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梦竹在心里拼命喊,此时他离他这样近,那股熟悉的气息像一个强大的磁场,她真想扑进他的怀里,感受他的冷,他的热,他的烟草的芳香或者汗水的气息。

“为再次见到先生干杯!”梦竹也举起酒杯,那红色的酒映在脸上,象一朵艳丽的花。

当晚逸林在召开军部会议之时,梦竹已经离开了怀阳城,季青和司徒萧,都处在极度危险中,她在怀阳军部实在呆不下去,竟也去了吕宁景岩。她要去找他们,找到正一步步走向危险的司徒萧,救出已处在危险中的季青,虽然她现在不知道如何救他们,可她竟走得这样的义无反顾!

他一声苦笑,退了一步:“我竟让你害怕吗?梦竹?”声音里带着难以言状的哀伤。

逸林一听,“这货物途经吕宁,那吕宁正战火纷飞的,那货物只怕也难运出,恐怕有些麻烦。”

“伯母,我父亲让我去怀阳接一套从南洋运来的名贵紫檀木家俱,是为我和梦竹结婚所购置。”季青喜不自禁,郑老爷这样说,自然是并不反对他和梦竹的婚事了。

次日季青遣人送来一封信,信中说,郑老爷回去虽然痛骂他一顿,也只是责怪他不该隐瞒,并未有退婚等激烈言词,又说如果郑老爷如若真要取消婚约,他会奋起反抗,非梦竹不娶。

思颖不知她的心思,只道是分别惆怅,笑着解嘲道:“瞧咱俩,倒真像要生离死别似的。”

“轻视?不!梦竹,我绝不会让它们枯死的!绝不会!”

“不是怕你担心嘛,再说,我才刚回来啊,不用通知,你就来了”梦竹看了看季青担忧的神情,不由有些内疚。

当天回了军部休养,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这天逸林不在,就他俩吃饭。

“他要不要紧?有危险吗?”梦竹着急的问。

舞曲一支接一支响起,不时有公子邀请梦竹,梦竹却跳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觉得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幽幽的注视着她,她仿佛有种更衣时被人偷窥的恐惧,这种恐惧来自她内心对他日益增进的好奇和向往,他浑身散发的魅力象一个强大的磁场,他的霸气、他的豪情斗志、甚至连他异样的温柔,都是季青身上所没有的,她有种想要戛然止步却欲罢不能的恐慌。她想,她真的要离开了,她要回去,回到她和郑季青的世界中。

舞曲流畅而奔放,两人在舞池中旋转,默契地配合着,她的长裙随着身体的舞动拂在他的皮鞋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又有几对舞伴滑入舞池,如从星捧月般围在他们的周围旋转。

想来三个都是年轻人,禁不住那些歌舞升平的诱惑,都来了兴致,气氛活跃起来。

“梦妹,起来了,昨晚睡得可好?”逸林笑道:“你可知少帅可是把他的风水宝地都让给了你。”

后来听说云州的司徒坤在北方起兵,为了报杀父之仇,逸林便投奔了司徒坤。

阿紫一问,才知时志邦只带走姨太太和部分仆人,青莲被留下来。

阿紫回了房,脱下外套躺下,一时却不能入眠,想着失散的母亲和哥哥,想着刚才那行刺的男子,想着被刺的时志邦,想着自己不可知的未来,心里一片惶然。

阿紫掀起红盖巾想问来人发生了什么事,却见一极英俊的男子手捂肩膀踉跄着进来。

“妈妈,这可是我赏给阿紫姑娘的见面礼。”时督军眼中透出犀利如刀的光。

珏娘自有她的打算,如今阿紫做为清倌红遍云州城,却被时督军盯上,时志邦虽说为了女人舍得花钱,但终归是一大军阀,如若哪一天强行霸占了阿紫,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趁着现在邺军和裕军的战事惨烈,尽快将阿紫给人梳栊,不但可以大捞一笔,幸许也能断了时志邦的念想。

