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问:“你家的电话号码呢?”

可是为什么这才三天,这个该瘫痪的家伙就可以下地走路了,而且一点也看不出好了以后会有后遗症的样子?

这个孩子是个珍惜食物的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呢。

我恍然大悟,“你饿了啊,我喂你就好啊,又没有人跟你抢不用那么急。”

回到房子里,哈里斯已经将医疗器械搬走,幸好房子的家具没被他跟他助手的手术刀削坏,就是房子里浓浓的沁冷血味让我不舒服。我看那少年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鉴于哈里斯那男女大防不可松懈的古董观念,他是不可能将男患者搬进我房间,我可是只有一个睡觉的房间。

开了门,是一个在细雨下生机盎然的花园式院子。我喜欢花,所以就用一种对待平等生命的方式去栽种,希望我种的花可以过完完整的一生,在属于它们的季节开出属于它们的璀璨。

那个有一双温柔的灰棕色的眼眸的三十多岁男子对我说:“我是猎人,所以不用怕,你已经安全了。”

他低头看身前的我,高我七八公分的确可以俯视我,眼瞳黑得纯净,怎么说呢,是一种专注吧。

我顺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发现全身,白色长袖衬衫贴着皮肤,清晰得可以看到色跟内衣的轮廓。

我觉得太阳抽痛,叹了口气扯下一条大毛巾披上他的头发,“擦干净,我们去换药。”

我的话他估计都是左耳进右鼻孔出了,还不如自己动手。将他塞到沙发里,看到他的我还真没反应,上辈子的岁数大他太多,正在气头上的我有害羞等之类的反应那才是奇怪。所以一路牵着他时都忘了让他穿上衣服,将他擦干净后把大毛巾草草系在他腰间,动作虽不纯熟但也不磕碰。

他任由我给他拆沾湿的绷带,却用平常的语气问:“你经常捡伤患回家吗?”

我听着怎么觉得这平静的语气下有些压抑,我急着给他上药没想就回答,“没有,我都送他们上医院了,因为你不上医院我得尊重你的意愿,放在外面又不合适,就搁在家里了。”

“恩。”他放松了些。

我忙的焦头烂额,管不了他奇怪的情绪,好不容易重新绑好绷带,我手酸得要命。

我从药箱里重新配了副药,倒了杯温水盯着他吞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别动。”他的反太可怕,刚才浴室那幕我可没忘,就是反应神经迟钝几拍,现在才想起那种后怕,只一下而已,因为又没被打到。

我伸手捂住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认真比较两边的温度,“还好,没发烧。”发烧这东西很吓人,烧的过分可以将智商一百二的脑子烧成六十五,严重就会直接烧到去见如来佛大爷。

放下手抓住他的肩膀,我瞪圆眼睛严肃而一字一句地咬给他听,“我、生、气、了!”这次真的很生气,笨蛋,很生气。

说完就将他甩到一旁,重新拿了套衣服去冲澡。

因为家务全身酸痛的关系,我打算泡个花浴,倒了一些放松身心的清香油,又撒了把绿色的籽籽花,是对面沙格利先生家种的,这是一种一年四季都开花的滕状植物,绿色的花紫色的叶子最适合拿来绕花棚,籽籽花也是一种花香隐淡可美肌养生的药用花。

我舒服地坐在浴缸里,一个星期泡一次花浴可是每个女人都要做的,特别是当鲜花种类繁多,又全是路边随手摘免费的话,不泡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的经济学了。

当我准备站起身时,我又阻止自己的动作,重新回到浴缸里。

我抱着膝盖,歪着脖子仰头看他。他只穿一条裤子,上身还只有绷带,就站在浴缸边看我。

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眨眨眼,“我还没洗完。”就算是要用也该等我出去吧,就算真的你很急好了,你敲敲门可以不?

在氤氲的烟气下,他眸色墨黑,星光不见只余黑夜。他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生气?”

语气平诉得不像疑问。

可是我知道他真的不懂,我其实知道他跟平常的孩子有点不一样,不说那随时要跳起来的警戒心,就是他看东西时不同寻常的冷漠也让我掐太阳,最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次真正因为一件他想不明白的事来问我。

我抓抓头发,想了一会才说:“因为你倒在我家门口,然后我救了你,所以你是我的责任。”

“责任?”他好像对这个词很陌生。

“对,就是说因为你是我看到的,我的良心没办法视而不见,而当我决定要救你时,你就是我必须去照顾的对象,这是一种不得不尽的义务,直到你伤好,这就是施救者的责任。”要不不救,救就要救彻底。

“良心?”这个词他貌似更陌生。

“恩,你伤害自己时其实就是在伤害照顾你的人,你不知道吗,我会担心的。”这句话我说得严肃,糟蹋身体这毛病简直无法原谅。

“担心?”他喃喃了两遍,单膝跪地地靠近浴缸的我,面无表情的脸在凌乱的黑发下是种清秀的俊美,眼神里的光彩满的快要溢出来,一不小心就要泛滥成灾,“这是你的承诺吗,那不要违背,不然我亲手杀掉你。”眼睛亮的吓人地给了我一个皮笑不笑,他转头离去。

走几步没回头地说:“女孩子不可以太松懈。”

我没穿衣服地坐在浴缸里的样子的确很松懈,很快我就疑惑地说:“我有锁门。”

“没锁。”干净利落推门而去。

我呆滞了好一会,直到水温变微冷才起身擦拭,边穿衣服边继续想刚才那个不解之谜。

我刚才有做什么承诺吗?奇怪。

不过现在的孩子的口头禅越来越强悍,动不动就杀掉什么的,真是不适应。

等我走到浴室门边时,才发现为什么是没锁了,因为的确锁没了。不是忘了锁门,而是锁的地方被硬抓出一个大洞,呼啦啦地灌风,而原本的自动锁变成一团不知名的铁块被扔到门口。

我无力地倚着墙,决定要继续生气,一直生气下去。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