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本就早熟,顾倾城又是在美国长大的,她大胆地轻轻在秦仲恩的嘴唇上啄了一下。19岁的秦仲恩喉结已经十分明显,那线条漂亮的突起物微微耸动一下,他便循着本能将自己的唇压在了少女的唇上。他只觉得口渴,仿佛她是一眼甘美的泉水,而他是沙漠里疲惫不堪的旅人,只想在她口中汲取清凉甘甜。

在学校操场打完篮球,顾逸夫拖着秦仲恩的胳膊去了自己家。当时,各家住的基本都是筒子楼,公用的狭长走廊里堆满煤球,主妇们都在走廊的灶台上煮饭烧菜。卫生间也是公用的,每日清晨,女人们右手拎着马桶,左手提着刷子抢着去公厕倒马桶几乎成了一景。在这种背景之下,顾家却是三室一厅,家里就有卫生间。

“幸好已经是五月份了,睡桥洞也不至于冻死。”

有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传来,沈6嘉低沉地说了一声“请进。”

唐在延狐疑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灰色的三件套西装外罩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黑色的系带皮鞋上不见一粒尘,这样的讲究醒目,他猛地想起三年前那个落雪的傍晚,防备之色更重。

她修长的手指掀开塑料盖,从里面拈出一颗胶囊,晃了晃:“比如这颗,里面是提纯的麦角酰二乙胺,如果多吃两颗,不消多久,蔺川大街上就会多出一个和野狗抢食的精神病患者。”

胖子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即使闭着眼睛,伍媚都能感觉到两双绿头苍蝇一般围绕着她打转的眼睛把他们和她之间的关系一下子降到了最本质、最兽性的位置。她藏在沾惹了男人汗臭味的风衣下的右手悄悄捏紧了小刀,平日里那只是她车钥匙上的装饰品,可是一旦在某个特别时刻,这把精钢锻造的小刀可以利落地划断喉管。

“问这个干什么,放心,那家夫妻两个都是知识分子,只是没有的生养。不会受苦的。”冯青萍有些焦躁地弯腰捡起眼霜,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孩子。

“沈6嘉——”伍媚佯怒。

“买卖谈崩了,她让我滚。”

6若薷的声音听上去很有几分疑惑,晏修明忍不住微微勾唇一笑,难怪说这年头谁不是带着一箱子面具走天涯。

沈6嘉太阳穴立刻开始嗡嗡地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给了母亲这样的错觉,难道只是这几晚住在家里?他觉得必须向6若薷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和稀泥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

伍媚这才起了身,盛桓宣也跟着站了起来,坐着时不觉,站起来才现他有着北方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见他起了身,几个主演也立刻规规矩矩起立。要知道再大牌的演员在盛桓宣面前都会自动变得乖觉和懂事起来,因为只要盛桓宣对某个演员做出一点负面评价,无论你之前如何大红大紫,保管至此之后冷板凳一直坐到死。

“你现在再这样惦记晏夷光,可惜她也承不了你的情。”晏修明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她用湿巾擦了嘴,“你和鼎言签的那个合约,帮我推掉,违约金我自己承担。”说完晏修明端庄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又砰地关上了门。

“这是我母亲托晏小姐顺路带过来的,沙参玉竹老鸭汤,清火润肺的。我让岑特助去拿碗,我们几个人分掉吧。”

散会之后,沈6嘉示意岑彦去忙自己的,他则一个人坐在大会议室里,抽了一根烟。他烟酒都沾的很少,尤其是香烟,大概一年才一包的量。此刻他在盘算着和伍媚的事。如今他和伍媚的关系已经使得她不太合适再担任晟时的公关总监的位置。他从小受沈国锋的教诲,做人要光风霁月,自然不会接收藏藏掖掖的地下恋情。何况他私心里也不愿意自己的女人老是在外面喝酒应酬。于是伍媚的安置就成了一个问题。

正在洗菜的沈6嘉却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教育方式他有些不敢苟同。等到夏天在客厅和不二玩耍起来,他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朝伍媚正色道:“你那样教孩子我觉得不妥。”

沈6嘉屈指在她额头敲了一下,“还不是拜你调皮捣蛋所赐。”

细密的水流猝不及防地扑进她的眼睛里,身下又被沈6嘉顶着,伍媚狼狈极了,手脚简直没处放。

她正想着,没留神沈6嘉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胸脯。突如其来的的刺激使得伍媚猛地颤了两下。乳尖本就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平日里接触到冰凉的料子都能打个寒颤。不要说被男人的大掌这样恣意抚摸了。

莫傅司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手里擎着一杯绿莹莹的苦艾酒,不时抿上一口。

伍媚耸耸肩,“好吧,今天你是头儿,我听你的。”

屋内只开了天花板上的一盏小吊灯,吊灯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打出一线白光,仿佛是一条银河,将母子两个远远隔开。

