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这孩子我了解,她是个孝顺长辈的好孩子,只是在感情方面比较独立,很少与我们沟通,加上恋爱的经验缺乏,所以在处理人情世故的问题上,方法难免会有欠缺。还望沈太太你平常对她多多包涵,替我好好教导她。”程暮云轻拉面前咖啡杯子,用手在杯盖上轻敲两下,又抬头看着沈太太淡淡地说。

他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喉咙痒痒得被棉花梗塞一样,有种瞬间喘不过气的感觉,他四处张望,叫来服务员,给他一杯白开水。喝过之后,感觉好多,他整理衣领,调整思绪,再看一眼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程思雨,多好看的面容,多清澈的双眸,多白净的皮肤,多美好的孩子,就如同自己初初认识赵雨涵的时候,一切都是完美无缺,洁白无瘕,朝气蓬勃,女孩子该有的活力与快乐,她都应该有。

程暮云下意识地瞥桌面的菜式一眼,清蒸桂花鱼,酱油鸡,鸡杂炒韭菜,蜜汁叉烧,五柳炒蛋,确实都是自己爱吃的家常菜,于是心头一软,表面冷漠,内心防备卸下一级,淡淡地说“回自己家不需要这么隆重。”

“原来如此。”他咧开嘴巴笑笑,伸了伸懒腰挨在枕套上说“刚刚谈好一单生意,为了这单生意我们全公司奋战了整整一个星期,估计有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为了广告的构思我们绞尽脑汁,焦头烂额,简直快要筋疲力尽了。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成功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最后还是成功了。”

程思雨挂下电话,努力睁大惺忪的睡眼,嘴里没好气地嗫嚅一句“什么人啊一大早在这里说些不明不白的话,这不是在拿人开心扰人清梦吗?”说着准备回床继续睡觉。

女子面露难色,不自然地拂过耳后一缕发丝,苦笑着说“凌风,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尊重思雨呢,你看你这样子叫人怪难为情的,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站在一旁充当看客的程思雨差点没晕死过去,鸡皮疙瘩突起。

“谁是杜叔叔呀?”

“她可怜又关你什么事,初蕾可怜才应该是你的责任,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初蕾为你牺牲多少了?”思雨咬着牙齿,齿缝间透出愤怒,一手把叶辉推去墙边。

“对啊。”她恍然大悟地敲自己的后脑勺说“瞧我这人总是慌慌失失丢三落四的,连教课的书都忘了。”

程思雨犹豫着,毕竟和这个外国人只有一面之缘,对此以外并无深入了解,就这么谬谬然答应他的邀约着实不妥,正琢磨推脱他。

杜逸凡怔住了,脸色涨红,口瞪目呆地盯着她看,口里叼着的香烟不自觉地掉在地上,嘴巴张开成一个小小的“o”字,良久未能回神。

程思雨彻底被她的一番话打倒了,她默默不语,任由厕所里来来往往的几个人从她身边经过,脸面全无,尊严受损的感觉像一把锋利的刀往她心口狠狠地插,一次又一次,血流不止。她想离开,害怕再不走只会更丢人现眼,脆弱的眼泪却不听话,即将冲破那常含泪水的双眼,只是双脚像被胶水粘在地面上一般,动弹不得。

“是的,我在想你,等你的电话,等到心里感伤。”程思雨委屈地,怯怯地说。

“思雨,你怎么了,说说话!”凌风的声音越是明显,越冲破思雨内心的防线,她压抑着抽抽噎噎,泣不成声,半晌才带着哭腔吞吞吐吐吃力地回应道,恳求道“凌风,你可以过来接我吗?求你了。”

“多少个?我根本没有数!这压根就不重要,那只是应酬所需叫来的女人,我是生意人,掌管那么大间公司没有可能避免这种状况,即使我对这种女人没有一点兴趣,毕竟我需要考虑客户的需求与心情,心情好了自然生意就谈成了你懂吗…”程暮云走上前紧握她的肩膀,翻转她的身子。

程暮云用手按住赵雨涵两肩,眼睛诚恳地凝视她,轻拂她脸颊两绺发丝,低声细语“最近的工作实在繁忙,每天都有数之不尽的应酬,身心疲惫得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是我不好,你看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原谅我?”

“你明知道,我父亲是我继父,而我母亲与父亲的关系一直稳定。”一抹失落的惆怅还是浮现在她洁白的脸上。

待到下午四五点之际,程思雨正想离开沈家的时候,竟出乎意料的听到门外开锁的钥匙声,她大惊失色地望着沈凌风,沈凌风顿时傻了一脸,整个人懵了,喃喃自语“他们不是晚上才回来吗?”

“好吧,我不逼你,你好好睡一觉,再也不能做傻事了知道吗,我有机会碰见叶辉我一定要找他好好谈谈,他再也不能如此任性妄为去伤害你。”思雨把戒刀藏起,转身正准备帮初蕾收拾床铺时,谢初蕾抓住她的双手。

这座伫立在蒙马特高地的圣心大教堂,建筑风格标新立异,融合罗马式与拜占庭式元素,由上往下看,它那与天相接的洁白的大圆顶别具一格,大圆顶下有一座的耶稣祈祷雕像,正气凛然,四周遍布四个小圆顶,相得益彰。教堂正面有三个拱形的大门,两侧便有两座骑马的的雕像,锋不可当。

顿时,一个外国的游客走上前来,脸上白皙嫩滑,眉毛漆黑,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拔,整体散发出完美明星气质,果然外国人帅起来只能用惨绝人寰形容!

