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顾成昱多想。顾阁老位高权重,作为他唯一的孙子,从小到大,顾成昱遇到过很多有目的接近他的人,所以他十分厌恶那些攀附权势的人,也格外看重那种心思纯洁的人。

“你们给我站住!”那人本想趁机敲一笔,结果到手的鸭子飞了,气得跳脚,立刻就追上去。

第二天,李莞辰时就起来了,梳妆打扮好,吃过早饭,去给李夫人请安。

她笑着问:“大哥刚才说什么呢,什么贺礼?”

“夫人,您慢点走,小心脚下!”眠月伸手想扶她,被她一把挥开。

等他们到了跟前,王曼卿敛了神情,恭敬的行了一个福礼:“三爷。”

顾小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几年前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不怪乎会做这种荒唐事。李莞忍俊不禁道:“皇后娘娘真是宽和大度。”

“小姐宽厚,是奴婢小心眼了。”

李莞没睡饱,一上马车就靠着补眠。寻芳拿了张毯子给她搭在身上。

马车内,少年撑着头问道:“表舅,你说她们是什么人呢?”

侯掌柜回到柜台后,坐到椅子上,看着客来客往的大厅,喝了口茶,白胖的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舒坦的靠在椅背上。

这是京城一家有名的衣饰店,以别致的设计和精巧的做工闻名。

她今日看的是一本民间小说,讲的是贞女柳菁的故事。大康民风较开放,但对女子还是有诸多限制,讲究三从四德。李莞看了几页只觉得索然无味,正打算换一本,突然听到廊上有人说话。

鹤望拿了棉布给她擦头发,她摆摆手手:“不急,你也坐下吃点儿东西。”

李莞被鹤望扶着进了茶棚的里间。说是里间,其实就用黄泥糊了一道陋墙,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用作茅房。丫鬟早已经准备好了,看她们进来轻轻一福。

老庄头静静的站在门外等,一直到小丫头回来。

“小姐,师傅说他明天一早就动身去西北。他让您放心,他会好好给荣伯治伤,银镖的事也会仔细查探一番……”

“鹤望,”李莞突然道,“你还记得我爹娘长什么样子吗?”

鹤望一愣,脸上难掩震惊:“小姐,你……”

李莞闭上眼睛,长舒了口气:“算了,你当我没问。”

她从手腕上褪下那手串,扔到矮几上:“收好,今天戈羿好像认出来了。”

鹤望拿起手串,想问问发生什么事了,但看李莞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了下去。她把手串放进暗格里,回身对李莞笑道:“姑太太下午到了,夫人说让您过去吃晚饭。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让寻芳她们打水来服侍您梳洗吧。”

李莞点点头。

刚梳洗好,李知著来了。

他歪着头打量李莞:“姐姐你不开心吗?我听娘亲说,你今天去钓鱼了,是不是没钓到鱼所以不开心?”

小孩子的心最为敏感,李莞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移了话题:“你不在母亲那儿陪姑姑和表哥表姐,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夫人看时辰不早了,小姐还没过去,想打发人来看看,二少爷就跟着过来了。”李知著还没说话,跟他一起来的小丫鬟就笑着道。

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

鹤望眉头微皱,就见李莞淡淡的瞟了那丫头一眼:“你是二少爷屋里的?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怎的,她的语气十分温和,那丫鬟却忍不住一个激灵:“回小姐的话,奴婢叫灵玉,是正院的三等丫鬟。”

李莞没再理她,给李知著理了理衣襟,笑着道:“姐姐今天出去玩儿,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等会儿让丫鬟送你屋里。”

李知著眼睛一亮:“谢谢姐姐!”

俩人一起去了正院。

李夫人他们在西次间喝茶,李莞牵着李知著走了进去。

李老爷和李夫人都在,李知微也回来了,一个穿靛蓝色素面锦缎褙子的妇人坐在右边的太师椅上,她下手的位置坐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旁边的锦杌上坐了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李莞和李知著上前行礼。

李老爷道:“见过你姑姑。”

“是。”李莞侧过身,轻轻半蹲了下去,“莞儿见过姑姑。”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名义上的姑姑,只见她眉目与李老爷十分相像,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就是脸色偏黄,想是长期生病的缘故。

陈太太起身亲手把李莞扶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对李老爷和李夫人笑道:“摸样果然和我们家人有几分像,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声音十分柔和动听。

李夫人和李老爷微笑着颔首,李莞掩唇一笑。

陈太太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指着那少年道:“这是你表哥,名字叫皓然。”又指了那个小姑娘,“那是你表妹,闺名卉然。”

李莞抬眼看去,陈皓然中等个子,穿着身绀青色的竹纹圆领袍,高鼻修眉,文质彬彬。陈卉然年纪还小,穿了件银红的小袄,看起来一派天真。

俩人听见母亲介绍自己,忙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