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赌,赌皇上赐的婚,既然他接受,就是对皇上还有忌惮,因为有忌惮,所以就还必须尊重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反正,是要被夫家的人笑话就对了。

二来,以他如今的权势,也不用靠这种手段来攀高爬低了。

这个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你把家里最好最贵的东西送给他,他收下了,你还乐得屁颠屁颠的,生怕他瞧不上。

脸上,却还是一脸的茫然:“爹爹,这是……”

不过嘛,女儿出嫁,老爹纳妾,这日子总不能太近了,怕有闲言闲语,所以便就这么拖着了。

“堡主若想走,其实也不难。”白璱深吸口气,有些不服,“其实堡主,何必管那个什么皇帝……”

“哈哈,看得出来,看得出来。”裴澧夜忽地笑起来,好脾气地连连点头。

脸型狭长,下巴略尖,和裴澧夜一样,长着一张薄唇,却比他小些。这个面相,多了几分奸诈,却并不惹人反感,倒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特别是配上那神情,让人想起喜欢捉弄人的大孩子。

人家老板传话说了,他靠手艺吃饭的,混个温饱就成了,没那么大志向。

她现在的身份,与他是素昧平生,怎么想着请她喝酒?

不过,她还是瞪了这丫头一眼:“什么姑爷不姑爷的,还没成亲呢,没羞没臊的!”

“公子,你真是不会欣赏,这铁观音的价格都赶上金子了,你喝的,那不是茶叶,是片片金叶子啊。”锦绣嘟嘟嘴,让人换了甜茶,还是忍不住唠叨了起来。

“你说什么?”“小跟跟”一下激动了,“我家公子会付不起你要的钱?”

“呵呵,阿图公子,也很能惹是生非!”宛若卿皮笑肉不笑,随即又正色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这位公子没有阿图公子能说话。”

如今的何府,就快成阿图参观所了,若是去卖票,估计一天收入相当不菲。

宛若卿笑笑,低头不回答。

宛若卿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脚,已经没有昨夜疼了。她自己配的金疮药,自然不差。当然,踩下去,依然是会疼的,所以,她尽量坐着,站起来时,也尽量忍着。

身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有些时候,必须认命。她虽然有改命的条件,奈何,投鼠忌器啊。

一如自己的母亲,明明知道那个男人要过了子时才会过来,却挣扎下了病榻,一定要坚持将晚上呈现给夫君的东西,一一仔细过目。

天下第一绣娘的美誉自然不是虚名,今年的头名,依然是宛若卿,明日除夕,宛诚如和往年一样,一样在梨香院和六姨娘燕凤月一起守岁。

这样一来,宛若离之前的嚣张劲一下没了,耷拉着脑袋,只是不甘心地看着姐姐。

轻轻抚动琴弦,一曲清幽倾泻而出,平平无奇,不过没有错音,技法很纯熟,却似乎没什么生命。一听就是弹琴之人没什么天赋,只是靠苦练才到如今的成就。

是啊,她当了正妃,皇上赐婚,在那些庶女之中,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如宛若卿自己所料想的那样,忙的不可开交。

何进伯点点头:“小姐说的有理,不过属下等是担心小姐……要不要,多派几个人跟着小姐?”

屋内一个老者正走来走去,看上去比苏焕大不了几岁的年纪,不过须发皆白,只是一双眼中透露着一种精光,让人感觉到了一个词——睿智。

“真的?!”阿图一下站直身子,忽地转身抱住“小跟跟”,大叫一声,“小跟跟,我结识了个新朋友呢。”

宛若卿深吸口气,没好气地瞪了那白衣男子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