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蕴领着他们往里走,一边笑着问:“还住上次的那屋子如何?林兄这一次中原之行可还顺利?”

这话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你也高兴傻了呀?”

可这样也不能放心啊。

“你闻闻,香吗?”秋秋小心的把香草捏起来,踮着脚往拾儿的脸前凑过去。

今天要是来不了,明天他们也肯定会过来一趟。

静越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严厉,他放缓了语气,又恢复成了贴心好师兄样子:“这几天事情多,我说话急了些,师妹别往心里去。”

大家一说起修仙的人来,总觉得哇,好厉害,神仙啊,那还不是全知全能的吗?肯定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绣花打铁无一不精……咳,这是一种不靠谱的误解。

秋秋一想明白这一点,就释然了。

这倒是,秋秋点头赞同:“没错。我还不知道它是雄的还是雌的呢,要是起的不合适了可不行。”比如给小姑娘起名叫亮亮,给小男孩儿起名叫红红之类的……别人笑话是一回事,要是给小朋友造成心理阴影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两个人遥遥相互揖礼,一个看着就很淡定,另一个则淡定到了面瘫的程度,根本就是目中无人。

“它是不是饿了?”

尤其是在这么个环境下头看,天上的圆月皎洁,湖水也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湖边的古树枝叶茂密,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草地上,抬头透过树叶看月亮,仿佛一片闪烁的银星。

拾儿把铁链放下,往湖边走了两步:“我下。”

眨个眼之后,秋秋熟悉的那个拾儿又回来了。

北风裹着雪片吹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也看不清前路。

拾儿吩咐她:“把碗盏收了,我带你出去一趟。”

不求样样技能都能精通,但是多少得了解一些。

秋秋吐舌,好高深的学问。她对纸张木材都不懂行,拾儿却随随便便就看出这么多东西来。

是啊,保不齐在哪旮旯就藏着几个,休养生息。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了,我们在这儿说话,你们也别拘束,出去转转吧。”黄长老又跟长益真人解释:“你已经得信儿了吧?这两天我们山上出了事儿。乱糟糟的。你托我的事儿我差点就给忘记了……”

秋秋老老实实说:“会受伤。”

“静秋师妹。”

和主峰弟子不一样的是,他们看向秋秋的目光里除了防备警惕,还多了一重深深的憎恶。

她两手捧着碗,朝前走了两步,半跪下来:“请少主服药。”

不知道再这么下去她的手臂会不会废掉。

静兰看有物证,有人证,看来已经把自己洗白了。

开什么玩笑!她长这么大连魔物是个什么样子都没见过,怎么就把一口天大的黑锅扣到她的头上了?眼前摆开这个阵势,原来是要三堂会审啊!

地点的事情只能先放一下,秋秋准备了许多其他的东西,丹药这些她不缺,闭关时最好设一个防护的法阵,能静心定气,稳固元神。

宗门每月也会给弟子一些相当于零用钱的东西,不过不是钱,通常是些灵石和丹药之类。地位越高,当然待遇越好。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能得到更多资源的人,就会提升得更高更快。而提升得更高更快了,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这种理念的不同,也可能是玉霞真人离开修缘山的理由之一。当然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上一辈的恩怨和角力,宗门内的分裂与倾轧,甚至还有点桃色因素。

秋秋这些日子一直在努力修炼,没人能时时指点看顾她,她自己却比从前更加发奋。

还有外面的气味,烧的柴草的烟气,炼药的药香气味,青草的气味……

老头儿摇摇头,收了钱,又缩回柜台里头去了。

静兰摸摸她的头,微笑着说:“行了,静菲别玩儿那东西了。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你不是要去镇上吗?我带你们俩去逛逛。”

“几位师兄师姐请坐,真人这会儿正在午睡,我去通报一声。”

静兰把秋秋拎起来放在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姿态飘逸俊丽。静远也一样让静菲坐在身前,脚尖轻轻一磕马腹,当先而行,静兰随即跟在后头。

秋秋可不象她那么实心眼儿:“大师兄和静兰师姐一块儿去肯定是有正经事情要办,咱们跟着去是添乱的,不好吧?”

“我听说玉霞师叔有一位弟子现在住在莲花峰,原来就是你。”秋秋身高还没到人家的腰,这位师兄是用鞠躬的姿势才能和她面对面说话的。

绿幽幽的光略显诡异啊——秋秋突然想起了诸如《xx灯》还有《xx笔记》这样的经典惊悚故事。

在石洞的外头,还有另外一条路,应该就是它刚才来的地方。

秋秋也没推辞,跟静菲去了她房里。静菲打开个盒子,从里头往外掏东西。

静远这个大师兄十分称职,下头的师弟师妹们都对他服气亲近,这回师兄上去了,就算走神儿的也回神儿了,吃零食的也闭上嘴了。

她伸手摸了摸二白的肚子。

“想你师父师姐?”

“题目难吗?”

不对,秋秋赶紧把思路扭回正轨,要考试啊啊啊!有没有搞错啊!她只以为自己是来陪跑的,可是想不到连她也要考!怎么办?她一点儿都没有复习过啊。别人好歹还临时抱了抱佛脚磨了磨枪,她现抱现磨也来不及了啊。

悟这个字儿说起来就太玄了,有的人修几年也没一点儿体悟,可有的人上手就能入门。秋秋觉得自己就属于中不溜的那种,不算天才,也不至于蠢得一窍不通。她认识的人里,大概天资最高的就是拾儿了,整天不声不响的琢磨事儿,她不悟谁悟?

虽然秋秋的声音大白未必听得到,但是灵宠的主人与自己灵宠之间自然有一套驾驭和感知的法子,秋秋这边一叫,没多大功夫,大白就从洞里钻出来,围着秋秋讨食儿了。

山上虽然不缺吃穿的,可是师父不喜欢徒儿们为外物分心,她缠了师父好一阵子,又求了师姐,这次做的衣裳都是她顶顶喜欢和心爱的,有绣蝴蝶的,还有缀珍珠的,她都没舍得穿呢,要分给这个丫头,她可不舍得。

秋秋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她喘气都觉得难受。

这是陆姑姑现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个目标,她也告诉自己,她必须要达成。

本来以为是个手到擒来的鱼妖,可是怎么都这么些天了,连师姐带师父都去了还收拾不了?难道这鱼妖如此棘手?

而且这一刻来得也太快,太突然了。

她要是不答应,拾儿没准能和她一起在这儿站到天亮。

是了,如果不去看她,如果不知道有个人在那儿舞剑,这样一闭上眼睛只凭知觉去感应,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不不,她是存在的,只是她与海风,海浪,与东洲岛的天地象是融为了一体。她的呼吸,心跳。灵力的激荡,就象海风,象海浪,象这初生朝阳一样,完全融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