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娟把自己的发现跟姐姐秀娟说了,姐妹两个是一直观察着奶奶的两只手。发现只有右手还带着手镯,左手偶尔动一下确是没有手镯的影子。姐妹两个不敢擅自出声,就把正准备送小姑离开的的齐氏拉到一旁说:

“嘿,林兄弟,我们早吃过了。还是让沙兄弟看看,你家的炕要砌在什么地方吧。”老孙可是个很认真的中人,哪里会不吃早饭到别人家去蹭那碗粥啊。当下就把话题直接带到火炕上来了。

“你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咋呼。这个价钱也挺公道的,真是少见多怪。”姜氏一看齐氏那副活见鬼的样子,觉得真是给自己丢脸了,至于那么大声嚷嚷么。

“老太太您眼光真好呀,一般的人来买首饰只知道挑大的重的。像您这样识货的可不多,这蝴蝶钗的卖的就是手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嘿嘿,不怕您笑话。这还是总店里的大师傅做出来的呢,我们分店的师傅还没这手艺。”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算了。谁也不许说谁的不是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公公,婆婆。我们家是怎么从乡下搬到城里来,您二老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怜我四个孩子,五年前都才几岁啊,天天上街卖菜。日晒雨淋的,这样的日子我们一家子整整过了五年啊。才攒了点钱在镇上买了这个小院子,买完房子手里就几乎没什么钱了。后面还有四个孩子要嫁娶,不知道还差多少银子呢。家里几人除了身上几身衣裳能见人,我们平时也是省吃俭用。不知道怎么就招了小姑你的眼了,一回两回的算计。算计不成就直接在公婆这里挑唆上了。”齐氏说的是声情并茂。

齐氏听了这话心道,这小姑的脸皮真是够厚的。就她先前欠账跑路现在还有脸再去人家店里。这小姑估计只要不撕破脸皮她都能跟你一直就这么亲亲热热的装下去。

“我可是你亲妹妹,哪儿能跟别人一样看见你犯了错都不知道劝你一句呢。”林桂凤笑嘻嘻的继续说。

“我也不喜欢小姑,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让人不信任她。”林秀娟虽说不出具体原因,可是直觉就是很讨厌。

“呵呵,你妹妹啊,我就把她的事儿都讲给你听听吧。”齐氏把她知道的关于小姑林桂凤与大姑子林桂芸的那点儿事情讲了,又把上回在自家一次就用完了半瓶桂花油的事儿也说了。最后是林玉娟把她昨天跟小姑在一起亲身经历的事情也讲了一遍fanwai,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小姑妈听了这话也笑眯眯的说:“啊呀,我差点把这给忘了,我拿钱给你。姑妈谢谢你了啊,还要替我跑一趟。”说完了就回到她暂住的房间,找出荷包拿出了铜钱给林玉娟。林玉娟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不过诧异归诧异,她还是接过了铜钱给薛家布庄送过去了。

一行人到了乡下后,林桂禄与齐氏自然是先去把猪给照顾了。林秀娟抱着掌珠带着弟弟妹妹们往大伯家走去。众人沿着巷子满地鞭炮的碎纸屑一直走到院子里。帮忙的厨师现在已经忙着给大家准备早茶了。亲戚们都到齐后,开始入席吃早茶,席间林玉娟等人终于看见了堂姐夫田有全不过现在已经改名林有全了。果真是浓眉大眼,身量颇高,身着红长袍,面带微笑的跟大家打着招呼,可是若仔细看,那笑容是没到达眼底的。林玉娟想想也能理解,就是到了现代人们对上门女婿都是有偏见的,何况这个朝代。

“呵呵,姆妈你让爸爸请那个中人老孙来我们家吃饭啊。他在这溱潼镇上,还有乡下包括这十里八村的人家都跑了几十年了。靠的就是消息灵通。嘿嘿,估计好多人的家底他都能心里有个数的。我们先看看哪家合适,然后跟他打听打听就行了。”林玉娟突然想起了老孙来。

“呵呵,大家的份子都有的,本来还想着饭后吃的。既然大家好奇我就先端来让大家尝尝这甜的蛋羹是什么口味。”齐氏一看大家都好奇,也没吊她们胃口,走到厨房喊大姑娘林秀娟与她一起给每人都端来了一碗羊奶蛋羹。