汉子们放了手,姑娘们便大赦般急速离开,只有阿兰稍一迟疑。

有一栋阁楼在春日的阳光下特别显眼,“翠月阁”三个金粉大字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梦竹才知,这是司徒萧在怀阳军部的住所,想来平常也只是他和他的侍卫队住。

梦竹看他轻捷地垮上马背,扯住缰绳,用异样的眼神回头看她一眼,叫了句,“在后营等我!”便向前冲去,旁边的侍卫都快马跟了上去。

“那是来请我喝喜酒的?”思颖摇摇头,“梦竹,我未婚夫上怀阳前线了,这几天的报纸都说前线战况不佳,伤亡惨重,少帅府在我家药行采办了一批药物,送往前线,我也要去。我去了兴许就留在那了,也不知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所以来看看你,和你告别。

季青一看,也笑了说道:“我本该另找个地方,只是独独这里宽敞。梦竹,早知这不能停车,该骑了马来。”他知道,在学院的马术客上,她的骑术连寻常男子也难及。

季青看得红了脸,只呆呆叫一句“梦竹,你起了。”

小梦竹仰头看着悲痛而冷峻的母亲,眉间如红宝石般的痣闪着血一样的光芒。

“我看见她了,敬远,我真的看见她了!”司徒萧兴奋之情溢满整张俊逸脸。

他看她抖了一下,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熟悉的光彩,很快便暗淡下去。

季青等因拿了邺军的通行证,倒是一路畅通无阻,过了境后,到了怀阳地界,很快便见到正绞尽脑汁欲攻下景岩的逸林。逸林得知司徒萧和梦竹都留在了景岩,更是心急如焚,原只是一个准妹夫,现在却是亲妹妹落在时志邦的手里,且梦竹与时志邦又曾有过那种微妙的关系,又有少帅潜在城中,逸林如何不急。

景岩城里司徒萧也是急得不行,与阮敬远和王怀明想了一个又一个方案,不是这里行不通便是那里行不通,司徒萧恨不得只身闯进旅馆去将梦竹救了出来。

最后司徒萧尽然让王怀明想办法让他扮成侍者混进旅馆。阮敬远一听急道:“不行,少帅!这样无法保证您的安全,要去也是敬远去!”

“你他妈住嘴!”司徒萧剑眉一抖,“谁也不能代替老子!”敬远誓死悍卫少帅,凭他如何发怒,也要阻拦,王怀明也反对司徒萧的计划,司徒萧一急,霍地拔出枪来,啪一声拍在桌上,那桌子震了一震,一盘水仙花里的水溅了出来,花也跟着摇了一摇,“谁他妈拦我,我他妈一枪蹦了他!”

王怀明在厅中来回踱步,敬远无论如何要跟着进去,更增加了难度。

“爸,我有一个办法。”敬远抬头见王玲媛从门外进来,手里捏着朵兰色的小花,在手里不住地转悠。

“你能有什么办法?”两人同时问道。

王玲媛将她的计划一说,两人都露出开心的笑意。

“茉莉,就看你的了。”王玲媛对着对面坐着的时尚妖艳的女子,举起酒杯,那女子戴着一个黑色的礼帽,边沿垂下的黑色遮住了半边脸。

“玲媛,你放心,我茉莉出马,保管那王宁辉手到擒来!”

茉莉端起酒杯放在血红的唇畔抿一口,红艳艳的长指甲像是几片火红的花瓣落在酒杯里。

“那王宁辉与时志邦几乎是寸步不离,你就这么有把握?”王玲媛知道茉莉最是挑战这样的难度,故意质疑道。

“哼!”茉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漫不经心的往杯里倒酒,“除非他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能过我‘玫瑰妖姬’这关的!只是你要见他做什么?”

王玲媛笑着接过酒瓶给她满上,又给自己满上,举杯娇笑道:“我看上他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