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好’,我心目中的五哥就是这样,淡然却不冷情,冷清却很温柔。”姬沅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亮的差点能晃花别人的眼。

“宁儿,这是什么地方?”姬沅琀皱皱眉头,对于这种杂乱鼎沸心中很是厌恶,不过想着眼前这个弟弟带着自己逛了一天,其实也是很有趣的,而且还送了书给自己,所以面上也没有太多的不满,只是稍微有些抵触。

“五哥,小七今天又来叨扰咯,呵呵,五哥不会嫌小七烦人吧?”虽然嘴上说“叨扰”,但是某人这心里可是一点“叨扰”的感觉都没有的。照样儿上门,照样儿不当自己是外人儿,只有她姬沅瑷不想理睬的人,没有她姬沅瑷不能套近乎的人。

但是,现在她发现,其实她心里是真的很在乎的,很难受……

姬沅珞怔怔的看着暖阳下的少年,有一瞬的失神。然后嘴角微勾,笑着走到大石前,坐下。帮着好眠中的小狐狸掩了掩黑貂披风里。然后非常满意的看到小狐狸无意识的用脸蹭了蹭自己整理貂皮的手,瘪瘪嘴继续睡。

“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姬沅璟看着姬沅瑷身上明显没有系紧的寝衣,皱眉。小家伙不喜欢睡觉的时候穿的紧紧的,说是不舒服。可是……看来下次要注意点了,祈年殿,还是不要女侍了吧。姬沅璟伸手把姬沅瑷的寝衣带子系上,转身准备那外衣,结果却看见刚刚的婢女还颤颤的跪在一边。

她这个运气啊……

姬沅珞现在觉得,自己火急火燎的往回赶,完全就在自找罪受了……透过那随意系着的白色亵衣,姬沅瑷居然可以在心中想象出那种画面——褪下这件亵衣,小七里面寸丝无缕的画面。

话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兵,昀小王爷带出来的人,不好惹啊不好惹。要不有一张巧嘴,要不有一身好功夫,要不冷气一发,冻都冻得死人。这要真的是啥都没有,那还有一帮子护短的死的兄弟,靠!紫莲七脉为这事儿私下里没少凑在一起思考对付十二魔王的办法。这江湖上,除了飘渺城的木煞能让他们正眼瞧一眼,谁敢在他们头上动土?但是,那十二混蛋就敢往他们头上骑……

耐得住性子的猎手,才能伏击到狡猾的猎物。多日的隐忍,总会等来对手的再一次疯狂。

“老三,小七……父皇……遇刺。”姬沅珞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没有一丝波澜的看向床边两个怔愣住的人,“走吧,去祈年殿,父皇等着我们呢。”

拿起下一个,还是兵部的公文。要拨军款为边境换防……姬沅瑷提笔,做了一个记号。这个很重要,无论是现在有点一触即发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实际情况,光是前世的经历,就足以告诉她,所谓军备,完全都是银子堆出来的。军事实力跟别的什么都不一样,没有银子,统统别想!

某侍卫抽抽嘴角,小世子此次能反败为胜,可其中,恐怕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吧?看了看自家主子明显走神的样子,凌大侍卫心中为自家主子心疼。主子啊,您究竟是什么样的道德才能忍受小祖宗的臭棋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活到了今天啊……

被姬沅珞轻轻的放到柔软的大床上的那只吃饱喝足满足的不得了的小狐狸即使已经深陷美梦之中,但是,还是挑剔的动了动,蹭蹭自己软软的枕头,蹭蹭身下对感觉的褥子,然后慵懒的松松筋骨似的撑撑爪子,抖抖毛,安静的睡下的姿势很是乖巧。但是,姬沅珞坐在床边,仿佛能看见那爪尖上尖尖的爪锋一闪即逝……

“三殿下手下的那群侍卫真有意思。”复又悠悠的呷了一口茶,某人不紧不慢的开口,“一群大手大脚的侍卫蹲在院子外面的围墙下面,讨论者‘最近主子脾气渐长,咱不想再被削了,咱要不要凑个份子……’”

但是……但是谁能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一身欲火难平,这小没良心的居然给了他一拳,然后还重重的补上了一脚,发作之前,甚至连一点迹象都没有?让他连个防备都来不及做。

在这紧要关头,回答那些问题足以暴露更多弱点,足以致命伤害。但是水逸的思维已经混乱不堪,或者说他的心绪已经狂躁了,这种疯狂让他根本不能准确的分析每个问题后面的含义。

在游戏进行了十多个回合之后,在透露的消息已经足够水逸日夜为他在城内的部下担心的时刻,这天,他终于确切的被告知,他的第一智囊,他平生最爱最敬的母后,在一个多月前就去世了。

见自家二哥没有搭理自己,姬沅珏丝毫没有一丝尴尬。对于某些人,面皮子是用来好看的,至于厚度,当然是越厚越保险了。悠悠的上前,抽过某个笑的有点傻的人手中的几页纸,姬沅珏心中哼了一声,笑的真傻!他倒要看看,让他那个温柔淡漠的就要成仙的二哥变成一个傻子的,究竟是什么?

