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叶春秋便长身一礼,告辞而去。

费家里头也是一片哀嚎,就像要大难临头了一样。

而费宏则不同,几乎可以想象,在王华背后搞鬼的流言蜚语之后,还有个流言,那便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费宏搞的鬼,是费宏借着这个机会,中伤李东阳,他才能获得反商士人的支持,才有机会问鼎辅。

方才费易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所以声音很大,大家把他那话听了个清楚,自然条件反射地在寻找张鹤龄。

王华所要代表的便是这些生员的利益,而这些生员也将依附于这个辅,分享从王华手里得来的权利。

李东阳曾为辅,不少的官员都是通过他的手运作而出的,辅更替,那代表着这些人将要失去最大的依靠。

随即,许多的目光都落在了李东阳的身上。

诚如叶春秋所预料的那样,公推之后,整个朝野已经生了急剧的变化,这个变化就在于,从前大家在天下人面前,无论有多少龌蹉,也不能授人于柄,所以尽力会保持表面上的客气。

当然,诗会总能趁热打铁,包下秦淮河的画舫,举行一些不可描述的活动,读书人对此,是热烈支持的,什么国事天下事,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君君臣臣,在这儿不时兴,唯有那歌女的唱词,那美酒佳肴,还有莺歌燕舞,方能使宿醉而起,不知今夕的读书人们来一兴趣。

于是,弃李保费的呼声,愈发地高了。

于是当朝会结束之后,费宏忙不迭地追上先行出殿的李东阳,道“李公。”

这一次,文章却又不同了,士报开始很避讳地谈了李公的事,这一,赵举人是很理解的,太白报几乎是追着李公猛追狠打,每天放出各种疑似李公私德的问题,可谓是各种变着花样,拐弯抹角地羞辱,若是士报与太白报争锋相对,对李公未必是好事,对于这些反商的读书人来说,他们都不希望这些流言蜚语继续下去。

换而言之,叶春秋忙活了那么久,不就是在做一件徒劳无功的事吗?

眼下都察院还在查办,一切都是扑朔迷离,正因为如此,才给了无数人遐想的空间。

顺天府当然要管这件事的,这分明是有人想要给他泼脏水,蓄意为之。

他在心里摇摇头,竟不知如何搭话。

周举人穿着白色的孝服,前襟已被泪水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