“就是,风嫂跟着我们风哥周游列国是轻而易举的事。”邹俊伟搭讪着说。

程思雨望着眼前五彩缤纷的早餐,通红的西红柿加上金黄的西多士和两条香肠,搭配在雪白的圆盘上,简直让人食欲大增,垂涎三尺。她拿起刀叉细嚼慢咽,认真地品尝着。

“我知道,可是,我总不能与她的观点保持一致,她也常常不能理解我的想法,我是真的喜欢她,又不知道怎么去喜欢她,我怕我随便做一件小事都能令她伤心难过。我真搞不懂些女人为什么要与自己的脑袋过不去,硬是要绞尽脑汁地研究出一些莫须有的烦恼折磨自己。”

“又吵架?前段时间不是才好好的吗?”

“最起码你对何碧君的那种热情与坚定就从来没有往我身上投入过。”程思雨瞪着眼,质疑地瞅着沈凌风。

“我并不知道办公室里面有别的人在。”嗯,并不知道,有别的人在,她不经意强调了这几个字。

“我是认真的!你觉得我在骗你吗”她生气地颤了颤手,鼓起了腮,嘟起了嘴巴。

张董事长面露难色,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强忍着怒火镇定自己,走向程暮云,假装平静地说“程董,今天这种情况我想我也不方便再呆在这里了,希望你可以和程太太解释清楚,好好照顾她,我就告辞了。”

“够了!你不要再大喊!我真的受够了你的声音了!你的声音让我头痛!我对着你多一秒都感到痛苦,你还想我带着你出席公众场合!”程暮云大吼道。

“爸!,你就不要操心了!”

一番热吻过后,程思雨挨靠在窗边,挨靠在那隔着玻璃的迷漫夜景之上,她恬淡地一笑,富有感情又富有诗意地说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痛楚,我既是在爱中被痛楚缠绕着,何苦逃不开这爱情的重牢,挣脱不掉这爱情的苦楚。我爱你爱的伤心,又无法抛开一切的原则与自尊去爱你,但是我倔强又执着地念头中,且不能忘怀你,更不能完全去拒绝你,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去爱上你,但我在感性上强烈地渴望你,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是犯贱了吗?”说着她感到羞愧与苦恼,双手掩住自己的面孔。

程思雨幽幽地看着沈凌风那桀骜的脸孔,看着他说话的认真的神情,她的双眼被泪雾弥漫了眼眶,感到有股强大的热泪要从心脏直到喉咙涌入眼眶,一股热泪再也不能自控地从她那柔情似水的双眸涌出,爬落在她的脸颊两旁,又再坠落跌散在地面。

只是,似乎叶辉不见了,明明方才还在,由于刚才的疑惑,程思雨还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目光去搜索着,搜寻着,然后她走着走着,站在墙角边,在窗内她俯窗远望,只见叶辉与夏晓冰在争执,两人似乎在吵架,叶辉的样子看起来很生气,生气地手一直在上下挥动,夏晓冰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着说着竟然掉下了眼泪,两人似乎在僵持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杜逸凡看见程思雨站在门口,不禁有点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所以当你寻欢作乐,

“凌风你怎么了,你那边很吵…”思雨担心地询问道。

“凌风,你应该陪她到明天早上的。男人家应该学会多体贴关心自己的女朋友。”沈太太抚摸着他的脸慈祥地说。

“妈,你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天底下最慈祥的母亲。对了,我们都给你买了礼物,放在车上忘了拿进来。”沈凌风灵机一动,恍然大悟说。

“真的吗?我跟你过去看看。”沈太太兴匆匆地跟着凌风走到车后,沈凌风打开了车尾箱,先拿起了一支包装着的大高丽参,递给母亲说“知道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这是给你补身子的。”。

沈太太欢喜地接过,激动地说“还是我的儿子最了解我,最关心我,所以常言道养儿防老就是这么来的!”然后又瞥了一眼隔壁的长方形盒子,指着说“那又是什么啊?”

“那是思雨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手工精细的上等瓷器。”他边笑说着边拿起盒子,兴高采烈地想打开盒子,倏然感到不妙,依稀听到了碎片的声音,一时竟语塞起来,于是努力回想,便记得方才开车急刹躲过电单车的时候,一定是瓷器因为猛烈的撞击而摔破了,一时之间双脚像是与地上沾上了强力胶水一样,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沈太太兴奋地问“我最喜欢的就是上等工艺品了,拿给我看看。”于是放下了高丽参,一手拿过装瓷器的盒子,竟听到了盒子里“砰砰”的响声,满脸疑惑,既而打开盒子,才发现盒子里的瓷器已成一片一片的碎片,俨然成了烂缸烂瓦,脸色一沉,头脑里恍惚听到了炸裂的邦邦声音,气得发抖地转头说“我生日的日子她就是送这么些烂碎片来祝贺我吗?她是在祝贺我还是在诅咒我!”

“不是,妈,你听我解释。”沈凌风想要抓着沈太太的肩膀解释说,不料她放下瓷器,拿起高丽参狠狠地甩开了沈凌风的手说“我不想再听你替她解释!我累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沈凌风拿起装着碎瓷器的盒子,不禁发出一声声哀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礼物怎么就破碎了!”他焦头烂额地点起香烟,又吹起了一圈圈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