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修一个浴池给我到底是什么用意,在漫天宫都飞着我和他绯闻的时候突然不出现,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

毕竟我是他亲手种下的树,在外面只穿个中衣花枝招展的,丢了规矩的同时也一定显得太子殿下是个没什么格调,啥样小弟都愿意收的人……

翻着翻着,竟被我翻出了采百花精元,容颜不衰之邪术,修炼者可以通过吸食花朵精元,使容貌越发美丽而至勾魂摄魄的地步,因为被吸食过的花朵都会凋谢枯萎,这种邪术有一个很应景的名字,叫羞花术。

等老娘成为了身着红衣画着红色眼线跟全天下都不共戴天的女魔头,就把小仙男绑起来囚|禁在我占地16公顷的魔宫里,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被开水烫熟,面朝下呈死尸状漂浮的画面感实在太清晰,我在温度适宜的水里打了个寒噤……

“触发关键地点宝心阁,奖励道具:聪明药。”

我是颗水果,根蒂浅,连着藤蔓,一拽就被拽下了树杈~

喔唷唷,这个面瘫,被扰乱了心智还这么淡定么?

杏树妖发起狂来,几头疯狗都拦不住。

只记得最后的最后,我吐出一口凌空血,壮烈地染红了室内33度的沉闷空气。

恶作剧成功后的我对着自己的大作咧开嘴,傻笑了半天又觉得困意上头,便在画纸的一角蜷了,就着窗外融融的春光,睡了过去。

梦里身体变得很轻,像是被一股力量拖到了半空中,耳边痒痒的发丝被什么人悉数轻柔拂去。

“你啊……”那人轻声叹道。

……

…………

………………

我继续维持着夜里宝心阁修炼,白日太子书房虚度光阴的规律生活。

太子殿下看我总是在案几上睡着也没起疑,只是吩咐紫滁多煎了安神的灵药每晚服侍我喝下,我喝了安神的药夜里也不惫懒,去宝心阁修炼不曾缺过一夜,白日里在书房昏睡过去的时间反而长了些,每次醒来都已经身在灵草堂。

不消猜测,自然是太子殿下将我送回去的。

至于是怎么送回去的,我却不好意思问。只能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尽量撑着眼皮,别在书房睡着。

神仙哥哥看我一幅上眼皮不挨下眼皮的狰狞模样反倒皱眉,“困了就睡,何必硬撑?”

我依旧是茶杯高低的超级变化形态,拄着墨碇坚定道,“花新来这里是服侍太子殿下读书的,哪有睡着的道理?”

男人手持一卷书看得专心,淡淡道,“服侍也帮不上什么忙,睡着了我反而清净。”

我困的糊涂,语气中带了一丝气恼,“殿下这是看花新烦了?那花新下次不来便是了。”

“不来”二字脱口而出,我便后悔了。他若是真心嫌我烦,说出类似于“不来就不来”的话,我还有什么台阶下?

神仙哥哥表情一凌,却也不说什么赌气话,嘴角抿成一条线的模样过分严肃了,有些吓人。

我也不退却,站在案几上跟他大眼瞪小眼,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气氛蛮紧张的。

瞪着瞪着我心里便有点凄惨,凄惨的原因是殿下说的好像并没有什么错,除了帮着磨一磨墨和晾晒一下字画,我连端茶倒水都侍奉不了,留在这里好像真的挺没用的。

也怪我窝囊,一开始明明是抱着增加是非值的捣乱心态,看他读书阅案那么认真,便也不好意思打扰了。

可是没有了是非值,我赖在这里做什么?

赖在这里,平白招人烦,还不如回去补觉,晚上聚精会神修习仙法。

我越想越气,主要是气自己忘了任务,满脑子不知道塞了些什么浪漫废料。便漠然福了福,低低道了一声,“花新告退。”

太子表情依旧僵着,一句话也不说。大概是我可以自由滚了的意思。

谁想我刚转身迈出一步,一片暗影便劈天盖地笼罩下来。

我一愣,伸出手摸了摸冰凉凉的四壁,才反应过来这是太子殿下案几上五个紫金琉璃茶盏之一。

这厮一言不发而动作敏捷的,把我扣茶杯里了。

我先是惊,后是恼。

恼也不能发作,刚才已经足够没规矩了,便强压着怒意好生相求道,“殿下,你把花新困在茶杯里做什么?”

回应我的是一阵沉默。

我深呼吸深呼吸,颤声装可怜道,“殿下,我怕黑,放我出去好不好?”

依旧是沉默。

我鼓了一会儿脸,扯开嗓子大喊大叫,“玄骋你这个大混蛋!你怎么能把我扣在茶杯里面!都是不敢打的耗子蟑螂才用什么东西扣住!你把我当什么啊!!你放我出去!!”

茶杯外传来一声嗤笑,我听的一清二楚。

好啊,厉害了啊,三天不收拾就上房揭瓦。

这回由他用碗扣着,下回怕不是要绑老娘上屉清蒸。

可我是那么听天由命的人嘛?显然不是。

我愤愤捏了个决,嗖的一下变回原来大小,案几上的茶壶书籍被碰了一地,而太子殿下大概是正要揭开茶碗将我放生,被我突如其来的变形一惊,手上动作一滑,顷刻不过鼻尖对鼻尖的距离。

两人在一瞬间都吓了一跳。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能清澈成这样,比成天地尽头一汪湖水未免俗气,比较贴切的比喻应该是,被那双眼睛望着的时候,仿佛天地湖水,仙境深渊之流统统变得无所谓。

天地之大,他只看着我一人。

纵是有千般扰乱胡闹的心思,一到实战竟不由的怂起来。

最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对方过分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