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妈妈,有事?”胜芳诧异道,看到小丫鬟手上的食盒恍然大悟,“哟,您让下面的人送来就是了,现在厨房里正忙着,您怎么走的开?”说着指使小丫鬟把食盒放到桌上。

陈太太还是第一次去残荷馆。

“所以你们就让小姐一个人出去了?”鹤望脸色突然一沉。

他面露郑重的看了李莞一眼。

“哈哈哈!”王曼卿突然笑起来,指着李莞道,“你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狼狈过吧?”

李夫人自然满口答应,和李莞一起进了卧室。撷芳和寻芳从衣橱里拿出各式各样的衣裳搭在衣架上,李夫人仔细看过去,挑了半天,终于选出一套满意的,又给李莞配好相应的首饰,林林总总嘱咐了一大堆。一直到亥初,才回了正院。

李知著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是沛国公家的。”

李夫人回到家,直接就去了残荷馆,保养细致的脸绷得紧紧的,疾步走在前面,一大群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跟着。

王曼卿闻言退开半步,站到李莞身侧,道:“莞儿,这位是朝阳公主府的三爷。”

李莞不知其中的缘故,疑惑的眨了眨眼。旁边的王六小姐见状,小声给她解释:“那是清泰八年,淑妃娘娘宫里养的兰草好不容易开花,请了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赏玩,结果走进花房一看草还在,花不见了,原来是被她掐了做花环。还好她聪明,把那花环献给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就夸她手巧。”

等她走到凝雪居外的回廊,看见两个小丫鬟端着茶从里面出来,连忙上前把人叫住问话。

武安伯府在城东的如意巷,从城北的李府过去,驾马车需大半个时辰。

走到李夫人的院门外,听到一阵乐声,声音悠扬,可惜断断续续的。李莞不由站在门口侧耳倾听。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大厅里一个青袍书生正在南面的台子上说书,讲的正是“骆城之战”,每到精彩之处,台下就一阵叫好声。几个店小二来来往往的端茶倒水,忙得脚不沾地。

“我们家小姐想做几件新样的裙子。”鹤望道。

这个年代书籍是很珍贵的,李莞自小身体弱,不常出门,渐渐养成了看书的习惯。不管是李府还是葵园,她书房里的藏书都数量惊人,诗词歌赋,史话经卷,野史小说,林林总总怕是抵得上一个小型图书馆了。

“哎,菜都凉了。”李莞按下她的筷子,吩咐小丫鬟让厨房重新做。

这行人正是赶路回京城的李莞等人。

明苑是个不算太大的院子,但修得十分精美雅致。最外面是个小花园,正是姹紫嫣红的时候,屋前两排缀樱树,纷纷扬扬的浅紫色花瓣落了一地,衬着路上嵌的玉白鹅卵石更显娇嫩。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

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眉目如画,眼神似清泉般明澈,皮肤似白玉般晶莹,整个人高洁脱俗,仿佛乘风而来的谪仙。

他看着李莞,眼中闪过困惑之色。

李莞睁大了眼睛看他,滚烫的泪水突然汹涌而出。她用手揪住胸口的衣襟,明亮的目光黯淡下来,像是暗沉沉的子夜。

不是,原来不是……

她躬下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怎么可能是呢,她真是痴了,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的人,怎么可能再出现……

李莞满脸是泪,却忍不住呵呵的笑,笑着笑着,她突然扶着树干蹲下来,放声大哭。

“小姐……”

鹤望心疼的看着她,用手轻轻抚过她的脊背。

“我没事。”李莞猛地止住泪,胡乱的揩了揩脸上的泪水。

她撑着鹤望的手站起来,一抬头倏地眼前发黑,身子一软,倒在鹤望怀里。

鹤望大惊,一边喊着小姐一边扶着她靠在树下。

李莞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霜。

鹤望伸手摸了摸她的脉,然后脸色凝重的拉着她的手臂把人背起来。她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衣人,背着李莞疾步而去。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间,那个青衣小童嘀咕道:“哪里来的野丫头,哭哭啼啼的,真是奇怪!”

白衣人静立着没有说话。

“那个女人倒是有趣,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不到还有一身功夫。不过她竟然敢对公子无礼,下次让我遇着,非得好好……”

“星临。”白衣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青衣小童赶紧噤了声,恭声道:“是。”

大空寺位于京城南边的福莱山,香火十分鼎盛,是大康最有名的寺庙之一。

寺庙建在半山腰,宽敞平坦的山道直达山门。此时接近正午,山道上车水马龙,寺里来来往往全是僧人和香客。

李莞他们住的厢房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

寻芳进来的时候,鹤望坐在外间正中的圆桌前,手肘靠在桌上,面露沉思。

看到她进来,鹤望道:“药熬好了?”

“是,照您给的方子找寺里的人拿的药,每种药我都仔细看过,熬药的时候也一直在旁边守着,一点错也没有。”

鹤望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药,端着进了里间。

她小心翼翼地把药放在桌上,转过身,却看见李莞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她。

“小姐您醒了。”

鹤望愣了一下才面露喜色,走过去坐到床边,柔声问她:“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李莞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鹤望如释重负,“您身子还没好利索,我让寻芳熬了点安神定志的药,您喝了之后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李莞“嗯”了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鹤望端了药过来要喂她,她偏了偏头:“我自己来吧。”

鹤望也不勉强,扶她起来靠在床头,把盛药的青花瓷小碗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