“法语我爱你怎么说?”沈陆嘉忽然问道。

周围的男男女女已经议论开来。他们在说什么?自然是围绕今日的主角四个。沈陆嘉忽然有些后悔当年没有选择在法国念书了。幸好颜霁懂法文。

不消片刻,顾倾城便换了一身稠紫色的斜肩礼服下楼了。她骨骼玲珑、步礀轻盈一如少女,如果不是颈部露出的些许苍凉,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她已经四十好几了。都说女人三十岁之后是相由心生,可是顾倾城,这世界能有几个女人有她的经历,明明是个有故事的人,偏偏脸上半点痕迹都看不见,让人看不见内心,就像一个没有皱纹的老太太,其实非常恐怖。

沈叙是陆若薷的死,每次被戳到都会气得浑身乱颤,下颌抖得渀佛要掉下来。

灵堂两侧和外面都已经放满了白簇簇的花圈,富贵竹在风里簌簌作响,有黄白两色的菊花从花圈里一头栽下来,落在冰冷的地上。黑色的挽联甚至被夜风吹拂得纠缠在了一起。夜色就这样一寸寸一分分的加深,今天虽不是沈陆嘉守灵,但是他并没有合眼,而是在沈国锋的水晶棺旁枯坐了一夜。

于是,很快的沈国锋的遗体由军车护送回了位于阳明山的沈宅。

沈陆嘉原本紧绷的肩膀这才微微一塌。不过他身体稍稍一转,便将伍媚一把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等的人来了。纪经理,下次有机会找你喝酒。”夏商周拍拍纪书呆的肩膀,也没顾得上嫌弃对方肩膀上跃起的几点头皮屑,快步向伍媚迎上去。

“这儿的大师傅哪里有这样的手艺,是家里的司务长送过来的。”沈国锋好笑地看着伍媚。

沈陆嘉再次噎住了。

“这是什么花?”沈陆嘉因为过敏的关系,一直不喜欢植物的生殖器,而此刻,他从没觉得哪一种植物生殖器比眼前这个更加碍眼过。

巴西铁后的夏商周已经是牙关打颤,只是这简单的几句话,他已经可以确定,几步之外那个把他耍的团团转的女人本就不是什么活见鬼的法籍华人,而是从他生命里消失了六年多的晏夷光!

蔺川市老城区的街巷分布如同盲肠一般曲折,借助导航,沈陆嘉才到了石人巷。那巷子窄瘦而逼仄,车本开不进去。沈陆嘉只得将玛莎拉蒂停在巷口,步行进去。

“老爷子被二爷气病了,家里乱成一团,你快点回来。”张妈听到沈陆嘉的声音,才觉得有了主心骨,暗自吐了口浊气。

“你说要五天训练这只金丝猴认识钞票?”南嘉鱼忽然问道。

伍媚则望着天花板上的三叶电扇,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你亲爹,你带个男人来见我作什么?”阮咸忽然语出惊人,一双凤眼噙着笑,望向伍媚。

她从未用如此细软的声音与他说过话,沈陆嘉这下连耳朵都红了,他喉结微动,压着嗓子说了一句“你等着”便不迭离开了这个让他心跳如雷的地方。

“前面有家还没关门的卖牛米粉的。”伍媚眼睛忽然一亮,想也没想,她便拉住沈陆嘉的手,快步向前跑去。

沈陆嘉不觉笑起来:“你肯定没好好看入职手册,出差也是有补贴的。”

伍媚轻笑:“部长大人哪里需要我来张点子,您的牌运好得很呢。”

宋淳熙心头浮起一阵苦意,没有吱声,只是视线一直幽幽地停驻在夏商周脸上。

伍媚拣了五个水蜜桃,递给了女人。

伍媚懒洋洋地笑笑,“那你先去问你家秦不动借用一下某个部位吧。晚上请你吃饭——敦刻尔克餐厅。”说完便挂了电话。

沈陆嘉心头的烦恶更甚,他陡然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小虫,而树脂就要将他一点一点地吞噬,直到无法动弹。“母亲,我现在还不想考虑个人的事情。”

“这么美妙的夜晚,怎么能没有酒。”伍媚朝沈陆嘉眨眨眼睛,狡黠得像一只白狐。

正在泡杯面的沈陆嘉有些吃惊地回头,“伍总监,你还没下班?”

“当心你的肺。”

餐厅布置得很有法式风情,金色细木板的墙壁上随处可见雷诺阿、马奈、塞尚等人的画作,虽说是仿作,但也都出自名家。在乔治比才的卡门第一组曲的乐声下,夏商周将菜单推给了伍媚。

“不敢不敢,哪里敢劳动商院长如此大驾。”曹群生明知道商渊成是客套,心里还是很高兴于对方的“上道”。