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好像也没有。”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算是把他养好了,一时的担子卸下真轻松。然后我开始注意一些工作机会,在偶然的蛛丝马迹中我推测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孤儿,一时不慎走了歪路当了混混,被人砍成重伤躺在我家门口。既然是我救了就尽所能地把他拉回正路来,首先是找份正经事给他干,让他不要散漫混日子,看他那么喜欢看书上进心一定有的,仿佛可以预见一枚社会好青年新星冉冉升起,我与有荣焉。

多余的,就别存在。

那些昨日今天不小心落下的小罪恶

又翻了几页,翻得我嘴角抽搐,满身皮疙瘩,这些个一百招真是可怕,更可怕的是竟然有人在一边认真地估算成功率跟作方法。

吃完饭后我有喝水的习惯,虽然知道是个坏毛病还是忍不住。

真是的,老耍赖,明知道我最怕这类招数。

他低头看身前的我,高我七八公分的确可以俯视我,眼瞳黑得纯净,怎么说呢,是一种专注吧。

他翻书,“不定。”

想起贝贝街曾送出过最多花的一次,是一户居民联合十几户种花大户收集了艾斯米城市的三百七十多种常见花,合计十万朵用飞艇载上天,然后绕城一周把花撒遍艾斯米的全部土地,那时我也有作为义工参加,收集了十多种花上千朵,真是花的狂欢节。市长还曾跑到贝贝街亲授正街居民的爱花勋章,我得到一个鲜花大使的花篮形奖章,还挂在书房墙上。

他没笑两秒因为这句话又给抽回去,嘴一抿竟然是种委屈,我被煞到了,真的是很可爱。

好吧,我承认这样对一个自认长大的孩子来说,我的动作是有点伤他自尊心。

端着药水站到沙发边我又犯愁,怎么喂呢?我发呆了一会,努力想以前自己也曾照顾过几个不会生活自理又乱爬乱叫的生物,婴儿。

我放缓脚步走向大门,雨声朦胧,似乎世界安静了许久,黑色是种濒临破毁的颜色,我看到那个男孩坐在门槛外,倚着我刷得粉青色的墙,黑色的风衣痕裂斑斑,雨水冲刷去血的锈味,却刷不尽前腹部上狰狞伤口的鲜血,血沁透我移植来的花土,贪婪的植物以此为养料开出最美的果实。

那便宜叔叔是名义上的监护人,互相签了个名就拍拍屁股走人。我很感激他,感谢他没有看我孤苦伶仃,一身无依又柔弱可欺时谋夺我生活费,也就是我那对死去父母,叫父母有些拗口,不过算是为这身体的孝道吧,留下的遗产还有人身保险金,加起来是一笔平常人吃穿用度可以过一辈子的钱财。

我惊得从床上滚下来,我怎么可能睡这么晚?找拖鞋时僵住,我不是一直睡沙发吗?

等等,昨晚好像……貌似……差不多……是这样吧!

赤着脚跌跌撞撞打开房门,看到他果然抱着书在沙发里无所事事的地赖着,一股邪火突然冲上脑门,我一激动就忍不住,朝着沙发大喊了句,“我不交换名字是想做好事不留名,我才不狡猾,哼。”我狠狠地掐了把脸给他一个大鬼脸,随后门一甩隔离他。

门关上腿就软了,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那个混蛋不会真叫库洛洛鲁西鲁吧,怎么可能,他又没穿着十字大衣梳个毛同志头出来逛,额上也没看到逆十字,更重要的是年纪不对啊,同名同姓多了去,流星街怎么也有八百万人,从那出来叫这名其实不算什么,啊,怎么回事啊。”我抓头发,我一直记得漫画的情节跟主要角色,库洛洛那家伙出来露面时是二十六岁吧,家里这只,怎么娃娃脸也不可能奔三,稚气未脱的气质就是最好的证明。

还是……剧情没开始?我怎么就没想起这茬,时间,猎人剧情开始的时间我不知道,是本没去注意。三年前重生后的生活简直就是兵荒马乱,小市民的琐碎与适应折腾去我八成的力,剩下的两成都拿来享受生活了。反正我又不是剧情人物,自然而然就将所有东西都踢开,也从来没去想,剧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偶尔想起,甚至觉得我宅得够久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能不出去就不出去,那些这个世界传说中的猎人在上面搅风搅雨搅自己我都不知道,也就不存在卷进去的可能。

可是我唯独忘记一点,那就是很可能一切都还没开始。

我记得情节是没错,可是我一点时间概念都没有啊。

所以那个被人称为“团长”的蜘蛛头其实也未成年???

