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种人是不需要你可怜的,比如自家这个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干,还各种舒坦逍遥的无良主子。云戌面上抽了一下,被自己主子那副“为什么天下人都抛弃了俺,苍天无理”的表情狠狠的雷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因为这次秋狩是圣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而且桃花游园会在即,可能有女眷随行,也因为会有其他三国的王室进京朝拜,还可能有外邦使节在场,兵部已经传下命令了,任何改良的弩箭一律禁用。”

姬沅瑷心中的呐喊姬沅璟听不见,但是,姬沅瑷努力半天都没能掀起来的眼皮的一幕姬沅璟没有错过。看着身边的这只懒得没有骨头的小狐狸此时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还在强打精神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姬沅璟抑郁的心情突然明晃晃的好了,神清气爽……

“真好……”姬沅瑷嘴里咕囔什么话,姬沅琀没听清,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给姬沅瑷。

可是现在,这个人生生的想要打破他的保护层,让他站在众人的焦点,人受那些人的指点……

而且又是就算姬沅瑷一个人巴拉巴拉半天,姬沅琀也是一句话也没有的,但是姬沅瑷知道,自己讲的话他都听到了,所以也不计较。

姬沅珞这样一想,心中难免又心疼上了,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恨不得就从此留在身边,护她一世安稳平安。

而此时,花木丛中的一块向阳的大石上,正歪躺着一名年岁不大的少年,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光华流转,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头上松垮垮的髻半垂下一缕丝白发带,细腻中透着光晕的脸像顶级白玉,浅浅地埋在黑貂长绒的领子里,清雅中带着几分慵懒,整个人就像是个蜷起尾巴取暖的小狐狸。

呵呵……有意思啊,不过……钓皇帝应该才是她正业吧?至于她这个王爷,应该是皇帝没机会找的点副业。唉……姬沅瑷心中叹息,爷自认为比皇帝哥哥长的好看,不过,要是有皇帝哥哥在场,她还是分不到一点目光啊。难道这就叫“输在人生的起跑线上”吗?果然身份什么的,才是万金油啊……

这明显就是心理教育范畴之内的问题了啊!皇帝伯伯跟他的那些个美丽温柔的这妃子那妃子们,就这么没有一点自觉的把这些个潜在麻烦一股脑的丢在这里了吗?然后好死不死的这些麻烦又都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姬沅瑷其实还是很羡慕那些飞檐走壁无所不能的古代大侠的。但是,她这副破身子,稍微活动两下就不行了,简直让她郁闷的想回炉重铸!

此话一开,车外其他几个也纷纷开腔,七嘴八舌的“声讨”起他们口中的“昀王爷”和某王爷身后的姓云的十二混事魔王。

姬沅璟长时间的沉默与低调已经让对手紧绷的神经绷紧近极限,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最容易冲动鲁莽,而这些不冷静的思维往往会造成更严重的错误和荒谬的决定。

还记得,她以前觉得姬沅璟心狠手辣、排除异己,为了权力、为了消除甚至只是潜在的威胁,手段凌厉,不留丝毫余地。那一次,她甚至还淡淡的说过“燕王是原来的五皇子啊?噢,那不是你亲叔叔麽……”。现在想来,自己果然还是错了。皇家的这些个人,对自己好的就应该珍惜,与自己无关的,一个动作都别给。在乎的人永远不需要你多做什么,不在乎的人你再做多少,人家也不会稀罕的……

恩,兵部的公文,北面的边界有骚乱,治安不良?姬沅瑷皱皱眉,放到了左边。

“就这样?”

一干子落云阁奴才看着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儿的贤王府小世子,再看看自家主子倒茶吹凉递茶一气呵成干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基本看到某人“狐假虎威”的威风与嚣张的本质,然后,一干子落云阁侍女奴才彻底唯小世子马首是瞻了……

这逗猫儿的感觉真好,竺大美人心里舒坦了,顺完了某世子的极品好茶,某美人优雅的甩甩袖子,优雅的行了个礼,优雅的推门——走了。

姬沅珏吻的很入迷,很投入,而且,本以为会激烈反抗的小家伙居然还很配合,渐渐的甚至有了主动的倾向……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告诉他,他一手建起来的精锐军队,军饷被克扣,士兵冻死伤亡,如今已经被分割的四分五裂。

关于“一个你最亲近的人去世了”这句话的意思,水逸不是没有猜想,可是,心中的那个猜想,那个后果,已经不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了,所以,他宁愿自欺欺人!他告诉自己:姬沅瑷不可能知道,他不可能明白,母后于他的重要性,所以,这个人肯定不是母后,肯定不是……

就在他以为三殿下不过是闲着无聊跑过来跟自家主子唠嗑的时候,三殿下抢了小世子写给主子的信!

