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御书房。

简兮本来就不赶时间,就顺着声音寻找起了源头。剥开旁边的杂草,再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横在面前。透明的泉水汩汩地流淌过溪底光洁的鹅卵石。

老板不急于招呼人,都是让客人自己随意挑选,所以显得比较冷清。简兮径直走到老板面前,问道:“老板,有纸吗?”。

简兮又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发现里面没水,看来是要自己去打的了。

窗口旁边还立着牌子,写着“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皮货无袱不当,低潮手饰不当。”

虽然头等舱的人们没有直视她,但是没有人不在关注着这个专注的美丽女子。

“画好了,你拿着!”简兮把画递给一个穿着布衣的普通中年男子。

“唉!”他颤抖着手接过画,然后给了半吊钱,看了一眼画,惊得不敢多说话,揣着画就挤开人群往外走。

“哎,让大家伙看看嘛!”人群中有人怂恿。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他揣着画低着头,像是身怀了什么珍宝一样。

简兮也没有理睬人群的吵闹,只是为下一个人画着肖像,简兮也没有料到自己在京都的受欢迎程度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在其他地方,都是很随意地作画,然后再离开,可是再京都那么繁荣的地方,简兮的画作很受人追捧。

京都是个文人聚集的地方,不仅是文人,那些富豪商人也喜欢附庸风雅一番,而简兮的名声在外,所以更加受人追捧。何况简兮都是看人要价,平民只要半吊钱,富豪几两钱,若是看得惯的,而自己觉得这个模特很符合自己的需要,那么钱都不要了。

在人们看不到的巷子里,刚刚的那个中年男子把画交到一个青年男子手中,“少爷,给你画。”

“嗯,做得好,这是给你的!”

中年男子低头哈腰地结果钱袋,可不轻,心中窃喜。

“你可以走了。”男子摆了摆手,等他走后,才展开画纸。

这个人正是陈初星,他纤细的手指握着画纸,这画纸确实是昨天店中卖出的宣纸,但是被江湖糊了三层,厚了些。

绕是见惯了名画的陈初星,也不由地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样的画作画风确实是第一次所见,谁的肖像画也比不上她的生动!那眉眼,跟刚刚离开的中年男子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把人放进了纸中,就连有些狡诈和另有意图的眼神也被生生地拓了下来。

不过很快惊讶和诧异都让他制定了一个计划。

简兮在客栈收拾着东西,来京都已经三天,也赚了不少钱,简兮已经准备离开这个城市,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听说塞北的风光很好,简兮准备去塞北,想到塞外牧民牧牛羊,天高草低的风景,简兮就兴奋起来。

突然,门被敲了两下。大概是小二来催退房,简兮说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低着头的小二和另外一个男子。

“怎么回事?”小二怎么带一个陌生男子就进来了?简兮一脸防备的样子。

“画师不要慌张,我只是来带话的,我们东家很是仰慕您的画艺,想要见你一面。”那陌生男子说话。

看他的打扮,也像是一个大富人家的小厮,不过他们东家是谁,简兮根本就不想知道,说什么仰慕之类的话,简兮没有想去理睬的意思,简兮想做的是一个自由自在的流浪画家,而不是在宅院专门为一个人服务。

简兮背起包,提起画架,径直走到门口,推开站着的两个人,“抱歉,借过。”

“唉,画师,画师!”那人在后面追着。

简兮加快了脚步,下了楼梯,到掌柜处结账,想不到掌柜说帐已经有人结了,而且掌柜指了指堂中,说是坐着的那位结的帐。

简兮疑惑地转头,看到一个做得笔直的背影,简兮正要迈步过去,就见他已经转身,细长的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简兮,这人,好像有些面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少东家!”刚刚那小厮也下了楼,冲堂中的人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原来要见简兮的人就是他!简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虽然面前这位男子十分俊美,但是他这样为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好心。

他站起身,一身青色长袍便垂下,自然地再也不能更自然地袍子的抖动让简兮觉得很有风骨,大概是他气质怡然才会让人觉得他每个动作都那么有吸引力。他右手执扇,对简兮做了一揖,然后便一甩手打开扇面开始为自己扇风。系着头发的头绳随风摆动。

简兮见他没有像其他贵公子那样带着宝石的发束,而是用丝质的发绳,而扇面是蝶恋花,而不是普通的山水,这些都让简兮觉得他与其他富家公子不同,所以也慢慢放松警惕。

“画师,在下也不过是想请画师帮个小忙而已,请画师不要拒绝,事成之后,画师想要什么酬劳,都可以有!”陈初星对自己的财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简兮还是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站着。

“画师你站着累吗?不如我们坐下聊!”陈初星没有因为简兮年纪小而看轻她,反而说话很客气,这足以可见陈初星在商场上的老练程度。

“小二,带我们去包房!”

简兮也同样明白这一点,看他模样连二十都未到,但是说话做事却有一股老练和深谋远虑,简兮自叹自己念的是工商但是没有实际经验,根本比不上陈初星。

原本简兮想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刚刚陈初星为她付了房钱,而她不是那种喜欢占人便宜的人,所以想要还了他钱,可是陈初星已经跟着小二去了二楼包厢,简兮也只能先跟了上去。

“画师请坐!”陈初星刚坐下就亲自为简兮倒茶,“在下陈初星,是陈氏书斋的老板,虽然是最近家父才把生意交到在下手上,但是也算是个少东家,不知画师如何称呼?”

陈氏书斋?简兮想起来了!那日在书斋简单的人就是他!

“简兮,我叫简兮。”一直被画师画师这样叫着也挺不舒服的。

“简画师。。。”

“叫我简兮就可以了。”

“好的,简兮,我真的只是请你帮个忙,你先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你再决定帮不帮忙。”陈初星这几日都在观察简兮,结果就是,简兮是个很简单的人,不要绕弯子,也不要很多暗示,直接就好。而刚刚的对话,也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判定。但是想到她是个画师,虽然只是街边的,但兴许也会有些文人的怪脾气。

“说。”简兮抿了口茶。

“我有个妹妹,她想请你作幅画,因为一直在家,又不能随意出门,所以无法去街上。。。所以我想请您去府上为她作一幅画。”

简兮听得很明白,就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想要一幅话,早说嘛!绕那么多弯子!简兮白了眼前这个斯文的男子一眼,那么简单的事情,早说就可以了,还摆那么多谱!古人真麻烦!

“我知道了,可以,就当是你为了付了房钱的谢礼吧!”

想不到那么简单就事成了!原本还准备了很多话,还有很多谢礼之类,可是想不到就这么简单地答应了,陈初星看着简兮像是无事发生似地喝茶,处之泰然。看来还是太年轻了些,陈初星扇着扇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么走吧!”

“现在?”

“是啊!画完我就再去买盒面霜就走了,现在就去吧!不要耽误时间了。”简兮已经站起身子。

“啊,好。”陈初星原本打算再喝喝茶,吃顿饭什么的,想不到简兮很干脆地就说走,她真的和他以前接触的那些画画的,写书法的人不同啊!

“画师慢走,我带路!”陈初星很尊敬地对待简兮,恭敬中又带着朋友似的亲热,可惜简兮只打算快点完事。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客栈,两个人都是同样非凡的气质,引来一路人的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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