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柔轻轻福了福,带着雅青几个从从容容出了东厢。

“高门大户的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邺子琤不过养个雅妓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寻芳不以为意。

“霍澜,你怎么不说话?”董临之问。

反正也藏不住了,她索性顺着篱笆猛跑起来,边跑边高声喊“救命”。

这个董三爷也太不知礼数了吧,哪能这么盯着我们家小姐看!

李莞看到他的神情,没来由心里一软,表情柔和了几分。

董临之在心里哂笑,还不如直接说我爱惹事好了……

这时,台上的致辞已经结束。有小厮抬上一张摆了笔墨纸砚的方桌上去,翰林院的老头亲笔作画,宋先生题词,盖了国子监的大印。

她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才发现他身上头发上还有些水汽,像是刚梳洗过的样子。

眠月笑着应下,转身出去了。

不曾想,她竟有这般见识。

顾成昱放下茶盅,笑着看了妹妹一眼,对范惟劼道:“图是成娇亲手绘了,请珠玑阁的大师傅照着雕出来的……”

屋里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眼光都不由瞟向李莞。

李莞此时正煎熬着,顾不上替胜芳辩解,只是拽紧了撷芳的手。

寻芳急了:“那您还是别管这事了吧!既然是交易,戈羿自然不会有事的。您这时候插进去,反倒容易暴露自己。“

李莞由寻芳扶着走进来,笑着道:“翠深姑娘,好久不见。”

丫鬟上了茶。

宝绣坊送衣裳?李莞疑惑的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又在宝绣坊做衣裳了?

没想到屈复还有个这样的妹子,她从前都没有注意过,真是有趣……

“你找个人跟李夫人说一声,就说我与李小姐一见如故,想多聊聊,暂时不回芝锦堂那边。”

李莞虚扶着李夫人,定睛一看,原来是董二夫人。

说着让安妈妈取来一个带锁的小箱子,从镜奁底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

李莞看到她信任的眼神,心里微微感觉有些异样。

陈太太微微颔首:“你舅母和表弟妹特意来给你庆生,你快去梳洗下再过来用膳。”

“那就麻烦李小姐下车,让我们搜查一番。”

“我也觉得,荟娘说她改了几次配料方子才做成的。”李莞撑着下巴,脑子飞快的转起来,“下次放点水果试试,榨成汁用来和面,或是夹在蛋糕里,还可以撒些碎榛果之类……可以做出好多不同的口味。”

生病的人嘛,难免觉得寂寞难耐,王太君理解的点点头。

“……是新做的,六小姐放心穿。”

“没什么,就是受了点凉……”

顷刻间,两边的人就兵戎相见。

又是日暮,霞光依旧璀璨。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

何妈妈还想推辞,李莞已道:“妈妈特意跑一趟是有事跟我讲?”

有丫鬟搬椅子来给她坐,陈太太才发现屋子里竟然没有坐的地方。她坐下后,又有两个丫鬟搬了个小茶几放在旁边,那个叫鹤望的亲手奉上茶,手腕上一对碧汪汪的翡翠镯子,看得她眼神一闪。

刚梳洗好,李知著来了。

他身材高大颀长,头上束着紫金冠,长眉入鬓,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皮肤白皙细腻堪比女子,偏偏神色间坦然大方,不仅不让人觉得女气,反而有种风流倜傥的味道。

“诺,就那个木簪子。”她指着李莞头上的簪子道。

陈太太青年丧夫,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陈皓然十四岁,女儿陈卉然只有九岁。

吃过饭,李知微回了军营。李莞陪着李老爷和李夫人说了会话,就回了残荷馆。

李夫人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路沉默。

此刻花厅里,窗棂大开,范惟月、范惟劼、顾成昱、冯庭方、董临之等人随意地坐在一起,一边欣赏窗外的玉簪花,一边听顾成娇弹琴。

不一会儿,董二夫人就回来了,脸上挂着笑。众人见了,知道没事,皆松了口气。

荷衣就道:“那我先过去,表小姐估计得等急了。”说完又急急忙忙走了。

“女儿没事,您不用担心。”

“是你大舅母的娘家侄儿,叫顾成昱。”李夫人笑着给她解释。

鹮语这下才觉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挤到软榻上挠李莞的胳肢窝:“小姐惯爱取笑我!”

没有张扬华丽的色彩,远看着不起眼,仔细瞧才知道是多么了不得的做工。她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衣服一季就不能穿了,花这么多心思做的裙子……

李莞前世寂寥,今生坎坷,突然就泪流满面。

鹮语撇撇嘴。

只见那醉汉左手箍住李莞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匕,双眼通红,表凶狠。李莞的帷帽被他掀到了地上,双手抓着醉汉的左手,呼吸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