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夏清莲,中途转道去了天津,确实也有她的小心思的。她猜到贾家会派人来接黛玉到贾家去,说不定还想连林墨玦和林瑿钰也一并接去,她可一点都不想成全贾家人的想法。

但是,永璔在哪里?少有人知晓。即便偶尔露面,一般人也找不到和他套近乎的机会。

知晓福晋去了耿太妃的院子,想了想,便跟了过去。

林海又想到什么,说道:“将来墨玦和瑿钰房里的丫鬟,都要好生挑着才是,万不可有这种品性的。”

但是她也担心总是被比较,林瑿钰会有心理阴影。但事实上她真的是多虑了,林瑿钰的天性,比之林墨玦还要豁达,或许可以说是一根筋,对于哥哥姐姐,他喜欢的人,便是比他好再多,他也觉得是正常的、值得他骄傲的。更何况,他本身就觉得读书是令人头痛的事情,他倒是希望将来能上阵杀敌,做个大将军。

林瑿钰很是得意,却总未看清楚他们嘴角向上的弧度。

夏凝珏先上前请罪:“凝珏管束不严,惊了八阿哥,还请福晋责罚。”

那么,永璔的妻族,就是乾隆需要考虑的,豪门大族牵扯众多,自然是不能嫁给永璔的,但是家世太差、太寡独,又恐寒了永璔的心,毕竟永璔是直接效忠于他的。

林墨玦不由得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人就是个研究狂,他以前毫不怀疑他会抱着他的各种机械过一辈子,却不知怎么地就歪了眼神,栽在夏凝珏身上了。

“你……”永璋暴跳而起,一把揪住了永琮的前襟,“你到今天还在利用她威胁我?你伤她一辈子还不够吗?”

良久,夏凝珏终于完成了手中的动作,舒了口气,快地上药包扎完毕,这才转身面对6太医,道:“血既已止住了,以下便仍要麻烦太医了,这几日伤者的伤口决不能受到污染,也不能烧,过得几日看伤口愈合的情况再说。”

薛蝌沉默了一下,道:“演戏总得演全套吧?更何况,这样一来,便再不欠他们任何情谊。”

不过薛王氏既然来了,与其和薛蟠纠缠,倒不如直接和薛王氏计较。毕竟,她如今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不过从金陵传来的消息,却使得薛蝌不得不将母亲和妹妹托付夏清莲照顾,独自回去金陵。

夏凝珏联想到单晟瑞的性格,也不由得失笑,单晟瑞的性格和薛蝌相比,自是相差极大的,但是唯有一点,却是无有不同的,那就是对“妹妹”的好,单晟瑞前世根本就是个妹控,如今对薛宝琴,自是也不差的,看薛宝琴的模样便知她被保护得极好。

林海回答:“今日碰上一个老友,在钟文书院做先生,我便打听了一下安瑜的境况,说是为人聪慧又肯下苦功夫。”

周守备是正五品的武官,如今的夫人秋氏是继室,是先夫人的庶妹。先夫人留有一子两女,秋氏则又生了两女,这周守备女色上面看得并不重,家中只有一个妾室,还是先夫人在时纳的,比秋氏的年纪还要大些。秋氏如今可以说是独宠专房,但有些头脸的夫人小姐们都看她不上,倒不是看不起她庶女的身份,毕竟她嫁了周守备就已经是守备夫人了。秋氏遭人诟病的,是她行事的作风,几乎是明目张胆地将先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当做眼中钉一般,平日里不是克扣用度,就是恶意辱骂责打,偏又是个没手段的,把些个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一般。周守备知晓了,却懒得管这些内宅之事,只把儿子送了进军营,自己看顾着。如此一来,先夫人的两个女儿日子更是难熬了些。前些日子,大女儿便被秋氏胡乱嫁了出去,竟是嫁了个商户,狠狠要了一笔聘金进了秋氏的私库。

梓兰先行了礼,才回道:“雪鸯带着两个二等丫鬟彩绣和彩玲一起整理大爷的书房,彩绣错手摔了个砚台,又说是彩玲撞了她才失手的,雪鸯回了刘嬷嬷,罚了两人半个月月例,两人不服,吵吵起来,话里话外说雪鸯处事不公,还是雪鹃来劝了下去的。”

王熙凤这是给她设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局,想来她最想要达到的目的,是既接了黛玉走,又坏了她的名声吧?

福伦夫人寿辰那日,邢夫人和王夫人带着迎春和探春一并去了福府。

王熙凤冷笑道:“相互帮衬?能拿捏的才是助力,可你别忘了,妹妹姓林,别因为人家在贾家住了些日子就以为人家姓了贾。便是真要林妹妹进宫帮衬咱们家的贵主子,也该接来好生笼络一番才行,否则,常年不来往,凭什么让人家对咱们贾家死心塌地的?”

