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来吗”述律平向表哥撒娇,嘴里呼哧呼哧大口喘着。
“这五彩的祥云,缭绕着御正殿的屋脊,久久不肯散去,越聚越浓,此乃帝王之气呀”
再过一刻钟,时辰就要到了。山岗上,一片喜庆。
十二面神幬、十二面神鼓、直柄华盖、曲柄华盖走马灯似的紧随其后。
梳着髡发的侍卫军手持铁骨朵林立。
执掌八台大轿的执事郎君早已蹲候在御正殿门外。
耶律阿保机上了第一辆龙辇。
述律平在女侍耶律小哥的搀扶下上了凤辇,紧随耶律阿保机身后。
执事郎君抬起龙辇、凤辇向契丹先祖庙走去。
述律平的眼里又出现了儿时的耶律阿保机。
“表哥,你在哪儿啊”
“我在这里”。在黑龙门里放马的耶律阿保机招了招手。
“表哥,你坏。”
“月理朵,表哥可没得罪你,咋就被你随便责骂”
“你敢说自己不坏人家足足找了你一个时辰才找到你呢。”
“嘿,你个小丫头,才找了一个时辰就嫌烦了,若是以后等我一生呢,你有没有这个耐性,嫌不嫌烦”
耶律阿保机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少女的娇羞使述律平不由得脸色绯红,不知如何回答
回忆到这儿,述律平抬头看了看前面的轿子。
大总管耶律敌剌又拉长了嗓音。
“有请天皇陛下、天后娘娘下轿撵”。
一妇人手执酒具立于再生室外,一老叟拿着弓箭与箭囊立于再生室外。
耶律阿保机在八部老叟前呼后拥中进入再生室,述律平则留在再生室前的香炉旁。
再生室的东南,倒置了三棵岐木。
耶律阿保机步入柴册再生室,童子紧随其后。
耶律阿保机脱下皇袍,身穿白色内衣,脱下龙靴,只露出两只白色麻布袜子。
童子随耶律阿保机三过岐木之下。
每过一次,稳婆祝词一次。
耶律阿保机第一次走过岐木。
稳婆用袖子轻轻拂拭耶律阿保机身体。
“再生之仪,是天子一行大礼,以表其孝心。身体毛发受之父母,幼子无不慕其双亲,爱欲深而不能达”。
耶律阿保机第二次走过岐木。
稳婆再次用袖子轻轻拂拭耶律阿保机身体。
“幼子之慕,油然发于心中。感发之妙,非语言文字之所能及”慕其双亲,真心否”
耶律阿保机回道:“大丈夫情也真,则思也切,天下庶民,人人皆然,况天子乎”
稳婆喊道:“善”
耶律阿保机第三次走过岐木。
稳婆第三次拂拭耶律阿保机。
“始之以三过岐木,母亲操劳勿念乎”
“阻午可汗之训条也,母亲操劳岂敢忘”
稳婆喊道:“大善”。
耶律阿保机侧卧岐木旁。
稳婆用毛毯蒙上耶律阿保机头部。
老叟击打弓箭囊。“生男矣”
稳婆的思绪又回到了公元872年。唐显通十三年。
那是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锥心刺骨的寒风把铺天盖地的雪花撕扯成了无数的碎片。
冰雪覆盖着北方的草原那枯萎的森林与黄色的原野。
白茫茫的天,白茫茫的地,就连草原上行人的眉毛胡子也都是一抹儿白。
此时,潢水河槽现为西拉沐伦河早已封冻。夜幕下依稀可辩的燕山山脉像一条狂奔着的玉龙翘首弄尾,把扭曲的身子伸向了辽远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