呵呵,不会吧。

我抓下自己几头发,无声呐喊,如果他真的是我要怎么办?趁他还小打电话给警局申请颗核弹轰了他……把他骗到猎人总部灭了他……下药弄晕活埋他……骗他到井边推他下去,盖上大石头用世界通用语写上“此有s极怪兽”……

使劲拍拍脸,把自己脱轨脱到外太空的思绪拉回来,都还没搞清楚干嘛吓自己,搞不好他叫裤啦啦。噜西噜呢。

对,一定是这样,哈哈哈,就算他真叫库洛洛也没什么,世界那么大,难不成叫这名的就一个啊。

所以,我的脚拜托你别抖了行不?

不管怎么说,天大地大吃饭还算最大。

其他问题都先摆回一旁,挽起袖子穿上围裙做午饭才是正事。

我不小心胡萝卜切得特别多,我不注意花椰菜洗过量,所以我把减半,菜太多了,就可以省些。

端上小阳台餐桌上时,他果然开始低气压,用叉子搅搅整盘胡萝卜丝,挑出屑跟面条,力道速度准而快速,再用叉柄一拨,小山一样的胡萝卜丝拨到盘边,动作行云流水,一脸“我就挑食”你想怎么着。

我不怎么着,本着食不语目不视吃我爱吃的花椰菜跟胡萝卜丝,反正你挑食就挑食,到最后还不是不自己吃下去,这不就是所谓的因惯思维而不得不遵循的本能么?哇呵呵呵……

好,我偶尔会恶劣一下,偶尔。

吃饱了再解决事情,我拿出茶具开始泡茶,帮他倒好一杯后才说,“自我介绍,我是米露。西耶娃,主业学生副业兼职翻译。”昨晚想不太起来发生什么事,就是对面这孩子一直对不问姓名耿耿于怀,你又没问,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好像还有什么要杀掉什么什么的,记不起来,那是幻觉吧。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没有工作。”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会像模像样地品茶,而不会如开始整杯一口倒。

不过,没有工作可不可以不要说得那么自豪啊,米虫是不好的,不好的得让人想用苍蝇拍拍死。

名字又劈了我一下,这回听清楚了,真这个名。为什么你会倒在我家门口,你不倒在我家门口我会一直以为世界是和平的,天空是晴朗的,坏人是不在的。就算我曾动漫画都有看,就算你头发黑眼瞳黑可是在现实中出现我怎么可能看的出来,就你这种连同心肠都黑的三黑产品,不是该在友客鑫那里露露面被你的仇家殴成猪头就足矣,怎么会一脸□的样出现在这里。

刚从流星街出来……昨晚他是这么说的吧。我家又不是流星街大门,你被人乱刀砍得快要死怎么会倒在我家门槛上。

人的一生,总有几道坎,我们要淡定。其实库洛洛,鲁西鲁也没什么,至少除了赖在这里白吃白喝外一点坏事都没做是不,借来的书也都还回去,想想总觉得他就是一有为少年,以后会成为有为青年。

真的,真的没什么……

“不,你还是改名兰斯。戈登尔理,身份证那名字才是你的,有身份证好办事,你可以上学可以工作可以坐牢有编号。”我到底在说啥,你改名吧改名吧改名改名啊,叫库洛洛。鲁西鲁太渗人了,很难说服自己叫这名字的人真的没什么,再自欺欺人也得有个底,一想说服自己其实库洛洛是个以后会穿西装打领带跟着别人一起去上班的正常人,我就寒得慌。

“兰斯。戈登尔理?好啊,无所谓。”他想了想,笑了。

我擦擦汗,也笑了。我怎么可能捡到反派之王嘛,那种几率就像太阳撞地球,得等到世界末日那天才有可能。就算我上辈子活了很久,加起来也可以当眼前这孩子的长辈,可说到底我就一普通人,没经过什么惊涛骇浪,重新活过来也就是想平平安安一辈子。什么念啊,猎人,剧情那就一传说,思想有那么远它就有那么远。

如果真捡到库洛洛,那不是捡到一个剧情人物,而是将猎人整部漫画的所有危险乘以n次方都给捡到怀里了,我会死得无比凄惨。我不是小杰。富力士,没有个强悍的老爸跟主角不灭论,也不是奇犽。揍敌客,没有一家变态撑腰。想想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当一个普通人刚好,当一个跟剧情挂勾的普通人,一秒都不够那些个说得出名的角色秒吧。

谢天谢地,他现在叫兰斯。戈登尔理。所以,我安全了。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