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如此迅速的生出留恋的感情,更让他对自己理想生活标准的产生疑问。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别人形容的那么潇洒,整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相反,他很固执,也计较手段正直,还相信礼义道德,但是,有时候现实让人太过失望,所以他把自己的心藏得严严实实。直到有一天,有一只小狐狸笑眯眯的朝着自己伸出爪子,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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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沅瑷是个很讲究的人,衣食住行,文化修养,生活习惯,大人处世,各个方面,但有时又是个很随便的人。比如,跟自家的十二只魔王在一起的时候,姬沅瑷总是能很放松。

“好了,小宁儿,把头抬起来吧,再憋着会不舒服的。”姬沅璟笑笑的顺着猫儿的毛,心里软软的。不是不知道几个兄弟就在旁边,这么没有威严气势的话……唉,算了,反正他在小家伙面前,什么时候有威严有气势过?想看就看好了。有些人想亲近小家伙,小家伙还不愿意呢,哼!太子爷心里有点自豪,面上更加温柔,“乖,把脸露出来……”

当朝三殿下一点都没有气势的瞪着还在香香的睡着的某人,心中有火还不敢发,怎一个憋屈了得?

细细的呜咽,平日乌黑的星眸此时正波光粼粼,好不可怜,看的姬沅璟差点没抱起小家伙好好安慰一番。可是,想到某人让人担心的危险举动,想到自己之前知道人失踪是的刻骨担心,“疼?怎么样?受伤了吧?知道疼了吧?中了别人的计吧?不好受吧?”

哼!他不着急,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有千万种方法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知道,“后悔”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太子身边凌寒凌宛看着马上没有一丝表情的自家主子,一边极力的想要使自己透明化,一边在心里祈祷,小祖宗啊,您可千万一定要平安啊!咱这些个人的命,可就搁您手上……您要是有个什么……当初主子放在您身边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啊,还有属下……

悬崖在即,不能再等!在奔出树林的之前的刹那,姬沅瑷绑在手腕上的钢丝脱手而出,直绕上一碗口粗的树杈,而几乎在同时,姬沅瑷感觉来自脑后的一股风,身后的马蹄声腾然靠近,在姬沅瑷拉住绳索,身体腾空离开马鞍,转危为安的一刹那,腰被来人搂住,下坠的力气突然加大,加上马匹前奔惯性的作用,那根钢丝就好像荡秋千一样把两人直直的朝山崖甩过去,碗口粗的树枝扛不住如此大的力气,过度弯曲之后,只听咔嚓一声,两人身体一扬、继而猛然一沉,脚底踏空,直直下坠……

“水国君倒是悠闲。”看着眼前亭中品茶的水逸,姬沅瑷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平生第一次任性,他却是无条件的纵容了……

第三天——

训练场的空地上,嗖嗖嗖嗖——几道黑影在眼前闪过,笃笃笃笃——钉在远处的箭靶上,震得箭靶微微晃动,力道之强实属罕见。

姬沅璟把那东西拿在手里,比了比,晃了晃。很像一只弩,可又不完全像。

“小七啊,身体好点了吗?虽说年纪轻轻,可这小身板可不行啊,该练练……”李老将军的巨掌拍下来,差点儿把姬沅瑷打吐血。

姬沅瑷听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自家二哥和三哥,再看看已经冷了小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六哥,心中忽然觉得有股暖流,窝心了……其实,他们是想给自己提个醒吧……不过,她又怎么不知道,她只是不说,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姬沅瑷低头继续吃饭,仿佛没有什么影响一般。

“唔——原来太子哥哥是想问这个。嗯,说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审问者以打击罪犯精神能力为目标,强光、有限空间、干扰睡眠、重复性问题,强迫他思考,并且不让被审问者的大脑得到休息,当被审问者极度渴睡的时候,他的精神就会开始崩溃,自然会回答问题。挺不人道的法子,但比你们血淋淋的那种,斯文些。”

“……”姬沅珞平生第一次觉得,眼前自家大哥真的——笑的无比碍眼!

“小滑头!”这绝对是姬沅珞的心声。

------题外话------

看着终于抬头的台阶下的两个女人,姬沅瑷痞痞的笑意终是消失:“女人,随便哪里弄回来的一个野种,也想往贤王府里塞?本世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诗么?老实说,前世启蒙的一首诗不就是关于“鹅”的么?不过,她干嘛要背那首诗?哼!她好像记得,那女人名字就叫水娥吧,呐……水“鹅”,小爷就给你作首诗,就是不知道,你禁不禁得起小爷的夸啊!

“三哥,带小七回去吧。”姬沅瑷又如何不知,一定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都是打心眼里疼着她,那么,她就更不可以躲在后面一言不发!无论是姬宁,还是姬沅瑷,她所信仰的不会变。

“大娘,我用这个蜜饯换你的风车好不?很好吃的蜜饯哦!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