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贾赦一升官,就大不一样了。贾琏只觉得自己腰也挺起来,信心也回来了。王熙凤你娘家不错,可我敬爱也不赖。我父亲官职虽然没你爹高,可还多了个爵位呢。而且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到时候怎么样,还不一定。你王熙凤嫁进我贾家也这么多年了,只为我生了个女儿,还有什么资格这么嚣张跋扈对我指手画脚的?虽然没有对王熙凤摆脸色,到底不如以往伏低做小地讨好了。

“阿弥陀佛,真是祖宗保佑,我贾家又要添口进丁。”贾母很是高兴地念了几句,看了王善保家的,“回去告诉你家太太,有了身子就好好休养着,可得把身子给养好了。我这里,很不必她每天来请安……算了,也不用你说了,我亲自去。”拿了龙头杖,就下了榻。

冯唐神经是了些,可看着贾赦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心不在焉的,也猜到自己打搅到他的事了,不由有些抱歉,约定了改天再聚,就告别了。可就这样,也去了半个多小时,等贾赦紧赶慢赶地回到家,已经比往日晚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李嬷嬷从里出来,对这个荣国府也是早有耳闻的,不说今上对贾家很有一份情谊,当今袭爵的贾赦也是个有本事的,靠着自己,一路爬到了三品,再加上一等将军的爵位,在这京里,也算得显贵。而且就她看来,这个贾赦大老爷,面上看着犷豪爽,暗地里的心机,怕也不少呢。所以,她就很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个迎春这样懦弱的女儿呢?

贾珍本来因为站队的事跟贾赦有些龌龊,此刻也消停了,过来挤挤挨挨的赔了不是,被贾赦带着一起招呼客人,再没提忠顺王的事。

邢夫人也附和道:“你们这才几岁的孩子,正是该玩该笑的时候,不用管这些杂七杂八的。要这会儿不好好把握了,以后年纪大了,就要嫁人了,可是想玩都没时间了。”

贾赦也领她的心意,笑着翻了翻账本,本来还有些随意,待仔细一看上面的数额,也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

贾赦安静下来,并不说话,只用眼神询问地看着贾母。

贾赦一眼横过去:“我们可共事四年了啊,不是早说了只叫我恩侯就好,你这一口一个大人的,摆明了不把我当自己人啊。”

贾赦都快笑出来了,可怕邢夫人会恼羞成怒,硬生生给忍住了,苦瓜着脸,道:“老婆,我在战场上是受过点轻伤,可那不是没办法,你看你这会儿掐的我,看看,看看,都红成什么样了,你说疼不疼啊。”

不过也有不高兴的,王夫人不说,就是贾政,此时也是心底泛酸。自家兄长以前可是荒唐透顶的,没想到才几年就成了三品,自己在官场上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员外郎……就是黛玉探春惜春,也未尝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要说整个荣国府,对此没有半点感觉的,怕也就是贾宝玉一个了。

真是太、太、太没出息了!

“这倒也是。”邢夫人想到现在的朝廷局势也是眉头紧皱,“现在的皇帝还在,念着旧情,荣国府是不会有事的。但要等过几年皇帝退位,三皇子登基,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随后就是经典的王熙凤和黛玉见面的场景,看着王熙凤一口一个老祖宗的嫡亲孙女,可怜的妹妹,邢夫人只觉得好假,什么时候,凤辣子会这么感了?!还不是装的。想到这点,邢夫人对眼前的一切就失去了细看的心思,只是保持着沉默淡淡地看着,想着自己的事……

“太太怎么这么高兴?”秀梅今天没有跟着邢夫人去贾母那里,这会儿见她比平时回来得早还笑容满面全不复以往的郁,不由好奇道。

还有王夫人。王熙凤在外面干的勾当,贾琏这个便宜儿子……一堆的烦心事,贾赦实在不想邢夫人心,便忍下了没说,可心里,真是轻松不起来。

贾赦有些落寞:“都是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贾母有些迟疑,但怎么也没办法打消怀疑。

“我知道我知道,可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我们一起长大,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和你结婚?”贾赦伸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轻笑起来,“我的傻月月啊~~还记不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你那时候可就是我们村里所以女孩子的老大,那个凶悍啊,我也被你欺负了不少次呢,有说什么吗?”

贾母听鸳鸯说邢夫人来给她请安来了,先前因为王熙凤在一边说笑打趣产生的一点子高兴全没了,冷这张脸,一看就不是不高兴了。王熙凤一看,很是乖觉地收敛了笑容,沉默下来。她这一不说话,整个屋里子就更没人敢开口了,都是小心打量贾母的神色,闭口不言。

贾赦眼疾手快的偏了偏头,躲过了她那长长的指甲攻势,不过这样也被迫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站在床沿上看着蓝月,苦笑:“我不过是想要上床好和你贴近了说说话,你至于这么大脾气?”

他说的有板有眼的,把贾母听得是直咬牙:“哼,你倒是看得清楚!”不过总算是听进了一些,暗自压了气,道,“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你太太既然没事了,你就叫她好好休养,没事别到处跑。我荣国府的颜面,可不能毁在她身上。”

她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邢夫人半身鲜红,面如金纸,她哪见过这个,狠狠吓了一跳,心里更加埋怨邢夫人晦气。但这些都比不上她看到自己大儿子居然在邢夫人身边紧张不已来的惊讶。对于贾赦这个儿子,贾母还是很清楚的,从小就不是省心的,志大才疏,文不成武不就,偏子又浮躁,当年贾代善还在世时就极看不上他,说他这辈子就不是会有出息的,跟老实孝顺的老二完全不一样。果然、他越长越不像话,吃喝嫖赌是无所不会,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子里拉,日子久了,贾母对他也就渐渐无视了,只专心的管好自己的小儿子贾政,贾琏两岁丧母要续弦,她也懒得费心思,随便就找了邢夫人,至于他们婚后贾赦越发变本加厉的荒唐她也懒得管。不过就算再怎么不上心,贾母还是知道贾赦不喜邢夫人,对她从来是没好脸色的。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这么紧张?

手起、刀落,没有半点犹豫,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