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语气愧疚道:“婆婆,孩子们我就带回去了…”

沈煜从深知妹妹的身子不好,便将这个消息一直瞒着压着,每每写信过来都说是一切安好,可是,母亲的病情一日比一日严重,心里天天惦记着女儿和外孙儿。

陆婧婷闻言,顿觉有些扫兴,只听身边陆靖南接话道:“苏妈妈,难得婷儿能出来一次,咱们还是多逛会儿吧。”

陆安听了妻子的话,微微笑了笑,神情完全没有平时当差事的严厉,“是是是,还是你的心思最细。”

陆俊又饮下一杯酒,没有说话。

文氏冷哼,“就算他有朝一日真能高中,娘也不愿指着他们。”我自己有儿又有女的,为何要指着别人的孩子,而且,还是那沈氏的孩子。

老太太微微闭目,捻着手中的佛珠,脸色很难看道:“文佩,我之所以还能容你在这个家里,全是为了孩子们考虑。你就不要再考验我的底线了,为馨儿的婚事好好忙吧,别再过来了,我实在不愿意看见你。”

等来等去,好不容易等到了吴妈妈得闲,陆婧婷连忙请她过来说话,吴妈妈还以为小姐有事吩咐,当即扔下打到一半的牌桌,匆匆赶来。

许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冷清,舒兰眨了眨眼睛,故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唉!”

韩氏握了握她的手,道:“老夫人且宽宽心吧!您的苦衷我都明白,将军临行之前也说了,经过这次事情之后,咱们非但不能受其影响,反而还要更加坚定才是。”

陆明兰生怕她再动了气,连忙道:“娘,您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啊!”她一面说一面顺着她的后背,继续道:“事情的前前后后,我也都知道。娘,要我说一句,这件事咱们家也有责任,二嫂擅自做主,名义上已经将馨儿许配给吴家了。如今,吴家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非要斗这一口气,就算继续僵持下去,咱们陆家也不占理啊?”

吴用闻言,微微有些吃惊,又问道:“江家?姐夫,他们可都是乱党啊!”

陆老太太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继续道:“好,那我问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跟家里知会一声,为何要一个人擅自做决定?”

韩氏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将她牢牢地扶好,神情关切道:“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就好,你千万别这样,晚辈我承受不起啊!”

吴妈妈这会也是眼圈通红,犹豫了一下,才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沈氏。

文氏听了这话,笑了笑道:“馨儿是你的亲外甥女,不也顶的上半个女儿嘛。”

经过这一回,文海整个人忽然像是开了窍一般,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文海刚开始学人做生意,因为经验不足,赔了不少,连那几亩薄田都给赔出去了。文海心知,哥哥们瞧不起自己,不会出手相帮,便来找到姐姐文氏,希望她能拉自己一把。

竹海大师长叹一声道:“以老衲的审视观察来看,如今的情形,八王爷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大将军若不及时赶去,恐怕王爷的势力就要被蔡岚一口一口地吃掉了。”

那老僧身形消瘦,双目有神,神采奕奕,花白的胡子一直长到了前。乍眼一看,便是一派佛法大师的模样,虽然已入垂暮之年,却依旧神十足。

那兵卒一见是他,顿时不敢言语,片刻之后又反应过来,连忙挺直身子跪好,颤声道:“小的不知世子大驾光临,小的罪该万死!”

