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有谁还不明白孟洛为什么那么笃定这是一个局了,原来从一开始孟洛就已经找到了破绽,所以才将计就计,让所有人都看清事实的真相。这样一想通,所有人看孟洛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这哪里是傻郡主啊,可不正对上了皇帝所封的慧字,难怪皇帝会破天荒的给孟洛封号呢,她这才六岁,竟观察入微,连他们这些老油条都没发现的事就这么让她当作了突破点。

大方的将碗辗转于各人之手,各人都闻到确实有一股臭味。

原来打定主意要看戏的庆王随着平贵的话,目光转向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是内伤府钟善举钟大人,只见他正看着他,似也是打定主意要庆王给个说法。庆王挥挥手道:“本王自然是存着一份好心。想五弟一生,只有阿洛一个女儿,偏偏还是个……”想到皇帝封赐孟洛为皇慧郡主,还曾说过谁若敢说孟洛傻便诛连九族,虽然他不担心诛连九族的问题,可要是当着别人的面落了皇帝老子的面子,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连忙转口,“偏偏一个女孩家的如何有所作为,顶了五弟的门户,这一听这女人说,男孩是五弟的,那本王自是不管真假都要带他们进来听听,若是真的,也好让五弟后继有人。”

而庆王这话无疑是如同一滴水掉得滚烫的油里,只一瞬间,灵堂就像炸开了一样。孟洛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人会给她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希望不要太老套,不然就太浪费她的时间了。

平贵听得前半没什么感觉,可那后面享受二字,结结实实被雷到了,小主子才六岁,六岁啊,这享受的词怎么就用到这上面来了?

齐王和叶氏听到孟洛的声音都极震惊,叶氏用被单包裹了身子,齐王拿过自己的单衣穿上,这才慌慌忙忙地掀开床罩,迎上孟洛那冷若冰霜的美眸,叶氏一个踉跄的摔在床上,“阿洛,你听娘解释。”

一夜之间,诚王府到处高挂白绫白灯笼,孟洛跪在灵堂前,披麻带孝,对于前来祭奠的人都还以一躬,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鞠躬的动作随着越做越多,也越来越麻木,那些人看到孟洛无泪无悲,神情平静,觉得孟洛可怜,又觉得故去的诚王可悲,无子送终,膝下一女还是个傻的,以后这样的傻女如何存活啊。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知道没人疼没人爱的她,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无论她遇到再大的难,受再多的苦,她都不曾真正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孟伊默没了,叶氏……也许她又要回到了原来的日子。抬起头凌厉地看向红樱,告诉平福,派人密切注意王妃,谁要来找她,做了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把他们做的事情告诉我。

我知道,皇姐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舍不得阿洛,我舍不得,可是,我已经无能改变什么了,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孟伊默痛苦而平静地说,看着孟玄绮的装,突然又笑了说,“皇姐是刚从里出来吧,里,现在很热闹吧?”

颤抖地的双手想要抚过孟伊默的脸,却在将要碰到孟伊默时收了回来,大声地吼道:“太医呢,太医都到哪里去了,快来给本进来诊治,快点。”

孟洛很听话到他的床边,孟伊默捉着孟洛的手,笑着问,阿洛,父王帮你订门亲事可好?猛得听到这话,孟洛反应过来剧烈地摇摇头,不要不要。孟伊默呵呵地笑,因为笑得太剧烈,引得咳嗽了起来,孟洛连忙拍他的背想让他好受些,无奈手太短,力气太小,只是勉强地着孟伊默的背而已。倒是孟伊默咳了一会儿没再咳了,捏了捏孟洛的脸满目柔情,我们阿洛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也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儿子。

凌厉的双眸再一次从五个女人身上而过,五人一凛,颤抖地应下,孟伊默接着说,“你们若是想要另嫁或是另谋出路的,自同平贵说一声,诚王府绝不拦着。你们的手饰银两也尽可带走,但是,不该你们要的东西,最好不要贪。”

孟凡听完跑到泥地上,拿了一树枝写出来,一看哭丧了脸,我不认识这个字,这是字吗?孟洛翻了一个白眼,反问,你说呢?这下孟凡的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小模小样地的眼睛不时地偷看一眼孟洛,又低着头看土地,如此纠结的的样子,看得孟洛一阵闷笑,问了一句,你要见了鬼你会叫什么?

你确定?孟洛淡定地问,孟凡坚定地点头。有人送上门来找虐,孟洛当然无所谓。

孟洛听到后半句,心里也是半怔了。回头扫了一眼孟凡一脸纠结的样子,大发慈悲的不再追问下去,否则会把这么个小正太吓跑,话说除了王渊博表哥,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小正太可以让她调戏调戏,真吓跑了吃亏的她。如此一想,孟洛爽快地应好,不说孟凡,就是孟睿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位小堂妹见人就捏和亲呢。可是孟洛下一句话就让孟凡险些崩溃了。“我不随便捏人也不随便亲人,以后我天天都捏凡哥哥,亲凡哥哥就好了。”

什么是亲密的举动?是捏你,还是亲你?男女七岁不同席,师傅也教过我,可是,凡哥哥,我才六岁。孟洛无限的发挥小孩的优点,一问到底。孟凡被问得哑口无言,孟睿在一旁是暗自庆幸,这要是被问的是他,估计也是答不出来。孟凡求救的信号发向自家大哥,可惜这是位无良老大,低头赏花,嗯,这些花真的很漂亮。

哧哧!孟洛此言一出,听到两个喷笑声,随声看去,是两个男孩,一个十二岁上下,一个八岁左右。吴王孟伊越冲着二人吼道:“笑什么笑,等会儿老子打得你们满地找牙。”强悍,这话怎么听得像土匪说的一样呢?不过转对孟洛就不同了,那个笑眯眯,温温和和的,阿洛,叫六叔来听听。