齐氏请众人都在桌前坐好后,给几人都倒了杯茶。这些都是茶具茶叶都是新买的,齐氏是搞不懂这带点苦味儿的茶水有什么好喝的。但听说镇上待客都是这样,也只有照做。另外林秀娟也从厨房里把热乎乎糯米豆沙团子端上来了。几个主妇间客气了一番,在周太太的带头下都每人尝了一个。林玉娟也跑到自家店里从里面出去到了隔壁铺子也把篾匠李阿忠的媳妇儿给请到了后院来。两杯茶下了肚,话匣子就打开了。本来大多是一条巷子里住着的,原本就熟悉。这聊起来自然很是热闹。

“爸爸,等下回有客商再问这事儿,您别一口回绝了。先问问他是哪里的,听口音要是离我们很远的话也可以商量的。得卖的贵些,有了银子买铺子买地都成。可惜砖窑就不容易遇到了,爸爸,是不是烧窑挣的比较多啊?”

小船离开了码头往北边的泰东河划去,早晨来赶集的人很多,河面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木船。好不容易才划出这一段水面进入了东西走向的泰东河。船一进这里就感觉水面阔了不少,河面上的船只虽然不太多了,可时不时的有几只船从水面划过。还有些看起来明显跟这乡下小棚子船不一样的货船之类的。船上有桅,船帆都高高挂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水面波光粼粼的折射。刚好几束光芒刺进林玉娟的眼里,她只能转过头,不敢再看。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些船了,可每次看了都是很好奇,因为帆船从来都没接触过。

“姆妈,我就是随便说说,听说婆婆都很怕人的。我叫姐姐可别吃了闷亏。”

“好的,你回去问问看吧。”田氏也没在意,以前来问的多了去了。五十两可不是什么人家都能拿的出来的。

“哥哥去地里了,一会就回来了。”

“哦,等我拔了门栓放你进来。”老孙一听是熟人赶紧开门。

“呵呵,她是给我们脸色瞧呢。这回我们两家一起养猪,她知道以后还给我甩脸子呢。我都没搭理她。老二家的,也叫你们为难了。”张氏是一口说出了缘由。

“行吧,就听你的。我刚才听见大姐喊吃饭了,姐你看店我吃饭去了啊——”话音没落,林玉锁人就跑远了。林玉娟看他这小样儿觉得好笑,让我看店?没饭吃?这点小心思,还真是个孩子呢。还没一会,姐姐秀娟就给她把饭菜送来了。林玉娟接过饭碗,坐在柜台前吃了起来。

“哈哈,玉娟啊,你要打听消息找老孙啊。行了我见着他替你问问吧。”林贵禄见自己女儿孝敬爷爷,心里高兴也没问她为什么知道火炕的事。其实林玉娟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火炕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在电视里,网上图片中看见过。这里的冬天太冷了,而且春天也不是多暖和的。穿着厚棉袄很不方便的。空调暖气是没有的,这里最实在的就是火炕啦。

“我呢?我呢?”林小弟也不甘落后。

一家子都齐全了,关了窗户,锁上院门又坐上船继续往乡下赶。一路上四个孩子叽叽喳喳交流着这些天的见闻。林玉娟说:“哥哥,现在家里就缺家具啦,等明天爷爷来了你们一起买了木料就可以开工了啊。不过你们得先给店里做一个大台子才行。不过我们这铺面很大的啊,光卖泡菜好像太浪费了。”林玉娟停顿了下,又仔细想了一下才说:“爸,你说我们把这铺子隔出一大半来怎么样?”

“姆妈,那我们家不是也要替姐姐打嫁妆了啊?这您都想到儿媳妇陪送一张床过来,我姐嫁到别人家起码也是要陪张床的吧?姐姐可是先要出嫁的啊。”

“姆妈,我看这里离河边也不远走不几步就到了,还挺方便的。这里虽然不是桥东的主街道,可是大部分人到附近买卖东西离我们也不远啊。我们好好吆喝几天,大家就都知道林家腌菜搬到这里来了。以后做买卖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不是正好还空着一个铺面的么。当然这价钱要是再少一点就更好了。”林秀娟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姜氏的说法是“以前族里的姑娘,少爷都是有奶妈的。一直喝到好大呢,也有身体不好需要调养的人找个奶妈子喝人乳的。这喝羊奶也是可以的,玉娟你要是有多的也给奶奶每天送点过来。”

今年家中宽裕些,林贵禄不仅炒了花生,瓜子,蚕豆之类的。还做了花生糖,芝麻糖。在齐氏的带领下还蒸了肉包子。卖相么,当然是没有街上卖的好看。好在内在的馅料是一点折扣没打,算是弥补了卖相的不足。

这个看起来油腻腻的厨师上前也用筷子夹出了一片鱼肉,尝完鱼肉又尝了尝酸菜。最后还喝了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