李善听她这般说,面露狰狞,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道:“呵呵,好,你若真是这么想,那么朕今天可以成全了你!”说完,他紧紧地攥着钩子,欲要刺透她的喉咙。

毕竟,此时的他,还是大周朝的皇帝。不论如何,都该活出一份气神来才行。

待到陆靖南走得那天早上,陆婧婷原本想好自己一定不哭的,谁知,真到了分别的那一刻,她那张胖乎乎的小脸骤然皱成了一团,伸手紧紧地拉住陆靖南的袖子,似是恳求,似是撒娇地说道:“哥哥,你不能多留一天吗?”。

热热闹闹地吃过饭,韩氏拉着陆老太太闲话起了家常,文氏和姜夫人谈论着衣料和首饰。舒兰和陆婧婷则是瞧着棋盘上那还未下完的半局棋,小声地研究了起来,沈氏陪着她们一道,时不时地指教一二句。

江淮扬看着她自信满满的小脸,暗自摇头笑道:这丫头到时候一定会耍赖。

交谈间,韩氏听得陆媛馨学琴多年,便提议让她在现场弹奏一段助助兴。

韩氏打量着他的脸,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走到一旁的靠背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道:“咱们和陆家有几十年的交情了,你的这门亲事,是当初早就订好了的。之所以,要办得这么急,不过是为了让陆家人安一安心。”

陆媛馨将镯子套在手腕上,左右看了看,道:“就凭她那个样子,自然是比不上我的。方才您不是也看见了,她现在连绣个荷包都做不好呢!”

陆婧婷的眼神在她脸上停了一停,只见她盈然上前向自己行礼道:“见过七小姐!”

苏妈妈闻言,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将她带起来道:“我知你有心。我说这些话,无非是想给你提个醒,咱们做奴婢的,一定要知轻重,要用心思忖。只是一味巴结讨好的奴婢,虽能一时得宠,却不能长久。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既损,什么才是对主子真正的好,你该好好度量度量才是。知道吗?”。说完,苏妈妈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回去伺候。

一顿张罗下来,除了年纪太小的陆依依和推说不来的陆媛馨,家中的几个孩子全部凑齐了。最难得是,就连素来不爱出屋的陆翊也跟过来应了个景儿。

陆媛馨听到这里,不由更觉困惑了,“不是夏姨娘是谁?爹爹除了她之外,难道在外面还有什么女人不成吗?”。

春喜见她还敢说,立即撂下脸色道:“再想讨好主子,也该有个分寸!你还是少心别的,赶紧把眼前这点差事做好吧!”

陆媛馨虽不喜见陆婧婷,但毕竟还要念及老太太在场,只得强忍着心烦和陆婧婷寒暄了几句,故作温和亲切的模样。不过,她的脸上虽然笑着,但眼底却浮现着一丝难掩的轻蔑。

不过只是这一句话,便让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乐开了花,尤其是苏妈妈,连连点头道:“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做去。”

这是陆清为陆家,为妻子,为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和多年积累下来的兄弟情谊,来为家人寻得一个可以依靠的靠山。

陆老太太拿湿布巾子擦了擦手,道:“我没想到事情定的会这么顺,这几年的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一时间杯盘交错,十余名穿着青色褙子的丫鬟消无声息地忙着续茶换碟,使得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陆靖南的龙舟排在第十九位,虽然未能赢得彩头,但对于初次参赛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出色的成绩了。

袁氏的两个女儿,皆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因为继承了母亲高挑的身段,在人群之中颇为引人注意。

说话间,小船已经行驶到了官船附近,众人坐在舱内也可以清晰听到从官船上传来的一阵鼓声。

“啧啧啧!到底是湖州的第一大财主啊!”

春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接在了手里,转身出了屋外。

陆婧婷嘻嘻一笑,故作乖巧状:“我和妹妹想念姑姑了。”

陆俊却是十分心疼她,时常叮嘱她,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要紧,千万别累坏了眼睛。

春喜从苏妈妈那里听说,陆凌珊这一伤,很有可能会终生残废,就这样不知人事地躺一辈子。

陆凌珊低垂着头,仿佛对她说的话并不放在心上,陆媛馨眉头微皱,继而便淡淡地说道:“早前我去一趟七妹那里,故意试探了一下,我看她本就没打算把你的事说出去,所以,你暂时还不用太担心。”

陆婧婷很顺从地听了话,随着春喜回屋吃茶,而陆靖南则是随着母亲沈氏进了正房,母子一处说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