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咳嗽不止,很是痛苦,又见这些大夫都是这副模样,陆国公不由的急了:“谁能治好我夫人的病?”

自爹爹回来后,娘亲便把督促她强身健体的事情交给了爹爹。

所以,她不知道的是,那年她刚及笄,他便已带着一腔孤勇去府向国公提了亲。

但哥哥是绝不会同意让她自己去玩耍的,云葭默默叹了口气,便认命的跟在家大哥的后头,去了二楼雅间。

想到不久就会见到顾家子,云葭脸上的笑意又更真诚了几分,她从腰间扯下一个荷包,对两内侍道:“既然两位公公认识小顾子,那就请你们多平日里多照顾照顾他。荷包里有些碎银子,是我替我们家小月儿感谢你们的。”

云葭垂眸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心道她们果然还是一样。云蓉心思深沉,面上永远都是波澜不惊,仿若贵女的姿态。而云芝就好看懂的多,她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若是厌恶你,她就绝不会假惺惺的和你交好。

可是今生,云葭再不是那个待宰的羔羊。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姑娘。

云葭还在努力的让自己的小身板挤到人群前头去,根本没听清生月说的是什么,胡乱应道:“别急别急,我马上就能挤前头去了。”

“是,夫人。”

是夜,百得回来时已是三更天,甚至仁德苑里的夜灯都已经燃尽,有守夜的婆子正在往里面添煤油。一抬眼见到百得,忙侧身行礼。

她回到屋子的时候,床榻上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睡得香甜。

“夜深寒重,长信叔请先入厅喝茶。”李弈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一刻钟后,我能让他说出他的幕后之人。”

谢氏把她抱进怀里,柔声问:“阿沅,今天在桃林里的时候怕不怕?”

见到女儿无事,谢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目光落在云葭的脸上时,她却是哭笑不得,“阿沅,你脸上怎么沾了这么多土?”

他开始妥协。

云葭也在挣扎,但她慢慢冷静了下来,她看到从四面涌过来的侍卫,心中有了一计,即道:“四面都是人,你跑不掉了。”

跟着阿峦走了大半个桃林却没瞧见一个人影。云葭不禁怀疑,李弈想见她这事儿,是不是阿峦忽悠她的。

林氏虽已嫁给安郡王七年,但是她身上仍是没有诰命。原本的安郡王妃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皇后和皇上的感情甚笃。若无意外,林氏想拿诰命,恐怕只能等她那个不满两岁的幼子长大成人、建功立业了。

云葭失笑,道:“所以阿峦,你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闻言,李弈黑如墨的眼眸里似是闪过一丝什么,但那份情绪来去都太快,快到李弈自己都不知道那该怎么形容,是冷漠,是不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舍,又带有那么一点希望?

两个侍女,看起来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们俱是穿了一身桃红色的衣裳,鬓间插着两朵浅粉色的珠花。见到谢氏和云葭到来,两人笑着朝她们行礼,其中身量稍高一点的人道:“夫人,娘子,请您跟奴婢来。”

脑子里一直在盘旋谢氏的话,谢氏让她明日和她一起去安亲王府。

江自是没有好脸色,并且还从小就教育百川,让百川对家一族没有什么好印象,这种教育一直持续到云显身上。

云葭抬眼看了看家族长,见他眼中的关怀不似作伪,心中难免疑惑,上一世百得做了荣国公以后,荣国公府和家族中的关系甚是亲密。

云葭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阴暗的让人无法呼吸,总是让她想到暖暖死在她怀里的那一幕,她不禁蹙深了眉头。

灵脂神色一僵,道:“我这就去查。”

桌几上的香终于燃尽,云葭手一松,直直把两个木桶扔到了地上,生月和生雅忙过来扶她。

可如今她的阿沅突然就长大了,懂事了,她既欣慰又感到猝不及防。

云葭想,灵脂一定是个聪慧的。也许只要她稍稍一点,灵脂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看看,我也没说什么呀,行,不让你给大哥写信,等明儿我让义哥儿给显哥儿说道说道总可以吧,这你总管不了了。”孙氏道。

谢氏被她看的心软,无奈道:“好好,娘亲不问你了。但你跟娘亲说说,你这一年多都遇到了什么人?他们待你好不好?”

又到前院见了家三爷百道,两人说了会儿话,没多久,谢应就离开了荣国公府。

“为什么?”云葭转头问她,继而又把帘子掀开的更大一点,对生月的话视若未闻。

知山穿好衣服出来,院子里已没了福伯的身影,他走到知书身边,问道:“爹呢?”

谢应和云葭他们在县城歇了一夜,又因为这回不用赶路,谢应便带着于氏、谢子愈和云葭一路玩了回去,每到一个县城他们就停下来住一夜再启程,这样走走停停,原本最多四天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小半个月。

云葭又转头看易水。

云葭这才放了心,朝谢应甜甜一笑:“谢谢二舅舅。”

谢应彻底冷了脸,神色不耐,“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总归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云葭也看清了邱大夫的真面目,那就是个面冷心热的老头!

云葭在里间待着,心头忐忑不安,邱大夫说从周家村都济南郡府也就是两三日的功夫,易水兄长是十一那天清晨走的,那今日能回来吗?

云葭眼眶泛红,泪水抑制不住留下,视线渐渐模糊,只有窗外的月依旧明亮。

易水道:“子愈比三年前已长大了不少,先生不必太过心急。给京都的信,可写好了?”

“好咧少爷,您当心点,可抓紧喽!”

许久,才听邱大夫一声轻叹,“易水,为师也舍不得小丫头走,为师晓得她那些小心思,小聪明。一个小丫头自己在外头,心里警戒些也是常理,但她心底是好的,夜里睡觉前会嘱咐我,不让我熬夜看书写医案,说对眼睛不好。

易水颔,“是路费。”

云葭掏出了荷包里的银裸子,递给了书铺掌柜,“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没钱再买书了。”

“阿沅,”易水打断了她,无奈道:“我亦不知他们为何卖此价格,但师父不缺银钱,我们只管买便是。”

云葭凝眉想了片刻,道:“我不知道二舅舅的名字,只知道二舅舅姓谢,但我知道他家住哪里。”

“过了十五?”周大海狐疑的看着邱大夫,他不太相信邱大夫会如此好说话,眼睛半眯起来,问道:“邱大夫,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云葭知晓邱大夫是想保护她,遂点头应下,“阿沅听邱大夫的,邱大夫放心吧。”

直到最后一局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