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沧遗寺的主持带着寺中僧人赶来相助。

“太傅大人。”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其他伸手拉住郭太傅的衣袖,又唯恐惊动了西苑中的其他人,低声恳求,“如今此处知我身份的,除了元祈就只有您了,还请您暂时替我隐瞒,具体情况,待稍后我会向您解释清楚。”

是高崎。我只是晃了一眼,他即刻一跃而走,消失在了东苑中。在僧人出来之前,我拉起宫黎匆忙躲会了房间,没一会儿,寺中的动静越来越大,从东苑蔓延至西苑,一间一间的亮起了烛光。

“若是不能在一起,又为何不放下呢。我也有曾有过这样的执念,”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妙的变化,好像是语气里那不受控制的微弱起伏,就是心疼的时候佯装的无事,“我以前跟你很像,那时候,我还有一个特别好的姐妹,我们总是在一起,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刚刚路过铭山,我本有意要去祭奠她一下,只是后来想想实在没有勇气,我怕她还不原谅我,不愿意见我。”

“谁说的,我跟你不一样。”元祈神色慌张,一把将我推开,他仓皇而逃,恐怕真正面对自己的真心,他也是头一次,却是这样一个情况下被我看穿提醒的。

“早些休息,明天我们上街去转转。”

“那就接受吧。”我挥手甩开他,“不过,元郢的身手那么好,怎么会是文弱呢,还是说,作为他替身的你,功夫很烂呢。”

她,绝不是有野心的人。

我有一个预感,这一次我将解开的秘密值得这么冒险。

皇甫宣只是片刻间微微一怔,脱口而出,“宇文政?”

她爱上了霍婷。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是,没有。一天,又一天,都没有消息。

“那为什么这一次,你要帮别人,算计阿姐呢?”我又问。

我无奈地认为,她们俩都是悲剧,一个是替亡兄照顾他未过门的妻子,一个是替未嫁已先亡的夫君照顾他的妹妹。“所以,陛下那日脱口而出的指婚,我虽然拒绝了,但是她却因此受到霍老夫人的责难。”

“我在担心”连思绪都慢了一节拍,却还是如实说了出来,“你。”

“天色晚了,宇文太子早些休息吧。”我将玉牌攥在手中,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皇甫宣同盟的承诺,但这却是东伏现在唯一得到的承诺。

他像是明白我要说什么,也不接话,也不答话,却也是轻佻一笑勒了缰绳往前走去,我翻身上马,带人跟上。

似乎大家对这场莫名的危机有所察觉。

“我没事。”霍钰释然笑着,倒像是在安慰沈衣。

是“莫儿。”

我看向郭嬷嬷,“早前为第一具女尸验尸的时候,宫黎师傅曾经说过,死者死之前并未与人有过肢体冲突,身上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死者熟识的人做的。死者是背对着凶手,要么是死者在被勒住脖子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要么是知道她会死放弃了挣扎。死者第一次来东伏,又怎么会在东伏境内有熟识的人呢。”

“啊!”我借酒意撒泼,掀了桌子,一个踉跄险些没站住脚,胸口透着比室外还要冷的寒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留下,安排着剩下的几个人清理现场,搜集证据。西夷那位户部尚书气冲冲的,让他儿子扶着回了房。

皇甫宣看着太后,听她说完这一段话,才又看了看我。

不由得停下了上山的脚步,四下张望,发觉四周真的没人,才恍然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如果能背负在身上的除了伤痛,愧疚和债,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要忘掉一切。

马车行驶到了宁王府门口停下,霍钰先我走下马车,我挽起车帘将探出身,霍钰站在车旁朝我伸出手来,我虽迟疑,却还是接受了,扶着他的手臂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全程霍钰都极为绅士,他虽借手臂给我扶,手指却很有礼貌的微曲在内,极是尊重,又不觉得是在刻意回避。

我抿了抿嘴,压制住想笑的冲动,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陛下,既然如此,臣有一计。”