孟洛听得差点喷笑,还好想起这人说的是自家老爹,要是她笑,那岂不是会让老爹很没面子,忍着,忍着吧!不过她这抖了抖小身板,还是引得她那位六叔的注意,笑得嘴都合不拢的吴王说,这个一定是阿洛吧!长得可真好,像五哥。走过去抱起孟洛,这回孟洛可算是看清这位六叔长的什么样了。额,剑眉虎眼,脸圆圆的,皮肤可能因为长年暴晒,所以很黑,不过牙齿很白,嘴唇很厚,很感。孟洛总结了一下,她六叔是一个跟他的声音很像的人,长得虽然不错,犷而方正,但总的来说,还算半枚美男。

看完了箱子里的各样东西,孟洛也是满心的惊喜啊,想不到电视剧里看到的所谓传递消息的办法,她竟然可以亲眼见到,古人的能力不凡呐!谁要现在敢说古人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人,她一定让人群殴他。

是的。……

吚呀。开门声传来,孟洛回过头一看,皇帝从孟伊默的房里走了出来,并深深地朝她看了一眼,转身而去。孟洛懒得追究他那眼神的含义,噔噔噔的往屋里跑去,也不知道父王跟他说什么说了那么久,都快半个时辰了,父王才病发过,应该要好好休息才是,皇帝怎么就有那么废说要跟父王说,打扰父王的休息呢。越想孟洛就越不待见皇帝了。

孟洛迎风吹着,看到四处围绕的枫树,感受着它们的勃勃生机。这是两年前她无意中看到的枫树,她一直都很喜欢枫树,因为秋天时,万物枯萎变黄,失去生机的时候,只有枫树一片红火,彰显热情。一片红火的景像,就像张曼玉在一部电影里的一个场景,她不记得那部电影叫什么了,也不记得是谁主演的,只是记得女主角身穿一红衣,满天火红的枫叶慢慢飘落,落在地上层层叠起,那样的景色真的很唯美。她还记得她看到那个场景时心灵深处的那份悸动,红色的枫叶,真的好美。

被王晶儿吱吱喳喳地拦着说着过年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包括知道孟洛被坏人捉走之后她的担心,回到王府听说王颖儿被她祖母禁足,然后没人用白眼看她,她跟着父亲四处给人拜年拿了多少压岁钱。想起孟洛被捉,之后又一直在家休养没去去,红包拿得很少,慷慨的提出要把自己的压岁钱分孟洛一半。孟洛注意着王晶儿虽是一脸疼但还是忍着的说出来,心里美滋滋的,推说了不用,表姐的压岁钱是长辈们对表姐的心意,表姐要是给了阿洛,让长辈们知道了,那岂不是伤了他们的心。

慢悠悠地进马车,里面当然少了她家姑姑的掌上明珠的,她的表姐王晶儿。王晶儿一上来就给了孟洛一个熊抱,然后惊叹地说,阿洛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这点孟伊默是十分赞同,嗯,如此大恩,我们是必定要谢的,等阿洛回去以后,父王会安排的,阿洛不必担心。

“如此那要多谢无悔大师。”孟伊默真挚地说,孟洛翻了一个白眼,父王不用跟他客气,这可是我用承诺换回来的。

“十个刺客,还想守株待兔,本王就让你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去,传话给府尹,命他四处张扬,前夜刺杀本王的刺客将于午门行刑,千刀万剐。”孟伊默平静地吩咐,没有一个人能够随意伤害他的女儿,不是想要守株待兔吗?那他就引蛇出洞好了,不仅要引蛇出洞,还要一网打尽,而后杀一儆百,他在告诉所有人,敢杀他的人,这些刺客就是他们的下场。孟伊默握在手中的茶杯随着孟伊默眼中闪过的厉色,化为粉碎。

孟伊默面色沉静,无悔道:“所以老纳想劝王爷的是,王爷命不久矣,理当为皇慧郡主多积善业,少造杀戮。”

之后我师叔继续云游,悬医济世,与民为善,那更是深得民心。不过,这些还都不是我师叔最重要的本事,我师叔最大的本事是未卜先知。又一年我师叔于西宁,黄昏之时,我师叔寻了西宁知府,告知西宁将有大事发生,让知府赶紧命西宁百姓撤走,无奈知府不信我师叔,还骂我师叔妖言惑众,将我师叔赶出了知府衙门,师叔无法,只好自行组织百姓,有些人有信我师叔之言,有些却是不信,而我师叔领着那些撤离的百姓到了城外一片空地,半夜时分,西宁一阵地动山摇,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死伤无计,竟然是地龙翻身。你说我师叔是不是神了?

然师叔出家之心意坚定,任是多少人劝告,师叔还是无动于衷。师叔的师傅,哦,也就是我的师祖,当时大明寺的主持见师叔富有才名,却一心向佛,那是满心的喜悦,自然便是倾囊相授,经书佛法,医术棋道。我师祖那也是一代得道高僧呢,可我师叔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这,这,我哪里知道。”小和尚恼羞成怒地挥开孟洛捉着她的袖子,孟洛赤裸裸表现出果然如此,你就骗人的眼神。小和尚受不了地嚷道:“我,我只是个小和尚,自然是不知道的,机缘未到,是我们师叔所说。”

孟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蒙人吗?看看贵夫人都嗑得出血的额头,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扯了扯小和尚宽大的袖子,哎,和尚哥哥,是不是所有不知或都没办法解答的事情,你们都说天不机不可池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