贾琏临走,林墨玦想把雪娟和雪莺让贾琏带回去,贾琏却说什么也不肯,直说那是老太太赐下来的人,他可不敢擅自做主带了回去的。贾琏心中虽不知贾母的具体意思,但也知道这两个丫头是贾母放在林家姐弟身边的眼线,哪里敢随随便便带了回去?

“什么?”夏清莲一时不明白她所说的。

林海想过,确实如此,只终是他们这边商议罢了,尚不知人家姑娘心意,也许人家姑娘年轻气性儿高,更愿意嫁个年轻的,而不愿意嫁他这么一个半老头子。只想来想去,竟只这夏姑娘最为合适,且她虽门楣不高,但医术高明,平日里与各府夫人小姐交情甚厚,行事自是不差的,想来教养玉儿必无不妥。而且她家中已无得力长辈可以依靠,唯有一舅舅家,却又结了深仇,他也不必怕新的岳家挟长辈之势与他施压,又能和不着调的贾家远了关系,确实两全其美。

林墨玦笑道:“二嫂子怕是不知,我这夏姑姑最是擅长诊治妇女小儿的,尤其是那种需要平日里精心调理的病症。姐姐这病最是需要调理,若有夏姑姑开的药膳,姐姐在季节转换之际便能少吃许多的苦头。”

林墨玦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果见一群丫鬟簇拥着宝玉往碧纱橱内去换衣。林墨玦哀哀一觉,美好的一天,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呢?当下却也不敢松懈,在雪鸳和雪娟忍笑的表情下,匆匆穿衣梳洗,赶在贾宝玉的前面窜进了黛玉的房间。

夏清莲觉得有些悲哀,为这些女子中无辜的人感到悲哀。这些谋划,明明是男子所为,更明明那蒋姨娘一开始也算是被伤害的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偏去当了丫鬟和姨娘,并且与她们其实并无过于深入的关系,只不过她的所为终究是出自林家的谋划,为的是林家的利益,所以林家的姑娘们便统统被牵连,而且,女儿家所受的伤害,比之男子,竟是要沉重无数分的。

黛玉一时十分想念自己的父亲母亲,若是母亲还在,她和弟弟是不是也会有人将他们放在心尖子上保护着?

贾宝玉对女孩儿——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儿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呵护有加的,雪莺虽不是他身边的丫鬟,奈何他常往黛玉这边窜,一来二去,也是极熟的了,便也知道贾宝玉的性子,有时大胆些说笑几句,也是无妨的。

贾府的其他人却只当林墨玦小儿心性,纷纷笑起来。

贾母便问:“你说的这夏姑姑,可是给玦哥儿接生的那位姑娘?”

三人计议已定,便按计划行事。

贾琏选择的时机并无太多人在场,毕竟这话是拿来威吓林海的,却不能真的传了出去,否则林海被逼之下,说不定就将贾敏的手段也传了出去。所以在林海下达禁口令之后,这事便只在少数人中间流传。

顿时便又丫鬟婆子上前拖着那高姨娘往外走,高姨娘还径自叫嚷狂笑,林海怒道:“塞住她的嘴。”

高姨娘一喜,却又想起自己身上的异状,又有些不安,抬眼去看夏清莲,却见夏清莲一脸肃然,道:“邹大夫,我刚才给姨娘把脉,应该是药物造成的假孕征兆,您再仔细诊断一次。”

夏清莲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有人怀孕了?”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在主母过世、林家只有独子的情况下,还要对林墨玦下手。

“什么?”夏清莲和夏凝珏都是诧异不已,不是说这个夏姑娘从不出门的吗?又怎么跑她们家来了呢?

夏凝珏冷冷一笑,转身回房。

夏凝珏眸光一黯,忙将小丫藏得更深了些,这是孽缘吧?这男孩,如此行事作风,又是那“金陵四大世家”的薛家人,怕是那薛蟠无疑,若被他看到小丫,这悲剧是否要提前上演?

夏凝珏笑笑,熄了火,用两根树枝做成的筷子夹起一段肉,喂到小丫嘴边:“尝尝。”

夏凝珏并不像小丫那般满足于现状,她很清楚,这样的日子不可能一直过下去,她已经九岁了,不过三两年,刁二就会把她卖出去,到时候落在什么人的手上却是难以预料的。

说笑了一会,贾敏身边的大丫鬟素芸进来,说是高姨娘的丫鬟吵着要见太太,说是高姨娘那边有事求见太太。

梓依知晓事,连日来的紧绷情绪终于爆,吓得晕了过去,仍被差役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