也不愿意让他陪着,有些担心。

傅老爷子不理他,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两个锦盒。

“我帮你吧。”顾言然摊开面前一大推的瓷器碎片,她看着都有些头疼。

“你刚刚做噩梦了。”

“在读什么专业?”前面突然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沉寂。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聂俞安在长椅上低头玩手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老大!”他站起身来,“来了啊,我都饿死了,晚上有手术也没力气做了,今天给你忙活了一天,你得补偿我。”

聂俞安讪讪地笑了声,“你这人真的是……女孩子太聪明不好。”

言然惊坐起来,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温言“你……你进来做……做什么?”

她又向棺中深深看了眼,刘楚玉,偷来的,都不是你的。

“女孩子别毛毛躁躁的,这里不比外面,凡事要小心。”丢下那么一句话,温言之便抬步向石棺走去。

里面站着一身西服的男子,倚靠在电梯的一边,左手半插口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说着什么。

房子地段比较好,一路上灯影幢幢,一个人倒是不显得阴森孤单了。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死,什么是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