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真幸福,所以再睡一会吧,再睡……不能再睡了!

我默默消化一会,没经历过当然没有实质上的恐惧感,只是突然觉得这里的所有人原来都这么不容易。“这么熟了就知道我不如外表脆弱,就算只是一个外围的翻译者,至少我该知道的还是说清楚吧。”老被你们以一种慈母多败儿的心态哄着那可不是一个事。

“咳。”他又假咳一声,才说:“就是一本舒沙体古文字的翻译本,你记得你指着其中一个翻译过来的字说了什么吗?”

差那么一点我就信了,因为我也跑去跳,结果是我跳不上去,如果平常人都你们这样我该不是残废?你们真当我十二岁弱智很好哄?一样一样个鬼,被我揭穿后个个脸皮厚得戳不穿地假装若无其事,我明里暗里刺探结果问到敏感话题能搪塞就搪塞,搪塞不了就转移话题或转身就跑。

远远听到他逐渐模糊的声音,“哈里斯前辈,清水跟织樱也回来了。”

两天后我出现在十三号街,就我一个,至于家里那只我已经绝望了,我死拽着他的衣服要他跟我来自首,他那是什么诡异的表情?将脸侧到一边,用手捂着嘴就以为我看不到他在笑吗?有什么好笑的?笑笑笑笑死你算了。最后我实在拽不动他,只好一个人孤零零上路。

耳边又传来电视机上那位丽丽子小姐的哭嚎,那一声又一声的“兰斯”叫得我憔悴了。

这小子最近越来越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了,一开始还以为他够随随便便,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这弦,相处久了才发现刚开始时他已经算客气,一旦混熟那简直就是各种各样的懒虫毛病都跑出来。以前至少还是坐着看书的吧,瞧瞧现在,直接躺下了。以前至少面对面还会保持一点距离好吧,现在爬过来说抱就抱,一点都没有脸红的意思。

我停下自己的脚步,五月的雨水还是带有凉意的,他们就这样无遮无拦站在泉池边,熟悉的冰蓝色制服,带头的是他们一个小队长,我曾见过他带队巡逻过商铺街旁的深巷。那件深蓝色的风衣就这样平铺在泉池下的地面上,水渍的侵蚀让深色的蓝显得有种沉重的厚重,白色的“法”字依旧是那种腾飞优美的线条。

“很温暖。”

我累得快要拿两牙签撑着眼皮才不睡着,跟那双一专注就黑得幽暗的眼睛对视三秒,只好转身往厨房走去,行行行,我欠你的行了吧。

唯独那双眼睛却是坚定得就算这个世界崩了,我的诺言依旧存在。

飞坦抓紧褐红色的伞柄,青筋在手背上蠕动,最后退开两步,小金铃铛花在他脚下一片狼籍的碎烂。抽回伞,不发一语以极快的身法又跃回小巷子里,然后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窝坐下去,红色的雨伞横放在膝盖上,锐利的长指甲几乎要抓裂伞架。

“麻烦的家伙?”眯眯眼微微睁开一点,当那种可爱的弯月亮笑痕全部成一条直线时,所带出来的是一种冰寒的戾气,“是挟持米露威胁哈里斯前辈的家伙吗?库洛洛-鲁西鲁?”

玛琪感受到旁边伙伴的杀气,将不小心扯断的艾尾花扔掉,又顺手从头上那片垂落下来的花叶中扯下另一条艾尾花,平静地说:“信长,克制点,团长说过还没出艾斯米前不要闹事,而且尽量不要杀人。”

“米露,你也不赖啊。”梅雅给我一个大白眼,将箱子塞给我,“清水先前还承认他不如你呢,要知道让那个闷骚的男人在那个领域承认不及一个人要多么难啊。”

我往自家后院跑去,梅雅跟上来,“那小子跑得也太快了,老子差点追崴脚,米露你没晕车吧。”

我默然一会,难道我跟这个世界已经脱轨了吗?年轻人的想法难道就是一道不可跨越的沟壑?

“喜欢宝石吗?十种最具珍藏的宝石怎么样?”