他仍然坚持自己的仁义道德,规矩方圆,但是,他已经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规范就能够说明白的,那只笑的肆意的小狐狸,那金玉其外恶魔其中的十二魔王,终于是让他心甘情愿的驻足,从此,一颗心充实而又欢欣……

水逸不信姬沅瑷没有派人监视这里。他有感觉,姬沅瑷本人就在附近。他需要他现身,他需要机会谈判。总之,他不能让自己像角落里的老鼠一样被无视,像背地里的蚂蚁被掩盖,他需要交流,需要他们之间交流,这样,他,才有可能取得一丝希望。

勾着云亥的肩膀咬耳朵讲话交流重要情报,八卦一下云戌跟某某宫女的二三事把云戌逗得面红耳赤,围观云子跟云巳斗嘴时不时火上浇点油引发一场拳脚相加的恶战,跟云丑和云卯两吃货讨论京城哪家点心铺子中的某某东西如何好吃,以及云寅又捣鼓出了一些什么囧囧有神的药物……

锦绣阁里,三位皇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坐好,端茶,品茶,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若是有些瓜果茶点,就更妙了!然后各自在心里不厚道的嘀咕:大哥,你自求多福……

姬沅瑷这次是真的睡饱了。动动头,动动手,动动脚……咦?脚怎么……动不了?

且说当朝太子挑着少人的道儿,一路呼啸着进了皇城。心中怒气实在没法儿熄掉,又看见怀里某个小家伙一无所知的把脑袋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蹭,更是无名之火蹭蹭的往上蹿,扑都扑不灭。要不是看他还受着伤,看他凄凄惨惨虚弱着的小脸,该死的,他一定会好好在他屁股上赏几个巴掌,告诉他,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

+++

==

你他妈的是来救我的,还是自杀找垫背的呢?

“小云子,就跟那些人说,人他们爱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尸体给爷留几副就行。爷今儿要想唱出戏。”捋了捋窗边的流苏,姬沅瑷的神情有些莫测。

“好了,净乱说些有的没的!”跟姬沅瑷说话,姬沅珞也放的很开。心里想的,虽然没有说的太直接,可是,想说的,他还是说的很清楚的

姬沅瑷狠狠的点了点头,差点没把一颗小脑袋给悠下来,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既然她家四哥能把遍地都是的女人给忽略掉,她也就不在乎她家四哥把自家风流倜傥的小皇弟忽视的一干二净的这件事了……

“呼——”李少白,就是李少将军,长出一口气,“这东西……怎么样?”

太子坐到了姬沅瑷自己挖的火坑边,看着他护着的吃食,刚要开口问,忽然看见姬沅瑷身边的另一物件,原本轻松的心情又一点点凝重起来,他指着地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姬沅瑷无语凝噎,您老不能悠着点,要不是她在清羽山府还学了点东西,这一巴掌,不死也内伤啊!僵着一脸笑,按照官衔大小一一打招呼,“护国公,赵将军,李老将军,李少将军……小七给各位问安……”

“哼!李副将平时就这么说话吗?李老将军就是这么教的!就算是老将军在这里,也得给老夫这个面子!”

“……”挺不人道……还斯文些?当朝太子和二殿下看着自家小皇弟一副“咱是文明人”的表情,无语抚额——以后没事不要惹这个小魔王!

“大哥。”照旧是温润悠然的声线,只是仔细听就会发现,除了怕吵醒某个小人儿而压低了声音,还稍稍有点急了。

“嘿嘿……流言止于智者,智者推动流言。”姬沅瑷狐狸眼一眨,精光一冒:“话说水玥到底是谁的女儿呢?皇兄们尽管随便哈……随便……”

“嘿嘿,太子哥哥,众位皇兄,小七这不知道错了么?”姬沅瑷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懂得认错,适时认错,皇兄还真舍得罚她么?态度决定一切啊:“呐……小七这

“贤王,水娥……水娥没有想过要陪伴贤王左右,只……只是想要玥儿这可怜的孩子有自己的父王疼着,水娥有错么?”带着低声啜泣的哭腔,仿佛是没有奢望,只有委屈,刀刀直指贤王世子欺人太甚。

“小王听闻贤王世子乃是‘天朝第一宠’,想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样样精通。今日就请贤王世子为仙鹅做一首诗,也算是回礼了,不知皇上认为如何?”

“小东西,有些东西,交给哥哥就好了,你不适合。”

“木大神……”

在他的地盘上,想抢人?他飘渺城的面子往哪儿搁?

可是,乐极生悲说的就是某人。

“入选!”四长老面无表情,小锤一敲,定了!

姬沅瑷憋屈了,气愤了,一双小手几乎撕烂了身上上好的狐裘袍子。小脸红润——气的;大眼微眯——恨的;周身微冷——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