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被冷落的新娘子,应该是躲在被窝里哭泣。再不济,也应该是泪眼婆娑靠在床头到天明。最最最次,也应该是满脸失落,一句不振。

“姑爷,怎么不在屋里呆着?”锦绣好奇地问。其实她最好奇的是,小姐是怎么把这尊“大神”给弄出屋子的?

她也知道,二十六岁的裴澧夜,虽然一直没有成亲,甚至没有娶过任何一房小妾,但是,以他这种江湖堡主的出身,也绝对不会是童子之身。

她毕竟不是乔氏亲生,这种事情,说起来是有些尴尬的。所以,便有了其他方法。那就是,让乔氏身边的贴身嬷嬷,来教她们出阁姑娘们这些事情。

他不是色中饿鬼,但既然是洞房花烛,不过就是那套程序,既然是自己的妻子,他自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她要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绝对的冷静。

“行了行了,新娘也看到了,都出去出去,别影响新郎洞房花烛!”喜娘叫起来,一个拖,一个拽,把在场的宾客们都往外拉。

宛若卿赶紧盖上盖头,端端正正坐回原位,酒和米馒头还在嘴巴里,没来得及吞咽下去。

这个时候,宛若卿明白,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表现得太过聪明,不然,锋芒太露,以后日子不大好过。

深吸一口气,看着那烧得格外旺盛的火盆,隔着数步遥远,都能感觉到那股热气。

上次进宫,她也是从偏门坐着轿子直接出去的,不似这次,从上房走出来,整个路上都是红毡铺地,一直到大门口,通到外面那大红色的十六人抬的轿子。

宛若卿一夜没睡,即使对这门婚事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可真的要走上花轿,离开宛家的前一刻,她还是会有一些心绪不宁起来。

“孩子,以后在那么远的地方,不管大事小事,都记得告诉爹知道,让爹帮你谋划谋划。”宛诚如见宛若卿似乎并不太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又加了一句,“记得,至少三天就得写封信让红娘子带回来。”

“老爷说,让九小姐去一趟上房。”采凤看着锦绣抬高头,有些倨傲。

“小姐,这几日上京都在流传,说姑爷的事儿呢。”锦绣气呼呼地走进来,一屁股坐下。

白璱会意,忙接过话茬:“我家公子看两位公子长得丰神俊朗,心中便有了仰慕之意,想结交,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来,坐!”裴澧夜挥挥袖子,修长的手指露出半截,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让人有种流光溢彩的错觉。

就这样,杯莫停的生意是越来越火爆,几乎什么时候都是排着长龙。而官府对他们的管理,也是听之任之,开业这么久以来,几乎从不找他们麻烦。

“公子,我们去还是不去?”锦绣有些担忧。

“咦?”宛若卿口中忽地一声低呼,忙急急转了身。

楼下有短时间的沉寂,今日的阿图,穿着一身白色缎子底的坎肩,蓝金线在上面绣出大朵的云纹,依然是最好的紫貂毛镶边,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扫动。

宛若卿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主仆,一脸“做人要诚信”的表情,等待他们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