“哦,习俗啊。”我看着那顶跟他黑色的头发异常匹配的花环,忍着笑意,从别人家门口的花篮里拈起一朵红色的多瓣形花朵,簪到有蓝色镶边的帽子边,问他,“可爱吗?”

棕发年轻人回头给了所有人一个大大的鬼脸,搞怪的模样让广场很多人忍俊不禁,我也笑起来,原来是久石的下属。

要一个将“你好”都能说得满脸煞气的人说“对不起”,那是件多难的事情?

条件,是没完成指令前不能离开原地?

拿到通行证后直接走到大篱笆门前,随便一推开,你就会看到一望无际的,跑个三天三夜也见不到边的花的海洋。

我推开门,将自行车牵进去,他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地面,笑得有点冷。

我推着自行车出去,对他说:“好了,出发。”

虽然我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坏习惯是因为他想知道食物的具体味道。

我无奈地挠挠颊,何止晕车,基本上除了自行车就没有我不晕的交通工具。

久石也从店里出来,他手里抓了块巧克力蛋糕,啃得满手都是,“诺儿,火气不用那么大吧,明天才是花祭,今天可以悠哉些。”

我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蓝色的眸子与衣物上浅蓝装饰有种相衬的舒服感,因为血气不足而常年苍白的皮肤及冷灰色的短发让我的外貌总有一种脆弱的欺骗。我其实满健康的,蹦蹦跳跳洗衣做饭没问题,当然如果硬要将我往非正常领域去比,我也只好承认自己真的是脆弱的。

“呵呵,怎么能劳烦久石先生您,您老可是本市暴力执法no。1,被誉为“比史上最凶狠的罪犯还凶狠”的警卫队大队长,你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我就是麻烦隔壁扫大街的阿婶也不能麻烦您啊。”

抬头,广场东边的艾斯米六星大酒店金碧辉煌,他在那上班吧。

我睡相不好是因为喜欢翻身,不会安安静静一直从头睡到到尾,而且不容易真正清醒,就是一旦我进入睡眠,被人硬弄醒也会有很长时间处于混沌状态。

“笨蛋?”这个词他明显陌生得很。

我浅笑回答,“对啊,放了好运。”我将那张画着清百合折好系上红绳的纸拿出,用黑笔在纸面上写上“清水先生收”。

“是啊,花祭节用的,都是好运呢。”我站起身,“你帮我收一下,还有一张飞到小吊灯上我够不到,我去拿填肚子的点心。”

“包养团长……”角落里传来困难的吞咽口水的声音,派克抖着牙齿问,“要……要多少钱?”

飞坦不情愿地抓出一块面包扔出她,当刚才缝伤的酬劳。

救命恩人?无法理解的答案,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个说出这四个字的少年,可能都没有“救命恩人”的概念,就连说出来的人有很大可能是照书搬答案。

这种伤口处理过太多次,玛琪靠着之前积累的经验总算又再一次将一个同伴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贝、贝、街!

我瞪圆眼睛看他,惊讶地问:“你饿了?”不是才刚吃饱?

隔壁的梅雅刚从窗户里爬出来,在自家院前刷牙,没有草帽遮着的草青色头发像海带卷乱得可以,伪大叔一脸没睡饱地含着牙刷跟我打招呼,“早,米露。”

他笑够了将我抱起,没掺水分的公主抱,赤着脚直接从楼梯中央跃下,消无声息落在地板上。

明白地说你睡不着觉你会很丢脸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逻辑?

“过来。”他想到什么地放下茶杯伸手把我拉进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蓝汪汪的东西,我没细看就觉得发上一重,他将口袋里的东西别上去了。

梅雅正了正自己的草帽,”贝贝街可不比你出来的那个地方,见谁不顺眼就活埋谁,还是你打算群殴?只要我一动,左邻那个右舍,都会飘出来哦,一大群围殴你一个。呵呵,这小伙也算是米露带进来的,杀气别那么大。”说完才发觉自己误踩了雷区,就是因为是米露带进来的,才打算杀人灭口?哇考,这小子就一心理变态,长大还得了,会变成一疯子?

“米露。”一声幽的叫唤后是梅雅无比惆怅的脸从墙外探出来,雨水滴滴答答从他草帽沿上落下。

等我把菜全摆上餐桌时,他施施然从楼梯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