“其实那丫头特别鬼,后来我引你在洛城介入乔将军府的事时,她竟然趁我不备扮作花童偷摸去看你。”说起阿凝,元郢很是没脾气,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颇有自己的想法。

鼻腔一热,眼眶被灼烧得炽痛,仅一眨眼,就有两行热泪落下,如果不是这一次大劫在即恐将难逃,我可能都不知道,我有一群这么好的兄弟们。

宫昱站在距离我百米开外的地方,宫黎扑上去,正紧紧死抱着他。

“老九,你还在怪我。”二哥低沉的嗓音,如同质问。

“你可伤心过?”他却直接反问我,我刻意闪躲的目光偶然与他碰在一起,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那不一般的期待。

想要在城里找到北韶的使者应该不难,既然那纸条上并没有留下具体的位置,我想那些人一定是光明正大打着北韶旗号来的。

虽不知卫逞的皇后是敌是友,我却是真的不想得罪她,从前不知道,如今身陷宫廷斗争的利益漩涡,才懂得进退都为难的道理。

“王爷让我来告诉您,宇文太子已经回到北韶,坐定东宫。”他是故意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始终盯着我的表情变化,想看出我有什么样的反应,我看到他有一抹怪异的笑,他竟又缓缓说道,“听闻宇文太子为巩固朝中势力,皇贵妃已经安排他与高丞相的千金定下婚约,择日将迎娶高家大小姐。”

他为我负了北韶,想要重新回到韶宫,必定需要乔将军的兵马相助,而我,空有这副昭华郡主的皮囊,却没有能力帮他。

“嗯。”我点头,我并不期望他能帮我,却希望这些话能多少带给他些影响,让我们两个人保持距离,如果真的动心到难以分开的时候,回去会变得更困难。

我听见,身后的他呼吸变得均匀起来,他终于安心睡了,我牵起他环在我肩上的手,低下头,小心留下一个吻,心里打翻了五味瓶,想要找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都变得难上加难了。

可我,偏偏不是她。

我看了看二哥,没说话,翻身上了马,阿宝似乎也是很不高兴撇了周围一眼。二哥紧跟我身后,正要上他的马,忽而听到他低声喝了一句,“快走。城里见。”

我这才发觉,我们已经站在了大门里,门外很安静,出乎意料的安静,除了那不安分的马蹄声,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剑,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真好,我终于可以休息了。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最后一刻的温存。

她又将目光移开,避开我,喃喃地说了句,“很久了,以后不会了。”

看侍女转身进了门,宫黎在身后急忙扯我,“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昏倒之后,都发生什么了?你要跟老夫人说什么?”

见此情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进院子,“有人在吗?”

“哦?”老夫人眯缝的眼睛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睁开了,她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你这后生,竟是宫师傅的弟子。”

他们这副模样,倒让我真的怀疑了,百思不得其解,我推开众人走上内堂,站在那少妇面前,与她对视。“谁家的夫人?为何在我洛香山闹事?”

仙客来?

“猜出来了么?”他问。

闻此,我手中的茶杯落下,翻手,从行李中抽出长剑,执剑相向。剑出鞘,以冷光相随,银色冷光在光线略暗的茶棚内一闪即逝,剑锋染血,茶棚老板瞪着双眼倒下,脖子一侧留着涌血的伤口。

马车里的空间并不大,元祈坐在中间,我只得坐在马车的一边,可是那一晃,我却不经意的撞了他一下,抬起头发现他正盯着我看,眼神里的感觉很是怪异,我被盯得发毛,就给他拍了拍,“元祈,这里又没别人,就别装了。不就撞你一下嘛,至于这样恶狠狠的瞪我嘛。”

“元祈”却忽然间蹙眉,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似是强压要突然爆发的火气,我只听见他说,“看来是我太宠着你们了,竟把你们惯得无法无天,胆敢联起手来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